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休息這幾天里,老徐也出院了,又和我們蹦蹦跳跳的在一起。只是問我們?nèi)デ酵娴脑趺礃?,我們都心照不宣的,說還行,沒有你在沒什么意思。后來我們每天除了吃飯,吃肉,喝酒,還一起去買了人生中第一部手機。老徐除外,她在學(xué)校時就從BB機換了三星的一款翻蓋手機,阿坤給霍利打的那一通BB機留言,就是用這個手機。張亮買的“西門子”直板,阿坤和小白都是國產(chǎn)的翻蓋,牌子我記不住了。我的是銀色三十二和旋的雙屏、單彩,海爾翻蓋手機。趙茜在我前一天買的,也是海爾的,不過是女士的,顏色是大紅色。
電話號碼我和趙茜是情侶號,在趙茜買手機回來找我的時候,我告訴她等我第二天買完了一起挑號碼。
買完手機回來,我和趙茜去了她家樓下的手機店選號碼。我們看著密密麻麻的號碼單,選了很久,最終在老板的推薦下選了135號段里的號碼,他說這個號段接聽不收費。她的手機號是135559XXX65,我的是135559XXX56。這兩個號碼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因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所有在網(wǎng)絡(luò)上登陸的密碼不是她的號碼就是我的。不是因為我對她有多少感情,就是單純的習(xí)慣。
選完號碼我們又選了一對店里最貴的手機鏈,她選的,花了我60元。樣子是兩個一半的銀色金屬“心”,每一半的“心”里面都有磁鐵,很重,兩個“心”在一定的距離就會合在一起,除了來電會發(fā)光有點炫酷以外,別的一點用沒有。
2
7月中旬剛“入伏”,我們這一年級的所有人就被召集到渭軸集團的人力資源大樓,給我們開了一個會。大致意思就是我們的名單已經(jīng)報上去了,再來就直接簽合同,簽完合同,分廠人事便會帶我們?nèi)ニ诘姆謴S報道。
渭軸軸承廠大概占地6萬平方米,廠里有10幾個分廠,每個分廠又有各自不同的車間,加工著各個類型的軸承,銷往全球的各個角落。我家這個區(qū)之所以叫渭軸區(qū)也是因為不遠處的渭軸軸承廠,這里住著的大部分居民,也都是渭軸廠的工人。
回到家之后的這幾天里我們各自的家長都在忙于托人找關(guān)系,就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分配到一個理想的車間。孫國輝因為在渭軸廠,也了解哪個分廠好,直接找人就給我安排到了八成品,“特大型軸承分廠”。這個分廠主要負責(zé)加工特殊種類軸承,大型、特大型軸承。比如坦克炮塔用的,航母,直升機,還有用于風(fēng)力發(fā)電,大型起吊,反正特點就是大。
我跟孫國輝說,那么大的“活(料)”,我體格也搬不動啊,想累死我啊,我不去。
孫國輝說,別看活大,加工時很輕松,都是數(shù)控的,換活時都是吊車吊,而且一個活好幾個小時才加工完,這期間你可以坐著,還可以溜達,既掙錢,還輕快,你爹我,還能騙你??!
