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認聰明算計于我,我便讓你知道,何為應(yīng)悔。
——慕容黎
? ? ?月色躲進云層,朦朦朧朧得,讓人看不清輪廓。
? ? 如此親昵的身影,下一刻分作東西兩旁。
? ? ?“阿離,我有想問題問你。”執(zhí)明看著慕容黎的背面,明明薄如蟬翼,似風吹可倒,卻還要故作倔強。
? ? ?“你既沒有了記憶的累拖,為何不活得灑脫一點,卻偏偏要卷入這天下風云”
? ? ?“可,你們一直都把我當做慕容黎,現(xiàn)在我就是慕容黎,你們又希望我不是……”慕容黎說到,雖看不清神情,大抵猜得出心里的悲涼是何其無奈。
? ? ? “是我錯了……”執(zhí)明愴然應(yīng)道。
? ? ?“亂世謀生,防人之心,何錯之有?”
? ? “你既寫了降書,為何就不相信我們能和平共處?!?/p>
? ? 此話刺痛了慕容黎,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波瀾 ?,幑馔跏?,從來只有戰(zhàn)死的王,沒有投降的寇,執(zhí)明……從不會明白。
? ? “你生疑我,就算我于你真心相待,你都會覺得這是我的一場陰謀……”話中沒有任何疑問,平淡如水卻十分篤定,他太了解執(zhí)明了。只是執(zhí)明卻從不知他。
? ? ?執(zhí)明愕然無言,紅燭淚淌下,又迅速凝結(jié),最后化成看起來堅韌卻一觸即塌的蠟石。
? ? ?“難道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 ? 之前慕容黎問過同樣的話,他說若當真如此,他便信了這世事無常。如今反過來,執(zhí)明再問一次。
? ? ?可慕容黎沒有立刻回答,負手立于朦朧月色之中,竟會讓人覺得有幾分夢幻迷離。
“王上終究還是看錯我了……”一聲嘆息,終結(jié)了一切對白。執(zhí)明闔上門窗,輕聲退出殿外,命人趕做了一些清淡吃食送去。
? ? ?天樞
星云壓野,軍營內(nèi),火燭仍明。
? ? ?“先生,信!”一將士捧著一信鴿,手里呈上一紙條。
仲堃儀接過,看完后隨即捏緊,嘴角閃過一絲狡猾。漆黑的瞳孔中,漸漸生出一抹得意之色。
“慕容黎醒了……”那么一場只屬于他們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那,要不要修書給琉璃國主,讓他……”那人做了個抹脖的動作。天樞舊部,一直都以為他們的君王——孟章,是死于慕容黎之手。自是想除之而后快,以報滅國之仇。
“殺慕容黎,子巽沒這個能耐,這天下怕是只有執(zhí)明能殺他?!敝賵覂x走到地圖前,計上心來。
“通知開陽,隨時候陣,復(fù)國指日可待。”
“是!”
次日
偃之見小胖大愈,便要將他送回王城,可小胖偏偏不走。雖然現(xiàn)在慕容公子陪在王上身邊,他很欣慰,可萬一回去就變樣了怎么辦。
偃之憑借著當初執(zhí)明給慕容黎的勾龍玉玨,順利進了王宮,將小胖送到宮中,便準備出宮去各大醫(yī)館收賬。中途又遇見了攸寧,本欲繞道而走,卻被攸寧叫住了。
“小偃子,我……我一直記掛著你呢,方才聽侍衛(wèi)營的人說你回來了,我便來尋你了!你……”攸寧氣喘吁吁的跑到偃之跟前。
“住嘴,所謂教不嚴,師之惰。什么樣的先生必定有什么樣的學生,那仲堃儀刁滑奸詐,你……哼!”偃之直接打斷攸寧想說的話,也不想與他糾纏不休。
“你……墨問,你為何不能好好說話,罵我老師作甚,難道,那慕容黎就是好的,先是太傅,后是子煜王爺,再是馮安將軍,論陰險毒辣,過之無不及!”攸寧反駁道,眉心緊縮在一起,直接喚偃之的名。
“哼!你看,我還沒說什么,你就著急將這些罪名安在恩師身上,這些……是你親眼目睹還是仲堃儀親眼所見的!無知無畏……”偃之直接怒火攻心,恨不能將仲堃儀本人撕碎。
“那,你說說,那慕容黎對在何處?”
攸寧一口一個慕容黎,直呼偃之老師的名諱,令他很是憤懣。
“恩師至少光明磊落,是他殺的,不是他殺的,都安在他的頭上,他可曾有過半句辯解之言,此為君王之度。反觀仲堃儀,畏畏縮縮,只在幕后主使,我就奇了怪了,非王非侯,非軍非將,有何資格爭奪天下,攪弄風云?!?/p>
偃之此時簡直可以用發(fā)至眥裂來形容了。
“如你所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鴻鵠之志就不得有了?!?/p>
“哼!鴻鵠,一介凡鳥,也想做鳳凰,鯤鵬?!?/p>
攸寧被懟的無言以對,悶在原地,氣得發(fā)抖,感覺渾身的火藥無處點燃。
“我家夫子在王宮中呆的時間也足夠長了,我想今日便是歸期,早些回去也省得你們君臣看得眼紅!”偃之斂了斂下裳,奪路離去, 眉間憤懣不平。
他家夫子是正統(tǒng)王室之后,又有絕世之才,雖說不能揮劍上沙場,帷帳之內(nèi)猶可布局天下。區(qū)區(qū)一個仲堃儀,也敢算計他。還有琉璃國,開陽佐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