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年,黎明街上燈火闌珊。剛?cè)氪杭?,花草正?dāng)開放,春意很濃。天上下著蒙蒙細(xì)雨,滿天似覆著一層薄霧,大街兩邊開著店鋪,時不時有商販吆喝,或是官員拉著馬走過。
她是何家二小姐,有著如花般的顏容,平時調(diào)皮得很,總想著如何逃出去游玩。
“哎呦呦,好不容易逃出來,還趕上了下雨天,倒霉!”
[何以笙:何家二小姐,活潑調(diào)皮,16歲]
她打扮成一副儒雅書生的樣子,穿著古代男子的衣著,頭發(fā)用發(fā)冠束起來,為掩飾作為女兒家的清秀,她還特意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鏡,手中還握著一把扇子。
她拿著剛剛借到的書本,低著頭去路邊躲雨,她到一個店鋪的屋檐下,無趣地翻弄著書本。
忽然,抬頭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那男子五官端正精致,一身白衣,腰間揣著一把劍,散發(fā)著不平凡的氣息。
她愣了愣,只感覺心底小鹿亂撞。
此男子甚是英俊瀟灑!
她低頭裝作看書,心里多了些許異樣的感覺。天氣清涼,她的耳根子卻紅透了。
“公子如此俊俏,能否與小生交談一番,同一檐下躲雨,我們很是投緣吶?!焙我泽衔⑽⑻ь^,裝作儒雅,壓低聲線道。
但她終是沒學(xué)過偽音,即使壓低了聲線,也能聽出聲音的柔美。
“哦?小生?確定是小生,而不是小女?”
那個男子挑挑眉,拿過她手中的折扇,打開扇了幾下。
其實他早在她抬頭和他對視時,看她清秀的臉龐,就已懷疑她是個姑娘。再聽聲音,更加肯定。
“哇~公子聲音好好聽哦!”何以笙花癡狀地盯著他,長相俊俏,聲音又是好聽的公子音。
他笑著抿了抿嘴唇,說道:“噗,花癡。你不認(rèn)得我?”
“我為何要認(rèn)得你?”何以笙輕輕皺眉,有些疑惑?!案覇柟尤绾畏Q呼?”
她也索性不再掩飾,反正她女扮男裝也已經(jīng)被面前的人認(rèn)出來了。
“吾名黎星辰?!?/p>
聽清了面前人的名字,何以笙驚訝的瞪大眼睛。
[黎星辰:黎府王爺,在民間名聲較大,文武雙全,20歲]
“何二小姐,你今才十六余歲吧?身為女兒身竟如此調(diào)皮,還偷跑到街上女扮男裝?!崩栊浅酵兄掳?。
“?。u噓~親愛的黎王爺吶,我知道我冒犯了您,可您給小女子留一條活路吧。”
何以笙大驚失色,慌忙道。
要是被她爹知道了她偷跑出來游玩,還不得罵死她。
“黎王爺,您老人家就放過我吧?!?/p>
黎星辰聽到“老人家”這三個字,頓時黑了臉。
他老嘛?他至今也才二十歲好嗎?真是個口吐狂言的小丫頭。
“那你說說我老人家哪里老了?嗯?”
黎星辰用兩根手指鉗住何以笙的下巴,微微低頭問道。
“不不不,小女只是對比我年長的……老人家的敬稱?!?/p>
他放開手,扭頭翻了個白眼,這丫頭莫不是變相那他老?
見黎星辰扭過了頭,何以笙也送了一口氣,靜靜等著雨停。
一陣涼風(fēng)吹過,何以笙不自覺的顫了一下,感覺有些冷。
“冷?”
黎星辰冷冷的語氣說出,她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點頭。他解下自己厚實的外套,胡亂的給她蓋在頭上。
“穿好?!薄斑怼x謝?!?/p>
她只感覺天忽然黑了,頭被蓋住,卻多了一絲暖意。何以笙一把把遮住視線的外套扯下穿好,雨下得小了,旁邊的人也邁開了步子,最后消失在朦朧中。
咦~還什么王爺!一點兒不懂憐香惜玉。
何以笙對著他離去的方向做了個鬼臉,滿是嫌棄。
哼!盡管再儒雅,再彬彬有禮,可惜還是個大男人,還是個粗壯的漢子!
二.
“二小姐?!?/p>
身后突然傳出一聲略顯蒼老的語氣,何以笙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可奈何正在下雨?。?/p>
“您就隨老身回府吧,老爺很擔(dān)心您?!?/p>
何以笙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盡顯歷盡滄桑的面孔的老者,終是點了點頭。
“劉伯,您已年過花甲,為何不讓我爹給您些銀子,您和老伴去享受天倫之樂呢?”
