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到了王小雨家，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diǎn)。她穿著睡衣雙手抱膝的姿勢坐在沙發(fā)上，問我怎么了。我把袋子放到一邊，坐在扶手上。我告訴王小雨那天從她家走后去了章佳夢家，和章佳夢也說清楚了，然后說于震不能白打我，剛才把他揍了，現(xiàn)在他正帶人在我家樓下蹲我，我沒地方去了。說完我看著王小雨，她的眼睛透著害怕?！澳阋∵@？”
“不行，就算了?！?/p>
“沒有，只是。”王小雨猶豫著。
我知道她在顧慮什么，我是個有精神病的混球，而且她媽萬一發(fā)現(xiàn)我跟她女兒一個房間，簡直不敢想。我告訴她“真的沒事，我再想辦法。”便站起來拿起袋子。可我希望她能拉住我，我也只能賭王小雨會拉住我，要不我就只能去自首了，我若現(xiàn)在被于震一伙抓到那真的就完蛋了。而且我覺得住在她家暫避幾晚是可行的，畢竟上次不也沒事嗎。
“那個，只能是一個晚上，而且你得聽我的。”王小雨開口了，她是善良的。我又松了口氣，也不管是不是可憐我了，心想先過了今晚再說吧。像一只小狗，點(diǎn)了點(diǎn)頭。
“餓么？”王小雨問我。
我放下手中的袋子，撓了撓頭“恩，有點(diǎn)?！?/p>
王小雨起身去廚房，拿出方便面，燒著水，白色的氣環(huán)繞著她，我坐到沙發(fā)上看著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吃完面，我把鞋子藏到沙發(fā)的后面，便脫掉衣服和褲子，上了王小雨的床。
凌晨的窗外還是可以聽見車聲…11點(diǎn)12點(diǎn)1點(diǎn)。風(fēng)拂過窗簾吹進(jìn)來，她蜷縮在我懷里，我能聽見心跳聲和有節(jié)奏的呼吸聲。衣服下有什么我從來不知道，我喜歡這樣，把她額頭上的頭發(fā)輕輕撥開，慢慢擺弄著…。
2
第二天醒來，等她媽走后，我跟王小雨說，我兜里也沒錢，我告訴她我會想辦法，能不能再收留我一天。她同意了。然后是第三天，完了是第四天，之后我們都不再提，因為我們漸漸都習(xí)慣了，甚至開始喜歡這種生活方式，我在王小雨的臥室里一住就是半個月。
是不是很難想象王小雨她媽這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家里天天都有一個男人。其實我們倆的方法也很簡單，主要還是摸清了規(guī)律。她媽一般睡到早上9-10點(diǎn)，除非有事才會起的早一點(diǎn)。這時王小雨已經(jīng)上班了，大部分白天都是我自己，房門是鎖的，我不必?fù)?dān)心，況且就算不鎖著，她媽一般也不會進(jìn)。
上午我就安靜躺在床上就好。中午王小雨下班回來，她媽在家，就做飯吃，這時房門是打開的，我就在床跟窗的縫隙里躺著，王小雨擔(dān)心我無聊，還給了我一個隨身聽，讓我?guī)е鷻C(jī)躺在地板上聽歌。
王小雨有時會拿進(jìn)來一盒奶，有時是一根腸，大部分是水果，讓我先吃點(diǎn)，等她媽走了我再隨便吃。她媽中午要是不在家就好辦多了，就在樓下的市場買些現(xiàn)成的給我吃。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害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習(xí)慣了，慢慢變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即使遇到問題，也能很自然的解決。
比如要小便，我就在王小雨的房間里，尿到空礦泉水瓶里，等她媽走時再丟掉。但是大號就不行，我就得憋著，哪怕是憋死，也不能在她媽在家時解決。
晚上他媽幾乎天天都2-3點(diǎn)才回來，所以晚上的時間是我和王小雨的。晚飯有時她會做給我吃，不過都是些簡單的菜，比如，炒土豆絲、麻婆豆腐、青椒炒肉之類的。我想跟她一起出去吃，可是不行。在王小雨家的第3天，她就讓我晚上跟她出去散步，吃好吃的，我說不去，她問我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說，說我害怕？還是說我怕碰到章佳夢？我想跟她說實話，可是我怕到時候我被逮住，在我做夢的時候把她供出來。我抱住她，告訴她我不想說，王小雨聽出我的痛苦，便不再問。其實她那時已經(jīng)知道，警察在找我，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分廠，找到了曹時，然后我就被貼到渭軸廠大門口的公告板上。