看著孫國輝的“陰陽臉”,我不再說話,我也不懂這些,省的我又問些幼稚問題他又說我彪,我不想聽。
兩天后,我們來到了渭軸廠人事部,每人簽了兩年勞動合同,然后念名字站隊伍。結(jié)果是我、張亮、小白、呂釗、叢林林、小眼,我們班大概有10人分在八成品。王宏坤、葉子彤在二成品,老徐在鍛造分廠,趙茜、沈茹在三成品,王小雨在四成品。(大部分女生都分在三成品和四成品,那里是加工小型軸承的,而且也都是數(shù)控的,很適合女生干。)連傳雄在大修分廠。因為是“分廠”,不在渭軸廠區(qū),而是在郊區(qū)的山里,連傳雄噴著吐沫,邊罵著邊哭,真慘。
分在八成品的,大部分都是家里拖人了。王宏坤分在二成品,他說他家沒有“門”,老徐問他怎么不提前說一聲,阿坤沒說話,弄的大家情緒都很低落,又沒什么辦法。老徐分在鍛造分廠,坐辦公室。李姨的關(guān)系夠硬,我們這一屆,就4個女生分到了鍛造。而且老徐因為身體不好,也沒怎么上班,上班也是拿著工作證進來找我們玩,工資還一分不差,實習(xí)期的工資甚至還比我們的高,鍛造分廠的職工好像屬于特殊工種,我不太懂,反正每項待遇都比我們好,真是沒法比。
八成品,又分為車工車間,磨工車間,熱處理車間,滾子車間,和裝配車間。我、張亮、叢林林、在車工,小白、呂釗在裝配,小眼在滾子。張亮、叢林林分配在數(shù)控立車,我被分配在普通立車上,不過沒幾天,孫國輝就找到車間主任曹時,給了他幾條好煙,幾瓶好酒,加上我們本來就沾點親戚,所以好說話,我就又被重新分到另一臺數(shù)控立車上。
我的師傅是個50多歲的老男人,別看他年紀大,每到開工資就會和其它的師傅們,3個一伙5個一幫的去喝酒,然后找技師按摩。張亮的師傅總說我?guī)煾?分鐘,狀態(tài)好的時候5分鐘,每當(dāng)這時候我就會在旁邊偷偷地笑。師傅很健談,尤其是當(dāng)有女同學(xué)來找我的時候,就會問我“這是誰?你倆什么關(guān)系?她比她好看,你得選她,那個不行,你眼光不行,相信師傅,這個好,那個適合你”。其中就包括趙茜和沈茹,師傅說沈茹比趙茜好,說沈茹氣質(zhì)好,還漂亮,一聽說話就知道家教好。我說趙茜沉穩(wěn),多好。師傅搖了搖頭,說我駕馭不了她,然后說我當(dāng)初“拿下”沈茹多好,大姑娘,真不錯。
在工廠實習(xí)是枯燥乏味的,好在我們每天上班基本都不用干活,而且同學(xué)校友也多,整天聚在某個角落里抽煙扯皮,要不就是穿著寬大的藍色工作服,腳上是棕色翻毛皮鉤子鞋,穿梭在各個分廠“走親戚”。天熱的話廠里會在每天下午派車到各個分廠發(fā)雪糕,我們就跑到車間門口蹲著,慢慢舔食者,聊游戲,聊女人,然后抽上一只煙,抬頭望著藍藍的天,看云慢慢的走。
我們虛度的時間很快,不知不覺就是大半個月,雖然乏味,可是月末給開工資啊,大概扣完五險一金到手里是350多,雖然不多,但最起碼抽得起三塊錢的“白紅梅”了,之前我們都抽兩塊五的軟包“吉慶”,甚至還抽過一塊四的“襄陽”,別提多刮嗓子了。
3
2004年8月12日,英仙座流星雨。我記得是那天老徐來廠里找我倆聊天,張亮說今晚有流星雨,老徐就喜歡這些東西,女孩嘛,就說要看。張亮說好像是凌晨3點多,這個時間要是放在現(xiàn)在,給我錢我也得考慮考慮給多少我才去??赡莻€時候吧,都沒看過流星雨,而且精力旺盛,對什么都好奇,我們一拍即合,就說把他們都叫上,包括趙茜、沈茹她倆,既約會,又看了流星雨,一舉兩得。可我們行,人家未必行啊,凌晨3點,我感覺趙茜不一定能出來,但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里撥通了電話。結(jié)果意外的順利,趙茜只是問了都誰,再沒多說什么就答應(yīng)了,相當(dāng)痛快。張亮就沒那么好運了,他的夢中情人出不來,張亮還說了有趙茜陪她,可還是不行,最后只能遺憾放棄。
晚上我們按照慣例,吃完晚飯,來到家樓下的小花園集合,趙茜也在,張亮也確認了明天一早3點多有流星雨,我們都很興奮,定好早上3點還在這集合便各自回家了。那天我沒有送趙茜,她說不用,我看還不到9點,就沒送她。
當(dāng)我睜開眼時,我看見房間里很亮,我知道完了,沒定鬧鐘,一看墻上的鐘,已經(jīng)6點半了?!拔沂謾C關(guān)機了?”我心想。我趕緊拿手機,并沒有啊,也沒有來電話,估計他們也沒起來,凈胡扯,3點起來看流星雨,幸好我沒起來,要不還不像彪子一樣自己在那傻站著。
上班時,買了個煎餅果子,里面放了兩個蛋一個腸,邊走邊吃??熳叩綇S門口時,碰到了張亮,他喊住了我,問我早上怎么沒去看。
“別裝了行嗎,弄的你去了似的?!?/p>
“我去了啊!還看到流星雨了,你個傻逼沒來?!睆埩聊槣愡^來瞪著眼看著我。
我停下吃煎餅果子也看著他,在我的注視下,他開始微笑,我一把推開了他。“滾吧好嗎,信你才是傻逼了,還流星雨呢,你看的是流星錘吧?!蔽矣掷^續(xù)吃。
“騙你干什么!真的沒騙你!”張亮又嚴肅起來。
“哼,那怎么沒給我打電話?”
