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墨珝與尹菲大婚之后,天狐宮重歸往日的寧靜祥和。玖兒依舊維持著那副清冷的性子,每日按部就班,沉浸在修煉與尋常生活之中。
溫暖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縫隙,星星點點地灑落在云溪閣的庭院里。玖兒獨自在閣中專注地練習法術(shù),她身姿輕盈曼妙,恰似翩翩起舞的仙子。隨著雙手靈動地舞動,手中靈力仿若流光溢彩的星辰,肆意流轉(zhuǎn),光芒奪目。然而,她的臉上卻始終如一,沒有絲毫表情。
冷月從遠處踱步而來,看到玖兒施展的術(shù)法較之前精進許多,眼中不自覺地閃過一抹欣慰之色。曾經(jīng)那個天真無邪、爛漫活潑的小徒弟,即便忘卻了往昔的種種,在修煉天賦上卻依舊出類拔萃,令人驚嘆。但他很快收斂了這份情緒,佯裝不經(jīng)意路過。終究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神色淡然地說道:“玖兒,你剛才那一招,靈力運轉(zhuǎn)略顯急促,注意氣息需保持平穩(wěn)。”
玖兒微微皺眉,緩緩抬眼望向冷月,眼中寫滿了疑惑,她下意識地撓了撓頭,率直地問道:“師父,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以前你可從未這般認真教過我術(shù)法,上次更是直接扔給我一本功法便去閉關(guān)了,今日怎么突然如此?”她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質(zhì)疑,在她的記憶里,師徒之間一直維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疏離感,如此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著實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冷月心中一緊,沒料到玖兒會如此直白地質(zhì)問自己。他尷尬地別過頭去,試圖掩蓋眼中那復雜難辨的情緒,思索沉吟了片刻后,才緩緩開口說道:“你是我的徒弟,術(shù)法上有所精進,為師自然會多加關(guān)注。之前,是為師疏忽了。”
玖兒輕輕“哦!”了一聲,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十分信服,但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她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投入到法術(shù)練習之中,只是心中卻如同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面,泛起了層層漣漪。這個在她眼中一直神秘而疏離的師父,今日的舉動實在太過反常,這讓她原本如止水般平靜的內(nèi)心,第一次對自己和冷月之間的關(guān)系,萌生出強烈的好奇。
冷月微微嘆息,默默轉(zhuǎn)身離開。但他并未遠去,而是悄悄躲在一處繁花似錦的花叢之后,靜靜地觀察著玖兒。只見玖兒依照他的指點,調(diào)整了靈力運轉(zhuǎn)的節(jié)奏,法術(shù)施展得愈發(fā)流暢自然,一招一式之間盡顯靈動與嫻熟。冷月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微笑,眼神中滿是欣慰與贊賞。
冷月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屋中。屋內(nèi)的布置簡潔而質(zhì)樸,一張古樸厚重的木桌置于中央,幾把椅子整齊地擺放四周,靠墻處是一排高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琳瑯滿目的修仙典籍,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他緩緩走到桌前,輕輕坐下,目光有些呆滯地放空,腦海里全是玖兒那冷漠卻又帶著疑惑的神情,久久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篤篤篤”,聲音雖輕,卻在寂靜的屋內(nèi)格外清晰?!斑M?!崩湓聭?。門被緩緩推開,玖兒端著一碟精致的吃食走了進來。碟中盛放著的是天狐宮獨有的糕點,色澤溫潤誘人,恰似天邊的晚霞,散發(fā)著淡淡的甜香,那香氣仿佛帶著絲絲縷縷的溫情,彌漫在整個房間。
冷月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有些詫異地看著玖兒。玖兒將碟子輕輕放在桌上,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我之前做的糕點,想著師父喜歡,就拿了過來?!崩湓驴粗械母恻c,思緒瞬間飄回到自己還是小白之時,那時的玖兒每當做出美味的食物,總會滿心歡喜、迫不及待地送到他面前,臉上洋溢著如同春日暖陽般燦爛的笑容。
回憶起那些美好的過往,冷月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他真誠地對著玖兒說道:“謝謝?!边@笑容仿佛一縷春日暖陽,瞬間穿透了屋內(nèi)那一絲淡淡的沉悶與陰霾,讓整個房間都仿佛明亮溫暖了起來。
玖兒原本低垂的眼眸,不經(jīng)意間抬眼看到冷月的笑容,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那笑容仿佛一道耀眼的光,直直地照進她原本冷漠封閉、如寒冬般的內(nèi)心世界。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如同小鹿亂撞,一種莫名的慌亂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以至于連手中的托盤都險些沒拿穩(wěn),險些掉落。
她呆呆地看著冷月,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感覺。這個笑容,看似陌生,卻又好像在某個遙遠而模糊的記憶深處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熟悉得讓她心疼。她努力在腦海中拼命搜尋著,試圖抓住那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熟悉感,可記憶卻像一團濃重的迷霧,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穿透迷霧看清其中的真相。
冷月察覺到玖兒的異樣,笑容漸漸收斂,眼神中滿是關(guān)切地問道:“玖兒,你怎么了?”
玖兒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慌亂地別過頭去,掩飾道:“沒……沒什么?!闭f完,她匆匆轉(zhuǎn)身,腳步急促,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只留下冷月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