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徐徐的揚起墨離的長發(fā),這一刻的驚心動魄,仿佛隔就千山萬水,驚羨歲月流轉的魂牽夢縈,幾世輪回。
那句“我信慕容離”被裁剪成亂風,在雪地里翻飛,穿越長長的走廊,打在未點的燈籠上……
“你信一個死人?”子巽愕然一怔,看著墨離,有些恍惚看不清晰。
“你不必驚啞,你只需知道,你的命是我的!”
墨離撿起一顆血色棋子,透過燭光,那里面千絲萬縷的紅彼此交纏。
子巽沉默不語,合上扇子。
“我信你,只是執(zhí)明……”
墨離身上永遠有一種令他信服,與生俱來的氣度,自己只配仰視。他不信六壬傳說,他信墨離。
“你覺得,我會在乎一個無關緊要之人的看法?”
墨離放下棋子,子巽看著他,發(fā)現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簾幕上,穿過簾子好像能看見什么。
執(zhí)明一聽,原來在阿離心中,自己是個無關緊要之人,那么,昨夜的情話,陳諾都是笑談?渾渾噩噩的走出兮照臺,風雪一時緊……
宮人傳話,生月將軍出戰(zhàn)鎩羽而歸,身負重傷,現仍昏迷不醒。
“你想做什么?”子巽問道!
“我欲鑄一把天子之劍,平天下!”墨離眼中好像是寒冬的冰湖,風雪一直在湖上飄揚。
“用八把神劍?昔日的鑄劍師們已經死了!”。
“用八把神劍,還有其主之骨血,由鑄劍師的嫡傳子來打造!”
子巽覺得眼前人越來越可怕了,其思想之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那么火呢?”鑄劍用的火十分講究,更別說鑄神劍。
“離火!”也就是他自己。
“為何已經有了公孫鈐,你還要乾元的?”
子巽調查過,代價是保佐奕,只是保佐奕,連開陽都護不得。
“新鮮的骨血才會有驚世的劍魂 這樣的劍,才能萬世流傳而不毀,才可安平天下,劍魂才可衷心侍主,百姓才會心悅誠服 ,安居樂業(yè)?!蹦x耐心解釋道。
“這樣,你會死!”
“是作為另一種方式永生”墨離笑了,笑如寒冬里的紅梅,絕世凄美。
“你很令人恐懼,這樣的你,讓我很惋惜”
子巽站起來,哀嘆道。明明是個如雪般的人物,卻被鮮血染成了這般令人膽寒。
“我會保全琉璃國,畢竟你靈魂是最適合鑄天子劍!”王室之血,自然是最適合鑄天子劍的。
“我想……你的也是”子巽說完,便走了。執(zhí)明執(zhí)劍,他信琉璃國會被保全。
執(zhí)明將生月帶入宮中,命太醫(yī)診治,現仍昏迷不醒。是他太過大意了,生月居然是出戰(zhàn)瑤光,幸而……幸而阿離如今記憶盡失,才如此淡然。
將士傳話,行軍途中遭遇埋伏,未抵達瑤光便損軍過半。
云山復已與瑤光取得聯系,仍在山中埋伏,生月出兵瑤光,勢必會經過,激戰(zhàn)正酣,毓驍突然派兵援助,使天權大敗。
執(zhí)明坐在床沿,太傅已經死了,倘或生月沒了……自己如何向太傅交代。
“咳咳……”生月輕咳幾聲,緩慢睜眼。
“你……快來給生月診治!”執(zhí)明慌忙扶起,讓醫(yī)丞過去。
“是!”醫(yī)丞把脈,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皩④娚碡摂导迷诙嘉磦耙Α?/p>
“本王讓你說怎么治,不是讓你看她死沒死!”執(zhí)明怒言道。
“這……”
“王上!墨大人求見,說是探望將軍!”
