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無措的我站在門口,眼鏡男的目光透過厚厚的鏡片直射在我的身上,眼里是滿滿的鄙夷之色,我猜如果不是因?yàn)樗钠拮舆€在這,他根本不愿意多呆一秒鐘。
“老師,等等我的小爸爸要帶我去游樂場玩?!毖狙镜囊痪湓捒偹阕尷蠋煹哪樕棉D(zhuǎn)了些,但是我實(shí)在不明白,一個當(dāng)老師的怎么會這么在意一個學(xué)生?況且還是一個后天殘疾的學(xué)生。
討厭的女人總算走了,可是在走出屋子后又回頭朝我豎了個中指,這才惱怒地甩頭走向樓梯。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了我才松了一口氣:這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坐了半個小時的公交車才到游樂場,丫丫的情報(bào)似乎不算很準(zhǔn)確,因?yàn)橛螛穲龅拇_是免了門票錢,可是里面的任何一個項(xiàng)目都要收費(fèi),就算坐個小船一張票都要五塊錢。
新年喜氣洋洋的氣息完全把我排除在外了。
十幾個三口之家不亦樂乎地玩著各種項(xiàng)目,只有我和丫丫傻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幾次三番我都想拉著她離開,可是看著她撅著嘴又不敢說話的樣子,我還是硬忍住了。或許丫丫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所以盡管她眼饞得不要不要的,卻不敢對我提任何的要求。
回程的公交車上人多了起來,幾乎每個人都在打量著我,就像在看著一個拐賣兒童的流浪漢。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還拉著丫丫的手指著我嚴(yán)肅地說:“小朋友,你是不是不認(rèn)識這個壞叔叔?”
“他是我的小爸爸。。”丫丫緊張地抽回了手,抓著我的衣角怯怯地說:“我的小爸爸不是壞人。?!敝钡竭@時,那些并不友善的目光才從我身上轉(zhuǎn)移到別處。
離開了出租車,我就是一只見不得光的臭蟲。。
黑夜才是我的舞臺!
盡管是大年初一,才鉆進(jìn)車?yán)餂]多久我就收到了老板的指令,不過讓我驚訝的是今晚的第一個客人竟然是兩個人:“看來你實(shí)在超出了我的想象?!?/p>
唇角邊有紅色胎記的女人又一次坐進(jìn)了我的車?yán)?,和上次不同的是這回是老板派單,而且她還帶著個看起來很疲憊的少女:“新年好?!迸宋⑿χ尹c(diǎn)了點(diǎn)頭:“我還以為你今天沒上班?!?/p>
昨晚的街道冷冷清清,可是今晚卻熱鬧非凡。穿行在燈火輝煌的鬧市里,我看了一眼后視鏡里的眼睛淡淡地說:“看來我的老板又聽到了你的聲音?!?/p>
“我猜也是。”女人微微笑著說:“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直接跟你談還是。。”
“你問倒我了?!蔽艺f的是實(shí)話,因?yàn)槲乙矝]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交易,甚至我都很奇怪為什么老板會派單過來,難道他真的想幫這個女人和她女兒換腎?
這一刻我猶豫了,或許我的老板并不是撒旦。。
車?yán)锸且魂囁兰牛脱赝窘?jīng)過的喧鬧有著天壤之別,直到我把車開到了目的地,女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摟著她女兒的肩膀,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唇角似乎還掛著些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