“以為你能來了,不定的3點集合嗎!你怎么沒來?”張亮說的很自然。我了解他的說話方式,還真有點不像是在說謊。
“是嗎!我沒起來。那都誰去了?”我沒說我是忘了定鬧鐘,那么說只能換來一個單詞。
“小白、我、老徐、王宏坤、趙茜、都在?。」?!”說到“都在??!”張亮笑起來。
“滾吧你,趙茜去了沒給我打電話?扯犢子呢!”看見張亮又笑了,我松了口氣,說漏了吧,而且我也不信這么多人沒一個人給我打電話。
張亮嘆了口氣表示愛信不信,我們也走到了廠門口,我把剩的煎餅果子一丟,我倆便進廠換衣服干活了。
一直到中午下班,我和張亮一起回家時,我們又繼續(xù)早上的話題。是張亮主動先說的,他告訴我早上跟我說的都是真的,除了“老徐也去了?!甭犕晡伊⒖叹兔靼?,張亮沒有撒謊。我沒有表現(xiàn)出很吃驚,而是裝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哦,去就去吧。早上實在是困的不行,就繼續(xù)睡了,怎么樣?真有流星雨?。俊?/p>
“真有,你沒來真是太可惜了,我跟你講…。”他開始形容他們看到夜空出現(xiàn)流星時開心的樣子。
我沒心思聽,知道這個事情后,我心里既失落,還感覺很奇怪。失落的是居然沒人給我打個電話,問問我什么情況沒來,當(dāng)然我知道也不能怪別人,誰讓我忘了定鬧鐘,再說老徐不也沒打電話叫嗎。奇怪的是趙茜是我的女朋友,她也沒給我打電話,越想越奇怪,她自己跟我的朋友們在一起,我還不在,又不給我打電話,很奇怪,不奇怪嗎?我真的覺得很奇怪。
回到家我給趙茜打電話,問她怎么我沒來也不打電話叫我,她說:“我以為你不想來了,擔(dān)心吵醒你,就沒打?!?/p>
聽她說完,想想也對,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結(jié)果沒過幾天,便證明了我之前的感覺是對的。
4
周末,我們大家在小花園旁邊的燒烤,擼串。
我們在花壇的一側(cè)放下小桌,桌子上放一個小爐子,我們圍坐在周圍。那天的晚上風(fēng)很大,爐子的煙總是吹到我臉上,嗆得我眼淚直流。我拿著馬扎,往左竄一點,靠趙茜近一些,可這時候煙也跟著我往我倆這邊來,嗆得趙茜左手拿著烤串,閉著眼睛,揮舞著捅了我的胳膊。我只好又往右一點,靠阿坤近些,邪門的是煙又往我和阿坤撲來,阿坤左手拿著香煙亂揮著,我怕被燙到就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哈哈,怎么你上哪,煙就跟著上哪!”老徐笑著捂著嘴。
“是啊,咱倆換換啊,受不了啊?!边@時煙又來了,我趕緊拿著馬扎跑到老徐和小白中間坐下。
“竄竄,竄竄來,受不了我。嗆死我了。”我把他倆往倆側(cè)擠。
“來趙茜,咱倆換換,你來我這坐,他是真煩人?!崩闲爝吰鹕磉呧侥钪?。
這樣變成我的左邊是趙茜和阿坤,右邊是小白、張亮和老徐。煙從老徐和阿坤的中間飄走,遮住星空和月亮,除了爐子的紅光,周圍灰黑一片。我摟著趙茜,偶爾的手向上移摸上趙茜的胸部,胸很大,我握不住,趙茜似乎不愿意,時不時的擺動身體。我沒有停止,我邊吃著羊肉串,邊和張亮、老徐說笑著。這時,阿坤突然起身快步走到花壇邊開始“嘩嘩”的吐起來,我們幾個呆了幾秒,老徐馬上過去開始拍打他的后背。
“阿坤,你怎么了?沒事吧!”我們都沒想到阿坤會吐,他的酒量我們知道,這才開始吃,還沒開始喝呢,怎么就吐了。
“沒事?!卑⒗そ舆^紙巾,擦了擦嘴?!澳銈兿瘸?,我不舒服,就先回去了?!闭f完阿坤就轉(zhuǎn)身往他家的方向走,老徐趕緊跟上去扶著阿坤胳膊“你沒事吧?”
