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丫丫閉上了嘴,跟著我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出租屋后就開始寫作業(yè),現(xiàn)在的老師太會折騰人,小學生的作業(yè)居然還要家長幫著做,做完還特么要家長幫著改,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老板,豆?jié){兩份,包子給我七個?!蔽野砚n票遞給了女人后瞄了一眼她的領(lǐng)口:“老規(guī)矩,兩個幫我單獨裝。”
“你怎么這么喜歡吃包子?”女人微笑著說:“哪天你要是搬走了我就要沒生意了。”她說話歸說話,手腳卻很麻利,很快就把兩袋包子遞給了我。
我可沒時間跟她廢話,畢竟這女人三十五六了,就算年輕個十歲我還不一定會搭理她。回到出租屋后三兩下我就解決了晚餐問題,洗了把臉就躺下睡覺:“等等記得叫我?!?/p>
丫丫慢吞吞地啃著包子點了點頭,看得出她很不開心。
可是你什么時候見過我開心了。。
嘎吱嘎吱的雨刮器依舊在有規(guī)律地響著,車頂?shù)呐距距暤故切×撕芏?,因為今晚的雨不大,可是顧客卻一樣多,基本上我都沒有空車過,這在所有的出租車里我算是最牛逼的。
而且我從來不讓不是客人的人半路上車。
去年冬天的一個夜晚,一場慘烈的交通事故現(xiàn)場,警察攔下了我的車,估計是想征用我的車子拉傷員。盡管當時車上只有我一個人,他卻驚恐萬狀地看著后座,然后立馬揮手示意前面的警察放行:“快點開走!快點開走!”
我就這么不緊不慢地從慘不忍睹的現(xiàn)場開了過去,還特意看了一眼被風吹起的白布下面的殘肢斷臂,和那些不停地哀嚎著的扭曲面孔。
又一個客人下了車,拿著名片神色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以后他一定是我的顧客了:“記住要夜間打我的電話?!蔽业卣f:“錢我已經(jīng)幫你準備好了?!?/p>
說實在的,對于這些出賣自己身體一部分的人,我從來都不會為他們痛心過,盡管我知道很多人有苦衷,可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只是負責搭橋牽線,成與不成跟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我為你痛心了,可特么誰來為我痛心?
這回上車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我不禁有點緊張起來,往往在年紀越大的顧客身上越容易收集到靈魂,我就碰到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把自己賣光后毫不猶豫地出賣了靈魂,那是我拿到的第一次抽成。
那是前年秋天了,女人毫不猶豫地把手腳器官都賣了之后又把心和靈魂都賣了,所有的錢都留給她殘疾的兒子,我知道她想讓自己的孩子衣食無憂一輩子,可是今年春天她的兒子也開始和我做交易了。
可憐的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很需要錢是吧?”我看著反光鏡淡淡地說:“我可以馬上幫你達成心愿,但是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p>
“我需要很多錢。?!崩先说碾p眼很無神,聲音也很無力,他摸索著拿了包煙出來還遞給了我一根,問都沒問就自顧自地點上,頓時車里就彌漫著濃濃的煙味,我開了些窗戶之后也點上了淡淡地說:“每個人都需要很多錢?!?/p>
“小伙子,我聽說過你?!崩先丝攘藥紫虏沤又f:“除了我的靈魂以外我能夠拿到多少錢你幫我算算?!?/p>
你留著靈魂有什么用?我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個老家伙還沒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不過我也沒辦法教你怎么做,你就說說你想要多少錢吧,如果很多的話或許。。?!?/p>
“我要五十五萬,但是我不能把我的靈魂賣了。。”
“沒辦法。”我淡淡地說:“只有靈魂是最貴的,但是你得自己決定,等你考慮清楚再打我電話吧?!闭f完我就反手遞了一張名片給他:“再兩分鐘左右就到了?!?/p>
我的話才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不用看我都知道有一個契約在等著我了:“行,我大概十五分鐘后到?!闭f完我就掛了電話,又看了一眼反光鏡,老人已經(jīng)靠在后座上閉上了眼睛,嘴里卻在喃喃自語著。
“十六塊謝謝。”雨刮器還在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可是老人并沒有馬上付錢,而是搭著我的肩膀哀求著:“小伙子,盡量幫我想想辦法。。我需要這筆錢救命,可是我一定要留著我的靈魂,要不然以后她會找不到我。。求你了。?!?/p>
“我能有什么辦法?十六塊謝謝。”我冷冷地說:“還有人在等我,你不付也行,我的老板會代你付的,既然你聽說過我,那么你。?!蔽业脑掃€沒說完老人就嘆了口氣打斷我了:“我馬上就付。。我還是得求你一定幫幫我。?!?/p>
一張嶄新的大鈔遞到了我的手里,找了零后我回頭淡淡地說:“我實在沒辦法幫你,等你考慮好了再打我電話吧,好了,下車吧,雨天路滑?!?/p>
看著老人顫巍巍的身影走向醫(yī)院的大門,我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兩年的從業(yè)經(jīng)驗告訴我,一大部分顧客的目的地就是醫(yī)院,要么就是從醫(yī)院出來,至于他們?yōu)槭裁匆鲑u自己的一部分?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得先管好自己再說。
副座的女人有點面熟,但是我實在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她了,不過懂得打我電話的人一定是坐過我的車,而且他們肯定是走投無路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