何以笙嘴上說的話雖聽起來對劉伯滿是關(guān)心,實際上她也在想,如果劉伯退休了,那就沒人能管她了,盡管她爹找下人來找她,反正就是不回去。
[劉伯:何府的管家,已在何府有三十年,從何以笙小時候就照料她]
“唉,二小姐,您在想什么老身又不是不知道。”老人無奈的搖搖頭,撐起傘,又聽何以笙道:“哎,劉伯,方才我碰到了一個名叫黎星辰的家伙,你認(rèn)識他不?”
老人明顯一愣,他摸了摸有些發(fā)白的胡須,又看了眼何以笙身上的外套,那外套的衣服一看就是珍貴的布料,老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二、二小姐方才可是碰上了黎王爺?!”
“呦,還真是……”
本來以為是裝的,話說他也是個王爺,怎么我說碰就碰上了呢。
何以笙把黑框眼鏡和折扇,外套隨手丟給了劉伯,又?jǐn)[擺手說:“劉伯,你若是碰到那位黎王爺,便把這衣裳還與他?!?/p>
“可,小姐,老身哪有什么福氣,能遇上這京城黎王爺?!?/p>
“我不管!”
何以笙任性地說。哪有什么福氣,分明是狗屎運(yùn),不過這黎王爺還真是英俊瀟灑。
最終,何以笙還是乖乖跟劉伯回了府,她回到自己的閨房,換回了自己身為千金小姐才該穿的衣裳。
她唉聲嘆氣著,心想一會兒又少不了一頓臭罵??傉f什么姑娘家家的,就該待在房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你當(dāng)養(yǎng)豬呢!天天在家關(guān)著,到了年齡就找個人家賣了。
抬頭忽聞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丫鬟環(huán)兒,何以笙忽然笑了起來。
“環(huán)兒,你愿不愿意幫本小姐一個忙???有重賞哦~”
[環(huán)兒:何以笙貼身丫鬟]
“小姐,您又想讓奴婢假扮您去替您挨罵吧?!?/p>
環(huán)兒一下子就看穿了何以笙的小心思,之前扮過兩次了,雖說何二小姐給了重賞,但何老爺?shù)呐u到現(xiàn)在還刻骨銘心,咳咳,說得有點兒嚴(yán)重了。
反正上次那長達(dá)半個小時的批評,說得她都口渴了,何老爺居然還一點兒事沒有。
“環(huán)兒,你若不幫我,我可出絕招了,到時候,你便必敗無疑?!焙我泽弦皇植嫜?,一手指著她,大聲喝道。
環(huán)兒一聽怕了,她哪兒知道何二小姐的絕招是什么。
反正以何以笙的心(喪)地(心)善(?。┝迹瘢芟氤鰜淼哪切p招也是十分正常的。
“二小姐,您可真難為奴婢了。”
環(huán)兒有些為難,一邊是二小姐,一邊是何老爺,這、讓她如何是好?。?/p>
何以笙不知何時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藥瓶,那里面是她提前調(diào)好的安眠藥水。
她打開瓶蓋,毫不憐香惜玉地給環(huán)兒灌了一口,環(huán)兒咳了幾聲,暈了過去。
見自己的陰謀得逞了,何以笙連忙把她拖進(jìn)自己房間,給她換上自己的衣服,放到床上,裝作在睡覺。
“小環(huán)兒吶,對不起了……”
何以笙臨走前還對環(huán)兒虔誠的說了一句,才滿臉開心地離開。
三.
何府內(nèi),有人歡喜有人愁啊。何老爺正在大廳內(nèi)踱步,時不時地望望門外,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這臭丫頭,準(zhǔn)是又躲入了房內(nèi),不肯與我相見?!焙卫蠣斏鷼獾呐牧伺淖雷?,振的桌子發(fā)出很大的聲響。
他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傭人和他去看看何以笙這丫頭到底在搞什么鬼。
院子內(nèi)奇山異水,花草芬芳。
一個氣急敗壞的老頭兒在長廊中急匆匆地走著,直到一座假山面前,他才停下腳步,假山對面便是何以笙的房間。
“笙兒,非得讓爹親自來請你是嗎?”
何老爺推門進(jìn)去,走到床邊,看著正在睡覺的人,把人推醒。
“對、對不起老爺,二小姐又逃出去了……”
她的話一出口,何老爺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環(huán)兒。
.
何以笙躲在一家賣絲綢的店鋪,還不知道該去何處。
“喂,你到底買不買東西???!不買就滾出去!”
看著自己的店鋪里待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卻什么也沒買的何以笙,店鋪老板大聲呵斥著,她就這樣抱怨著被人趕了出去。
站在店鋪門口,她拍拍衣服,又瞥見一個人影,連忙躲了起來。
“怎么?在躲誰?”
忽聞身后冷冰冰的聲音,何以笙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