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暮汐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前一天晚上,去娘家處理大事的裴母于欣悅匆匆趕回了裴家,濮陽家族所有人都被請到了濮陽厲的丞相府?;噬细菐狭藢欏姹睂m圣妃鄭紋,親自來到了濮陽家檢查生辰宴的各項(xiàng)事儀。幾乎所有寧天國的臣民都知道,明天就是丞相府嫡長子的生辰,也都紛紛準(zhǔn)備明日的皇族游行。整個寧天國沉浸在喜悅與忙碌之中。
“這架勢,似乎不是丞相府嫡長子生辰,倒像是太子的生辰了。”裴傾嫻嘟著小嘴,十分惹人憐愛,“嫻兒過生辰的時候,誰把嫻兒當(dāng)公主了?”
比起裴傾嫻的不滿,于欣悅看上去鎮(zhèn)定多了:“就由他們鬧吧,風(fēng)頭太盛,未必是好事?!?/p>
“嫻兒明白母親的意思,只是……皇上一點(diǎn)也不覺得他們囂張跋扈,還親自大駕光臨,分明是信任有加嘛。在這樣下去,粱容哪里還有我們裴家的容身之處?”裴傾嫻臉上滿是擔(dān)憂。
“嫻兒現(xiàn)在知道濮陽家的厲害了?那還一直和你父親嗆著,不愿嫁進(jìn)濮陽家?”
“嫻兒……嫻兒只是覺得,濮陽家再如何也是丞相,終究比不過皇上。”
于欣悅盯著窗戶,思緒飄向了遠(yuǎn)方。
“嫻兒,你不明白,世間有許多事,本就不是固定不變的。皇上不會永遠(yuǎn)是皇上,丞相不會永遠(yuǎn)是丞相。就像我,原本只是你父親的侍女,歷盡艱險(xiǎn),才終于當(dāng)上正室。但或許有一天,我會突然變回侍女,甚至被趕出裴府,這些都是未知的?;蛟S我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也或許,只能聽天由命。”
裴傾嫻表面上在認(rèn)真思考母親的話,心里卻十分不耐煩:皇上就是皇上,丞相就是丞相,他濮陽家還敢造反不成?
于欣悅嘆了口氣:“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會懂,早點(diǎn)睡吧?!?/p>
裴傾嫻看著母親離開自己臥房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是,我是不懂。但我知道,過了明日,我與濮陽暮汐見面后,就算不能當(dāng)皇后,我也至少能當(dāng)上未來的丞相夫人了。
夜,深了。
????皎潔的月光,為大地鋪上一層純白的靜謐。入冬了,冷風(fēng)瀟瀟地吹著,所到之處,一片荒涼、凄清。
被裴家人安排在草堆里休息的秋霜寒,瑟瑟發(fā)抖,輾轉(zhuǎn)難眠。
聽那些裴府其他小姐的下人們說,明日,裴傾嫻要帶我去丞相府。
她們把這件事告訴我時,眼里滿是羨慕。說只有大小姐的侍女,才有這樣的福分啊。
只有我自己清楚,這哪里是福分。裴傾嫻怕是又下了不少套,等著我去跳吧。
從小到大,這樣的曰子,我過得還少么?這樣的苦,我吃得還少么?
母親,你在哪兒,霜兒好想你。
裴家人都說,你身份卑賤,被趕出裴府了??删鸵?yàn)檫@樣,霜兒就得淪為裴傾嫻的下人,就不配叫他一聲“父親”,就不能與你相見嗎?
明日,又是難熬的一日,又是痛苦的一曰。
如果不是為了與你見一面,霜兒早就失去活下去的希望了……
兩滴晶瑩的淚,掛在了這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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