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叫聲,許艷一個哆嗦,手電筒掉了,光亮倏然消失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迅籠罩了兩人所在的空間。
“許艷……你……沒事吧?!狈芥碌脑挾加行┙Y(jié)巴。
“沒事……剛……你看到了什么沒有?”許艷的話也斷斷續(xù)續(xù)。
“手電筒呢?”
“掉地上了。”
“撿起來!”
兩人在地上摸索,很,許艷摸到了手電筒。
她在黑暗中折騰了好幾下,就是打不亮手電筒。
“許艷,你在做什么?打不亮?”方媛有些急。
“是啊,你抓我抓得太緊了?!?/p>
方媛語塞,她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抓住許艷。
如果不是她,那抓住許艷的是什么?是李融,還是其他什么東西?
“把你的手拿開!”許艷說話間,手電筒打亮了。
方媛看到,許艷一只手拿著手電筒,另一只手,拿著還是一只手!
死人的手!
許艷這時看清抓住自己的是什么東西,猛然尖叫一聲,雙手一扔,竟然將那只死人的手與手電筒一齊扔掉了。
黑暗,再次歸來。
這次,兩人沒那么容易找到手電筒了。即使找到,也不一定能打亮了。
許艷大口大口地喘息,良久,她開口:“方媛,你還在嗎?”
“在?!?/p>
“我們回去吧?!?/p>
“嗯,回去吧?!?/p>
“我看不清路。”
方媛的手上出一道微弱的光亮,是一個袖珍型的手電筒。原來,她因為要在圖書館兼職,早就準備了一個袖珍型的手電筒,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
兩人相互攙扶,顫巍巍地往門外走。走到門口,方媛用力拉門,結(jié)果沒拉開。
方媛愣住了,地下室的鐵門,竟然鎖住了!
34
方媛再次用力拉了下,鐵門還是沒打開,只聽到鐵鏈震動的聲音。
真的被鎖住了。
是誰把門鎖住了?
李融?
真的是他?如果是李融鎖住的,他的用意是什么?
還有一個問題,從紅樓到地下室門口,是單行道,方媛一路走來并沒有現(xiàn)他,他不可能躲在中途等方媛進去后跑過來鎖住的。
如果不是李融,那又是什么人要這樣做呢?
方媛能肯定的是,鎖門的人是故意把她們兩人鎖在里面的。不然,何以他鎖門時沒有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出一點光亮。
一連串的疑問從方媛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她有點后悔,自己不應該這么冒冒失失走進地下室。現(xiàn)在,進退失據(jù),不知如何是好。
剛兩人在地下室里間所看到的,應該是解剖的干尸標本,也不知是哪個管理員這么粗心,竟然將這種東西隨手扔進地下室的里間,也不怕嚇暈別人。
一直以為,醫(yī)生是個高尚的職業(yè),現(xiàn)在想來,這個職業(yè)遠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浪漫,光那些分解下來的干尸標本就讓她惡心不已。
“門打不開?”許艷似乎不肯相信鐵門被鎖這個現(xiàn)實。
“是的,被人鎖住了?!狈芥聼o奈地嘆息。
許艷慌了,“那我們怎么辦?”
“你有手機嗎?”
“沒有……”
“那只有試試大聲呼救這個辦法了?!?/p>
方媛大叫了幾聲,用盡了肺活量,外面沒人回答。
“沒用的,你歇歇吧?!痹S艷幽幽地說了一句,也不管地上有多臟,頹然坐了下去。
“為什么沒用?”方媛不解。
“你沒聽過紅樓被燒那件事?”許艷想起了方媛是生,“是啊,你來南江醫(yī)學院沒幾天,當然沒聽說過。”
“這座樓就是紅樓?”
“是的?!痹S艷打開了話匣,“紅樓是官方的叫法,我們學生的叫法是解剖大樓,專門用來做各種實驗的,其中又以解剖實驗多。在我來的那年,這里生過一場火災,烈火熊熊,燒了一晚上。等救火車趕來撲滅烈火后,從紅樓的地下室里現(xiàn)了幾具尸體,是我們醫(yī)學院的學生,誰也不知道他們來地下室做什么,誰也不知道起火原因。后來,消防員說,那場火起得很怪,起火的源頭就在地下室。燒了那么久,只是將地下室里的東西燒了個干凈,對其他地方倒沒太大影響。學校的老人說,這個地下室是個邪地,誰也不愿意在這里多呆一會。有人做過試驗,人在地下室里面大聲喊叫,關(guān)上門后十米外根本聽不到?!?/p>
方媛聽得目瞪口呆,她不知道,這個地下室還有這么一個可怕的傳說。如果許艷說的是真的話,那這個地下室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了。
“那我們怎么辦?”
“我不知道,看來我們只能在這里過夜了。明天天亮后,等來這里做實驗的師生路過,我們再大聲呼救,他們也許能聽到?!?/p>
過夜?
方媛苦笑,這里怎么過夜?天氣這么冷,沒有蓋的衣被,怎么睡得著?再說,這里面不但臟,光是那股福爾馬林的氣味就讓她受不了。何況,里間還有不少干尸標本,想想都害怕。
可是,不在這過夜,她又能有什么辦法?
這時,她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坐到了許艷的身邊,兩人靠在一起。
袖珍手電筒的光亮微弱昏暗,但是如果連這點光都沒有的話,方媛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下去。起碼,這點光亮能讓她看清許艷,看清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如果連這點光亮都沒有,兩人就完全成了瞎,別想離開這個恐怖的地下室。
現(xiàn)在,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背靠背也不知坐了多久。睡意漸漸涌了上來,方媛的眼皮越來越重,終于落了下來。她睡著了,但是很,她就因為寒冷而驚醒。她睡覺時對溫度很敏感,遠過沒睡著時。這種環(huán)境,她根本睡不著。
方媛估計自己多只是瞇了十幾分鐘,睜開眼的第一個意識就是尋找許艷。作為群居動物的人類,總是特別害怕孤獨,尤其是這種陌生而恐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