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寢舍

自從許艷墜樓而亡后，她的心就一直沉甸甸的，壓抑難受。許艷的死，自己難脫干系。

秦月輕輕地走進來，把臥室的門關(guān)上，坐到方媛身邊，小聲地說：“方媛，你不要多想了，先休息下吧，有什么事，睡醒后再說?！?/p>

方媛嘆了口氣：“我睡不著?！?/p>

是的，她是很困，很想睡，可是，她想知道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融呢，他怎么樣了？”

“李融？”秦月在警局里詢問過李融，對案情有個大略的了解，“他沒事，在你做完口供前一個小時就回去了?！?/p>

“可是……”方媛說了半天“可是”，下面的話就是說不出來。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對李融的懷疑。事實上，對李融的懷疑，自己根本沒有證據(jù)。何況昨晚李融第二次遇到她時的表情，太逼真了，不像裝出來的。

“可是，你說自己看到他引你去紅樓的地下室？”秦月幫她說出來。

“是的，他是不是有紅樓的地下室鑰匙？”

“他是有紅樓地下室的鑰匙，不過……”秦月有些遲疑。

“不過什么？”

“不過，李融的寢室里至少有四位同學(xué)證實，在熄燈后的十點三十五分到十一點，他一直在寢室里，根本就沒有出去?！?/p>

方媛這明白記錄她口供的警員為什么一直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一比四，警方當(dāng)然相信李融的同學(xué)。

“他們會不會撒謊？”

秦月?lián)u了搖頭，“警方分別叫四人描述李融回來后的情形，然后對照，現(xiàn)四人的描述相互吻合，不可能是虛構(gòu)的?！?/p>

方媛無語，這種情況下，將心比心，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

可是，自己的確是看到了李融，是他把自己引入紅樓的地下室的。

她記得清清楚楚，李融當(dāng)晚穿了件白衣的夾克衫，正是因為他的衣服顏色如此顯眼，自己能跟蹤到他。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引自己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李融？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她想起李融對著許艷尸體反復(fù)說的那句話：是她，她回來了！

“她”是誰？難道不是指許艷？

如果是指許艷的話，他又何必一個勁地喃喃自語呢。除非，他是說——程麗！

方媛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不知為什么，她一想到程麗，心里就緊張起來。她忘不了在BBs上看的那張程麗尸體的慘狀。

還有，許艷臨死時對著她的笑是什么意思？

方媛頭痛欲裂，一切的一切，撲朔迷離，混亂不堪。

“別想了，好好睡一覺吧，一切等睡醒后再說?！鼻卦聬蹜z地撫摸著方媛冰冷的臉頰，然后幫她蓋好被，轉(zhuǎn)身離開。

在秦月打開臥室門準(zhǔn)備出去的時候，方媛突然大聲叫喚：“秦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

秦月皺了皺眉頭，“什么問題？”

方媛眨了眨眼睛，“剛送我們回來的那個司機，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秦月苦笑，她沒想到方媛竟然也會問這個。

“不是！”秦月斬釘截鐵地回答方媛，想了一會，又加了一句，“不過是候選之一，這下你總滿意了吧，好好睡吧。”

秦月走時特意將門慢慢關(guān)好，臥室里終于安靜下來。方媛躺在舒適柔軟的床上，全身放松，仿佛躺在平靜的湖面上輕輕蕩漾。她二十多個小時沒睡了，困得厲害，眼皮越來越重，很就沉入夢鄉(xiāng)。

第五章?lián)渌访噪x

38

這一次，方媛睡得很不舒服。

她老是做夢，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混亂。

一會，她夢到許艷對她哭訴，傷心欲絕，而她無動于衷，拳打腳踢，瘋狂泄。

一會，她夢到父親對她殷殷教導(dǎo)，苦口婆心，她卻冷笑，出言不遜。

一會，她夢到李融，撕去斯文的臉皮，兇神惡煞般追殺她。

一會，她夢到蘇雅，這個同寢室的奇怪女生，在她遇到危險嘶聲狂呼時，充耳不聞徑自離開。

方媛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個夢，每個夢都很短，那是因為她老是被驚醒。

其實，是她自己太容易被驚醒，一句女生叫罵、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一次開門聲，甚至是一次風(fēng)聲，都能把她驚醒。

她根本就沒睡熟。

夢里的場景模糊不堪，醒來后根本就記不起多少，閉上眼睛，很就忘記了，轉(zhuǎn)向別一個夢境。

這樣的覺，越睡越累。

六個小時后，夜色降臨了，441女生寢室的人都睡了，南江醫(yī)學(xué)院里終于寂靜下來，方媛這完全睡著，睡熟。

這次，她沒有做夢，睡得很香，直到她的肚咕咕叫時醒來。

方媛中午喝的那些老鴨湯，早就不知消化到哪里去了?，F(xiàn)在感覺餓得難受，不吃點東西不可能再睡著。

她想起自己大廳的抽屜里還有一包康師傅方便面，于是輕聲起床，摸索著走出臥室。

她沒有按亮燈。

南江醫(yī)學(xué)院的規(guī)定，晚上十點半以后一定要熄燈睡覺，除了水房的燈能暫時亮著外，臥室與大廳的燈都不準(zhǔn)亮，否則就是違反學(xué)校規(guī)定，學(xué)校會對寢室的入住學(xué)生扣分罰款。

方媛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全寢室的人扣分罰款。

幸好今晚的月色不錯，方媛還能勉強借著月色看清眼前幾尺的事物。

方媛走出臥室，經(jīng)過大廳墻柜時站住了。

她無意中看到自己的墻柜里有什么東西在閃爍，只是剎那的感覺，五彩繽紛，絢麗奪目。

方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看時，卻什么也沒現(xiàn)。

又是幻覺？

自從她住進441女生寢室，她就沒使用過屬于自己的那個墻柜。

或者說，她沒使用過原本屬于程麗的那個墻柜。

方媛僅僅打開過一次——而那次也是因為她似乎聽到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叫她。

她記得里面只有一臺舊的長城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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