公告：八成品分廠員工孫冉在本公司就職期間內(nèi)，在廠外打架斗毆嚴(yán)重違反了公司規(guī)章制度，行為極其惡劣，影響極壞，嚴(yán)重?fù)p害了公司的利益。根據(jù)我國相關(guān)法律并結(jié)合本公司的有關(guān)規(guī)定，決定做出開除的處理。
2005年7月X日
這些天我只出去過一次，就是洗澡。那是一個周末下午，大概5點(diǎn)多，我穿著長了“毛”的帆布鞋去了王小雨家樓下的“泉來浴”。
我坐在蒸汽房里的木椅上，這里沒有變態(tài)的老頭，屋里只有我和干菠蘿的香氣。背后是一個長方形的窗戶，夕陽透過窗戶照在滿是蒸汽的小屋里。我翹著腿感受著周末下午的暖意，讓我暫時忘了我是一名在逃青年。
吃完晚飯，我倆就開始瑪麗醫(yī)生。半個月我一點(diǎn)藥沒吃，一個吊針沒打，就靠這個，我的嗓子痊愈了。其實我是沒錢打吊針，又不好跟王小雨說，但是，確實不知不覺，嗓子里的包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了。我們倆個對戰(zhàn)的難度也從12，到了現(xiàn)在的20，誰輸了就答應(yīng)對方一個條件。若是現(xiàn)在完不成的就先記在本子上，等以后慢慢還。我要求的一般都是，親個嘴，摸個胸或幫我丟尿瓶這種低俗要求。王小雨一般都是，讓她騎大馬，學(xué)各種動物或讓我倔屁股她從后面踹我，這種小孩子才會玩的要求。我們一局一算，到后來，王小雨大概欠我，三次丟尿瓶，和兩次按摩。按摩就是捏肩膀，捶腿，至于親嘴和摸胸，當(dāng)場就兌現(xiàn)了。那么說到我欠她什么？ …各種各樣太多了，我實在記不住，也不想記。
3
我和王小雨除了我第一天去睡的晚，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都睡的很早。大概10點(diǎn)多就躺下了，而且從沒發(fā)生性關(guān)系。不是我不想，而是她不讓，尤其是第一周的夜晚是最難熬的。
在王小雨家第三天晚上的時候，王小雨坐在我旁邊，穿著睡衣聚精會神的玩瑪麗醫(yī)生。我看著她美極了，尤其是她胸前那兩個馬尾辮，時不時的還用手去捋順?biāo)Ｎ腋嬖V她別弄你的頭發(fā)了，我真的受不了。王小雨轉(zhuǎn)頭看著我，一臉無辜的問我什么受不了？我覺得她這是故意在挑釁我，我竄起來一把把她按到沙發(fā)背上，撅著屁股看著她。然后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我慫了，我害怕，我不敢。王小雨的眼神正告訴我，讓我“不許動”，難道她還在生氣？還是我多慮了？我不敢冒險。我倆就這么互相看著，5秒、10秒、最后她放下手柄輕輕推著我的胸，把我從空中一點(diǎn)點(diǎn)推開，把我推回了原位，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玩。
這要從前一天晚上說起，也就是第二天的晚上。她在屋里換完睡衣，和我打游戲。我跟本就沒心思玩游戲，她幾乎每盤都贏，但也不全是因為她總贏，我才不愿玩，而是我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去玩。因為王小雨玩著玩著就捋一下她的馬尾辮，這一捋不要緊，要緊的是每次都有幾個或十幾個頭發(fā)絲被她無意的捋到了睡衣里，而我每次都被她那些可惡的頭發(fā)絲勾著走。我伸著脖子往她睡衣里看，里邊隱隱約約的好像有兩座山，山的一邊是晴天，另一邊是陰天，晴天那面有幾根頭發(fā)絲的陰影，正微微晃動著。這時電視里傳來GAME，OVER的聲音，我又輸了。我不想玩這該死的游戲了，至少現(xiàn)在不想玩，我想看看那兩座山，尤其是陰天那一面。我丟掉手柄告訴王小雨我累了，今晚早點(diǎn)睡吧。
我摟著她靠在床頭上，簡單的聊幾句，右手便從她衣領(lǐng)往里面伸，伸向陰天那一面。那是一條褐色的內(nèi)衣，我想扯去它，想它們?nèi)乔缣?，可被她阻止了。王小雨握著我的手腕，我看著她，我不想放棄，我湊過去親她，王小雨腦袋一歪回避了我。
“怎么了？”我輕輕的問。
王小雨看著另一邊說“你之前答應(yīng)的，要聽我的?！?/p>
“我真的受不了了?！?/p>
“要爆炸了嗎？”
“是?！?/p>
“那也不行?！?/p>