“沒有事,你們繼續(xù)吃吧,我今天胃有點不舒服?!?/p>
“那我送你回去。”老徐說完轉(zhuǎn)頭又朝我們說:“我給他送回去,一會回來?!?/p>
阿坤和老徐走后,我問張亮“阿坤喝了多少就吐了?!睆埩量戳丝窗⒗ゑR扎旁邊的酒“半瓶吧?!?/p>
“半瓶?不是吧,半瓶就吐了,不可能?。 蔽也桓蚁嘈?。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喝酒這東西跟心情有關(guān)?!睆埩练畔驴曜狱c了只煙。
“你怎么知道心情不好,他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我心情不好能喝一箱!”小白的語氣在夜深人靜的夜里,顯得聲音很大。
“你懂什么,誰都能和你一樣啊?!睆埩练瘩g著。
“我怎么了,別管他了,來,咱倆喝一個?!毙“啄闷鸨雍蛷埩僚隽艘幌?。
“太晚了,我也得回去了?!边@時傳來趙茜的聲音。她也要走,我問她著什么急,在坐一會被。她說不行,她告訴她媽10點之前必須回去,現(xiàn)在都9點50了。我又挽留了幾句后無果,就只能送她回去。怪的是,路上趙茜沒挽我的胳膊走,平時都是挽著的啊,我拿起她的手,幫她挽著我的胳膊。
“怎么了,不開心?”我一副關(guān)心的樣子。
“沒有?!?/p>
“有什么不高興的事你可以告訴我?!?/p>
“真的沒事?!?/p>
看著趙茜僵尸一樣的表情,我是真的討厭。沒怎么拉倒,也不知道又犯什么病了,一路上我不再說話,她也沒再說話,連“我回去了,再見,拜拜?!边@樣的話都沒有。趙茜走后,回去的路上,不知怎么,心里很煩,很躁。回來一看,張亮和小白正推杯換盞,喝的起勁,便坐了下來拿了一瓶啤酒,把黃色的瓶蓋咬掉,跟他們喝起來。小白奇怪我今天怎么主動拿起酒來喝。“哎,哎,孫大哥這怎么了?主動喝酒了哎!”
“不知道,就想喝點,鬧心,又不知道為什么?!蔽液退麄兣隽艘幌拢緡A藥卓?,繼續(xù)說:“阿坤很奇怪,趙茜也很奇怪?!闭f完我發(fā)現(xiàn)張亮半睜著眼睛看著我,張亮稍微喝多點就這副樣子。
“哈哈,你看我干什么,咋了?”我朝他扔了個瓶蓋。
“那個,恩,……沒,沒事?!睆埩翐现竽X勺“來,喝?!?/p>
“你有話就說,趕緊的,我還不知道你?!蔽掖叽偎C黠@他就是有事,一摸后腦勺不是有事就是不好意思,我能看出來,我就是這樣的。
張亮低著頭不說話,我更確定了一定是有事,而且可能跟我有關(guān)。“你趕緊的,說,什么事!”我急著催促他。
“我覺得吧,阿坤好像喜歡趙茜,你得多注意點,恩?!睆埩镣铝丝跓?,小白停下吃串,停下了喝酒。
“什嘛!”我驚訝,我能不驚訝嗎。
“張亮,你為什么這么說,你趕快點,到底怎么回事!”我追問著。
5分鐘后張亮最終告訴了我他知道的一切。5分鐘后,我覺得我是一個燃燒著的液化氣罐!
