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住了一些日子,和丑兵一塊上去的戰(zhàn)友紛紛來了信,但丑兵和小豆子卻杳無音訊。我寫了幾封信給這些來信的戰(zhàn)友,向他們打聽丑兵和小豆子的消息。他們很快回了信,信中說,一到邊疆便分開了,小豆子是和丑兵分在一起的。他們也很想知道小豆子和丑兵的消息,正在多方打聽。
丑兵的小說投到一家出版社,編輯部很重視,來信邀作者前去談談,這無疑是一個大喜訊,可是丑兵卻如石沉大海一般,這實在讓人心焦。
終于,小豆子來信了。他雙目受傷住了醫(yī)院,剛剛拆掉紗布,左目已瞎,右目只有零點幾的視力。他用核桃般大的字跡向我報告了丑兵的死訊。
丑兵死了,竟應了他臨行時的誓言。我的淚水打濕了信紙,心在一陣陣痙攣,我的丑兄弟,我的好兄弟,我多么想對你表示點什么,我多么想同你一起唱那首丑娃歌,可是,這已成了永遠的遺憾。
小豆子寫道:……我和三社并肩搜索前進,不幸觸發(fā)地雷,我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感覺到被人背著慢慢向前爬行。我大聲問:“你是誰?”他甕聲甕氣地說:“老卡?!蔽覓暝聛恚淮饝?。后來,他越爬越慢,終于停住了。我意識到不好,趕忙喊他,摸他。我摸到了他流出來的腸子。我拚命地呼叫:“老卡!老卡!”他終于說話了,還伸出一只手讓我握著:“小豆子……不要記恨我……那碗豆腐……燉粉條……”
他的手無力地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