她說的很堅定，我只能先放棄，抽出胳膊側(cè)躺了下來?？晌曳瓉砀踩サ乃恢?，又嘗試了兩次，她還是拒絕了，讓我不要鬧，還把身體整個轉(zhuǎn)向了另一邊，最后甚至不讓我摟著她。我徹底放棄了，我眼睛一閉平躺在床上。我沒有立即睡去，我開始想象和她那低俗的一幕。
“不行，不行，痛。”王小雨弓著身子輕聲的說。
我雙手握住她在我胸前的手，耳邊還是一直傳來“不要，不行！”的聲音。我已經(jīng)聽煩了，她的頭已經(jīng)被我推到了床頭上面。我松開她的手使勁按著她肩膀，她握著我的手腕，在月光下她緊閉著雙眼，眼淚從眼角流出，一滴一滴的從臉頰掉到枕頭上。一滴，兩滴，十滴，一百滴。我看著她，輕聲的告訴她我愛她，然后親吻她，把眼角的淚珠親掉。王小雨也慢慢睜開了眼睛，緊緊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問了很多幼稚的問題，我都答應(yīng)了她。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睡著了，也不知道王小雨一早看見我聳起的內(nèi)褲和上面的一大塊“污漬”作何感想。我只知道我想死，想從窗外跟著丟臉的內(nèi)褲一起飛走。我告訴王小雨都是她害的，她只是捂著嘴笑，小聲問我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跟她解釋。我光著屁股穿上牛仔褲趴在枕頭上，這時她看見我的紋身，它的眼睛里有一個“夢”字。
突然房間里很安靜，一點(diǎn)聲都沒有。我轉(zhuǎn)頭看王小雨表情凝重，我才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靠在床頭上看著她。王小雨也不說話，氣氛很尷尬。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王小雨的眼睛里閃著光，連珠串的掉在床單上。我起來抱住她，她推開我，站起來要出門。我一把拉住她抱在懷里，輕聲告訴她，從今天起，我只喜歡你。這次王小雨沒有推開我，我給她擦干眼淚，她說她走了，去上班，我才放開了她。
看著她輕輕的關(guān)上門。這一天我都忐忑不安，在客廳來回溜達(dá)了一上午，好在中午她回來給我買了幾條新內(nèi)褲，讓我稍微松了口氣，要不我真的不能在這呆著了。
我看著王小雨認(rèn)真的玩瑪麗醫(yī)生，我再不敢輕舉妄動。過了很久，王小雨說要不要一起玩。我看著她問，贏了怎么辦，王小雨非?？隙ǖ恼f我贏不了她。
“我要是贏了就讓我摸一下你的腿被?！?/p>
“你要輸了呢！”
“你說怎么辦？”
“你輸了學(xué)狗叫，10分鐘?！蓖跣∮觊_心的說。
看她露出了笑容，我也來了興致，坐直了腰板?！熬瓦@么定了，今天要不摸到你的腿，嘿，我就，我就…”
“哈哈，你就怎么？”
“我就，你管我怎么的?！蔽颐摿松弦峦吷鲜箘乓凰?，拿起手柄。
這真是個好游戲，它治好了我的嗓子，治好了我心中的煩悶，還治好了我和王小雨的小傷口。我“汪汪汪”的張著嘴，撲向王小雨，她開心的笑，推打著我，而我，在亂拳和笑聲中趁機(jī)摸了她的腿。
那天之后的一個星期我都沒得逞，后來我就放棄了。第二周王小雨生理期就來了，不過也不是一點(diǎn)進(jìn)展都沒有。周四的早上王小雨看我在她房間尿尿。剛開始她不好意思，雖然我背對著她，但我知道她不好意思。我尿了一半時，突然轉(zhuǎn)身對著她尿，她先是盯著看了幾秒，然后趕緊捂臉，讓我轉(zhuǎn)過去。等到了晚上我再尿的時候，她就差不多可以直視了。
4
到第二周的周末，王小雨休息，生理期也過了，就當(dāng)我要進(jìn)行下一步的時候，出事了。上午10點(diǎn)多，她媽已經(jīng)醒了，由于房門是半掩著的，我躺在床跟窗的縫隙里聽歌。王小雨出去和她媽說了幾句話就回到床上躺著，沒多一會，她又出去了。后來我知道是上廁所，而且是大號。
我閉著眼睛戴著耳機(jī)躺在那?！? in love”的磁帶在機(jī)器里轉(zhuǎn)動。記得沒錯的話當(dāng)時聽的是《愛的祈禱》。她們的歌唱的我酥酥的，我把右手插進(jìn)內(nèi)褲里，左手伸到腦后枕著，兩只腳也跟著音樂慢慢擺動。
愛的祈禱 是個問號
問一問愛情是魔術(shù)還是寶
可是我又能怎樣 我也不知道
我這種女生他到底要不要
愛的祈禱 千萬不要 千萬不要
別的女生對他好
愛的祈禱 他聽不到
聽不到我心中小鹿在賽跑
撥了一夜的手機(jī) 收不到信號
花一個晚上 想他迷人的笑。
直到這首歌唱完，我慢慢瞇開一只眼，模糊中看見了一個人影。我以為是王小雨，但并不是。王小雨漂亮的母親手握著拖把，嘴微微張開，瞳孔放大，看著躺在地板上的我。
