果然,五分鐘后,一個西裝革履年約三十歲的男人疾步從塔里的寺院里走了出來,后面跟著兩位隨從,打開車門啟動寶馬氣勢非凡地駛出去。
陶冰兒眼尖,“騙人!剛那三個人明明是有頭的,怎么會是和尚?”
小販呵呵一笑,“不懂了吧,那是戴了假。他們現(xiàn)在出去都是手機、私車、名牌、西裝一應俱全,等到要做法事時脫掉假換上袈裟,人家這叫成功人士,哪像我們,一天到晚忙忙碌碌風吹雨淋也不過是糊張口。”
這樣一說,回頭一想,那三個人的頭倒也有幾分像假。而且,小販也沒有騙她們的必要。
“沒想到,這年頭,當個和尚都這么吃香……”
小販也是一臉感慨,“小時候,寺廟收小和尚,看上了我,我家人還不愿意。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剃度了當和尚,現(xiàn)在倒也能活得逍遙自在有滋有味,不至于過這種窮日?!?/p>
畢竟是生意人,感慨過后,他馬上想到了自己的生意,說:“幾位找夷大師有什么事?是購買佛像還是請他做法事?”
“只是想找他解夢算命罷了?!?/p>
“哎,這還不容易,我知道在這附近有個人解夢算命特準,他要認第二,別人不敢認第一。得,你們到我這買點小玩意,我指點你們?nèi)ァ!?/p>
“真的假的?”
“小姑娘看你說的,我天天在這做生意,能騙你嗎?再說了,是真是假,一試便知,用得著騙你嗎?再說了,我這個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歹也是我安身立命之處,騙了你,我跑得了嗎?”
眾人想想也是,各自在他攤位上挑了些飾品佛像,反正也不貴,地攤貨,幾元一個。買好后,小販果然告訴她們附近的一個地址。
順著這個地址找去,十分鐘后,她們來到繩金塔下的一個老胡同,里面全是青磚碧瓦的老房,小四合院結構,平房,門檐低矮,潮濕的地方長了些苔蘚,飄散著幾絲古樸陳舊的氣息,與周圍裝修耀眼的摩天大廈形成鮮明對比。
這些房,很有些年頭了,散著古老的氣息。
她們找的人叫沈瞎,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隨便找了個當?shù)鼐用駟柫讼拢蛳乖谶@一帶居然很有名,熱心的鄰居把她們帶入他的房里,進房后大聲叫:“沈大爺,又有人來找你了?!?/p>
后堂的天井里,兩個人坐在石桌石椅上對弈象棋,跳馬飛象殺得不亦樂乎。其中一個年齡頗老,滿面白,戴著墨鏡,清癯瘦削,看來就是她們要找的沈瞎了。另一個是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顯得很年輕,短,衣著普通,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皮膚,仿佛半透明般,有一種白玉般的柔和光澤。
聽到鄰居的喊聲,兩人似乎相視一笑。說似乎的意思是沈瞎應該雙目失明,但他偏偏也抬起頭對望了一眼。難道,他的失明,是假裝的?不然,他又怎能在此下象棋呢?
沈瞎望向她們,呵呵一笑,聲音爽朗:“幾位客人是在想,我這個瞎是不是假裝的,不然,怎么能下棋能看東西似的?!?/p>
沒等女生們回答,他就自問自答起來:“其實,我雖然眼睛瞎了,心卻不瞎。讓我猜猜,你們是不是來找我算命解夢的啊?”
這個沈瞎,倒也風趣,可惜年齡大了點。領她們來的鄰居也在一旁幫他吹噓:“沈大爺是我們這里遠近聞名的易理大師,算命解夢找人預測前途,說一不二,奇準無比,你們能找到這來,也算是有福了?!?/p>
下棋的年輕人微閉雙眼,始終沉吟不語,仿佛老僧入定般。沈瞎也不管他,招呼女生們坐下來品茶。沈瞎動作利索,從他動作上根本看不出是個雙目失明的瞎。
陶冰兒是南江人,怕眾人被宰,語音一轉(zhuǎn),換成南江土話問:“我們是來找沈大爺解夢的,不知怎么收費?”
沈瞎微微一笑,“你們既然能找到老朽,也算有緣了,錢不錢的,隨緣給吧,高興十元八元都行,不高興分文不付也行?!?/p>
這么一說,眾人放下心來,聚在一起細語商量,感覺這個沈瞎并非騙錢神棍之流,決定不妨一試。
23
沈瞎的解夢過程比較嚴肅,非要一個一個地進去,非要到他的特定房間里去,而且嚴禁他人在場。在解夢之前,被解夢人還要用清涼的井水洗手洗臉,靜心焚香??辞樾?,如果可以的話,他還希望你沐浴三日吃齋念佛。
陶冰兒第一個走進去。她膽比較大,又喜歡這些神秘學說,急不可待。她進去后,里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傳出來,仿佛整個人都消失般。天井里的氣氛有些郁悶,下棋的年輕男一個人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對她們視而不見,沒有和她們閑聊的意思。方媛她們百無聊賴,本想議論一下,想起昨天各自做的噩夢,各懷心事,一時之間都緘默無語。
半個小時后,陶冰兒蹦了出來,腳步輕盈。女生們看她臉色就知道她心情愉,沈瞎肯定有兩把刷,把她哄得團團轉(zhuǎn)。果然,陶冰兒大大贊揚了一番沈瞎的解夢水平,眼中滿懷尊敬之意,就差點把他當神仙拜了。
然后是秦妍屏。依然是寂靜無聲,依然是半個小時后出來,與陶冰兒不同的是,她的心情顯得非常憂郁,什么話也沒說,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想著自己的心事,神情黯然,也不知沈瞎對她說了些什么。
眾人不好多問,接著進去的是徐招娣。她在里面的時間比前面兩人都要長,少過了四十分鐘出來,面露欣喜,對方媛說:“這個沈瞎還真是高人,不但解夢解得好,人也好,我還叫他幫我算命,以前的事,算得可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