執(zhí)明還沒說話,生月立刻說道“快……快請進來”
“公子,你來了!”生月癡癡的看著墨離,又突然后悔讓他進來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嗯”墨離悶哼一聲,看著執(zhí)明偏向另一方的臉,生月害羞的埋頭。
“你來做何?”
聽這語氣,欲拒還迎,是怪他今日說他是個無關緊要之人。又怕他來了一會兒又走……
“公子,坐……”生月從執(zhí)明懷中翹起來,看著緩緩靠近的墨離說道。
墨離袖中飛出三根紅線,靈活的繞上生月的手腕,修長的手指不慌不忙的搭在線上。平靜的說道:
“稍后我為你寫兩道藥方,一個內服,一個外敷”
“好”生月熾熱的目光落到墨離身上,舍不得移開,不管說什么都頭如搗蒜。
“需慢養(yǎng),不可急切!”
“好”
“以后還是讓宮女服侍,總歸還是細心些好……”墨離看了我眼苦瓜臉的執(zhí)明,接著說道。
“先生說的,生月用心記著?!鄙赂杏X自己幸福死了,第一次墨離對她說這么多話,對她這么體貼入微。
墨離收回線,突然想起,這是專給玉生煙用的。
“公子怎么了?”察覺墨離有些不同,生月擔心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過輕浮了。
“無事,將軍好生調養(yǎng),墨某告辭!”墨離寫完藥方,起身出門去了。
想要挽留,兩人都找不出理由來,悻悻的放墨離走了。
宮人見墨離出來,忙過去為他撐傘擋風雪,墨離接過遞來白絹。擦拭著嘴角的血漬,往兮照臺方向走去。
“大人以后還是以攆代步吧!這樣對自己好,也省去諸多麻煩,剛才的事若王上知道了,又是一陣盛怒,對大人有猜忌!”宮人撐著傘,勸說道。
“在這深墻宮闈之中,不知外面又發(fā)生了什么事!”以前處在江湖,無論天下大小事,他總能第一時間知曉。如今如同井底之蛙,只知道王城中的大小事。
“今日生月將軍出兵迎戰(zhàn)瑤光,中途遇伏,后又遭仲大人的暗算……,這才如此了!”到了兮照臺,宮人為墨離把門推開。
想來執(zhí)明也是剛知道的,整個王宮,墨離原來是最后一個才知道的。
這瑤光,一向是執(zhí)明的心病,不除不行!
暮色蒼茫,千紅樓華燈初上,熱鬧非凡。墨離獨坐,品酒看戲,醉意微醺。
樓下的人山人海,店的老板原來是個女子。今日在此設宴為她妹子招親,茶酒免費。
“諸位,雅酌無趣,不如開個令……”
一個女子躺在貴妃椅上,紫色薄紗包裹著凹凸別致的身材,臂間纏繞著透粉長綾一直拖到地上,頭上僅綴著一枝并蒂牡丹花,花蕊吐出細珠線與眉平齊,桃花眼里的秋水瀲滟,手里拿著擲骰子的盒子,風情萬種。
聞言,眾人呼聲高起,讓她開令。
那女子藕臂一抬,飛鏢射到遠處的擂臺字幕上。
“呵——是個花字,太易,不如這樣,你們的詩句中不得出現花字,但必須有花!不必太過講究,畢竟在坐的都不是什么大文豪……”
“我先來……”一男子舉手施禮,手抵折扇,思索后說到“殘雪應有恨,暗香與爭春”[梅花]
“君曉天下事,不知山中菊”一人接到?。劬栈ǎ?/p>
“紅櫻煞寒,襲霜篾冬雨”[櫻花]
…………………………
“落木蕭蕭,碎紅穿堂卷香風”眾人抬眼,是鎮(zhèn)國候家的小侯爺,于是無人再接。[不知道說的是什么花,反正有花就對了]
那女子以手掩嘴輕笑一聲,就這樣別人就不敢接話了……,真是懦弱無能。
場上一時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