“我操他媽的,我弄死他!”我叫喊著,從馬扎上跳起來,沖向王宏坤家。
我一步上3個臺階,迅速的沖上2樓,瘋狂的砸門。張亮和小白邊叫著我的名字邊跟著沖上來,這時正好老徐打開了門,我沖了進去,沖到了正在床上躺著的王宏坤。
“王宏坤,***的?!蔽疫吅爸厯湎蛩?,用全力向他揮動我瘦弱的胳膊,張亮和小白同時也跟上來阻攔著。我的眼前被怒火包圍著,什么也看不見,我大叫著邊用力揮舞著拳頭,至于打向哪里,打向誰我都不知道,身體是機械性的,張亮不知怎么弄的,被夾在了我和王宏坤的中間,老徐和小白在背后拽我,王宏坤沒有反抗,只是用胳膊阻擋。
5
在千山的最后一天晚上,王宏坤和趙茜坐在潔白的月光下,聊了整整一夜。聊著他和老徐在一起性格的不合,聊著我和趙茜的不合適,聊著家庭,聊著未來,聊著今天是他的生日,然后跟趙茜表白,說她怎么漂亮,怎么知書達理,邊說著邊摟上趙茜的肩膀,讓她躺進他的臂彎。而我呢,我那時在干什么,在那個陰潮的小床上,嘴里留著口水,死豬似的睡著。
我不知道打中了多少拳,我的腦子是空白的,我只想打死他。
英仙座流星雨的那晚,我們各自回家后,趙茜沒有回家,而是繞了一圈去了王宏坤家,然后和他在床上翻雨覆雨到3點,再和張亮小白他們一起看流星雨。真浪漫??!我呢,又還是在我的夢鄉(xiāng)里遨游,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小白最終把臉上全是鼻涕的我從張亮身上攔腰抱起。模糊中我看見張亮滿嘴是血,他的鼻子被我的胳膊無意的打中了。張亮一手捂著鼻子,另一只手和小白、老徐一起把我摟著出了王宏坤家。
“他把趙茜睡了,操他媽的,我要捅了他。”我哭著又往他家沖,被小白抱住。
老徐聽完張亮說完前因后果后,告訴小白和張亮看住我,回去找王宏坤了。小白要跟她去,怕她做傻事,老徐沒讓,老徐說她有分寸,馬上就回來。老徐走后,他倆把我?guī)У叫』▓@的角落里坐下。
“他為什么喜歡趙茜不跟我說,我不明白,我拿他當(dāng)兄弟,他拿我當(dāng)什么了,為什么這么對我,我就是想不明白。”我邊埂咽著說著,邊鼻涕眼淚一起飛舞著。
張亮和小白一直在安慰我,等我冷靜下來張亮告訴我,他跟王宏坤說了,讓他自己跟我說和趙茜怎么回事,王宏坤卻說我能理解的,沒事,讓張亮看著找時間告訴我就行,根本沒當(dāng)回事。
我聽完很無奈。我想笑,我的好哥們睡了我的女朋友卻讓張亮告訴我,這他媽的,居然我還能理解!“去他媽的吧!他怎么想的,腦子灌鉛了吧,把我當(dāng)什么了,哼哼,還我能理解,哼哼哼。”我冷笑著,這時手機響了,是趙茜。趙茜第一句就是對不起,她還想說什么,被我打斷了,我說我不想聽,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你這么做以后一定會后悔的,便掛了電話。然后我看到了那個恬不知恥還在手機上跳著舞的手機鏈,我把它小心的解下來,一個飛腳,消失在了夜空中。
老徐回到王宏坤家,什么都沒說,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嘴巴子,然后轉(zhuǎn)頭離開,王宏坤沒捂臉,也沒說話,他也說不出來。
那以后的很長時間我都沒再見過王宏坤。他后來通過別的朋友找過我們,想請求我們的原諒。我和老徐很堅定的說,沒用,讓他滾蛋。他徹底的被我們變成了推糞球的屎殼郎,它便開始滿世界推著糞球找窩,可是它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有張亮,仁慈的張亮,善良的張亮,跟他還保持著一絲的聯(lián)系。
從張亮的口中我們知道他很后悔做出這樣的事,和老徐的分手讓他更明白誰才是更好的,這么做導(dǎo)致失去了兄弟,朋友,和愛人是多么的愚蠢和多么的不值得。我相信他說的是心里話,可是我沒辦法原諒,至少現(xiàn)在沒辦法。后來張亮又試著跟我提過一次,說這其實是人生成長中的一點小事,等我們長大了回想起來會覺得可笑。我說你這是放屁,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發(fā)生在你身上,他嚴重的傷害了我,還讓我繼續(xù)和他做朋友?我是不喜歡趙茜,但也不能這么侮辱我。張亮見我反應(yīng)這么大,便不再說什么,從那以后也不再提他。
就像我預(yù)料的一樣,王宏坤3個月后便把趙茜甩了。又過了大概半年,渭軸廠也辭職不干了,學(xué)了車票去了他叔家的軸承廠干銷售,地點在蘭州,離我們也是十萬八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