我不再捋順那些毛，把手從內(nèi)褲里抽出，耳機(jī)摘下，坐了起來?！鞍ⅲ⒁?。”
她媽伸手把我扶起來?！霸趺丛诘厣咸芍?！”
我穿著內(nèi)褲握著隨身聽站在那，耳機(jī)里還在“滋滋啦啦”的響個不停。
我低著頭半天蹦出兩個字“沒事?！?/p>
“要躺在床上躺著啊，地上多涼?！闭f完王小雨的母親就出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那傻站著。
我只怪我自己沒聽王小雨的建議。王小雨之前說過，要把她房間里的衣柜整理整理，她媽白天在家時讓我躲那里，更安全。我說太麻煩，沒事，就沒采用她的建議。況且我也是自私，我不喜歡藏在那里，那里漆黑一片，怪嚇人的。算了現(xiàn)在想什么都沒用了，我還是把褲子穿上吧。
我邊穿褲子邊聽見她媽把王小雨從衛(wèi)生間喊了出來?！霸趺椿厥拢坷锩婺侨耸钦l？”
“是我同學(xué)，昨晚他通宵，太困了來這睡覺?！蓖跣∮陥远ǖ恼f。
我想一個正常人是不會相信的，果然她媽說了一句“你想死啊你，啊！你就作吧，你等著你！”說完她媽拉著王小雨一起走了進(jìn)來。
她媽讓我繼續(xù)睡我的，還說王小雨不該讓我睡地上。我想她要是知道我和王小雨這些天的事跡會不會嚇傻，我小聲的說：“沒事阿姨，”還想說出來結(jié)束語“習(xí)慣了?！钡皇窍肓艘幌拢疫€想說“我先走了，再見阿姨?！笨蛇@氣氛到這了，讓我怎么開這口。她媽這時讓我坐在床上跟我聊起了天，問我在哪個分廠上班，父母做什么的，母親得的什么病。我渴望的看著王小雨，王小雨趕緊把她媽又拉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過了一會，王小雨自己進(jìn)來的，沒說話，在我旁邊坐下，幾分鐘后她媽也出去了，我聽見了關(guān)門聲。王小雨跟她媽說的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很確定我不能在這呆了。王小雨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現(xiàn)在是真受不了了，為什么章佳夢這樣，王小雨也這樣，沒完沒了。
我看著她掉了很久的眼淚，大概能有兩分鐘，我握起她的手?！翱奘裁矗挥脫?dān)心我，況且這都半個月了，于震總不會在我家蹲我這么久吧。”
“你別騙我了，我知道警察在找你?！蓖跣∮昕蘼暩罅恕Ｎ覇査趺粗赖?，她說第三天的時候我的名字就出現(xiàn)在廠里的公告板上，我因為打架斗毆被開除。聽完我沒太大反應(yīng)，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我沒問她，我怕她的反應(yīng)不合我的心思。
“沒事的，我去大連找個管吃管住的工作不就好了嗎，而且，我妹也在大連，我可以去找她啊。”我這些天不是一點(diǎn)打算沒有，只是想著能拖一天算一天，而且我還沒得到王小雨呢，不舍得就這么離開，可現(xiàn)在我不得不滾蛋了。
王小雨抽泣著，用很小的聲音冒出一句話，我甚至都沒聽清。“可我們不 一起 。”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p>
“我們不能在一起了?！彼凉M臉是淚的看著我。
“我可以回來看你啊。”
王小雨搖了搖頭，晃動著兩只馬尾辮。我明白了，估計是她媽不同意，也正常，我告訴她，“你媽也是為了你好，畢竟我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媽還不知道，知道還不定怎么樣呢，換做是我，也不能讓你跟我在一起。”
王小雨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流淚，我起身蹲在她面前看著她，問她還喜歡我嗎。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王小雨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告訴她這就足夠了，這就是我想要的，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們心里有對方就好，我很滿足。說完我把右手平攤著伸到她面前，王小雨看了一眼，慢慢的把她的左手放到我的手心里，我緊緊握著她，她緊緊的握著我。
5
我讓王小雨一會幫我開一間房，我在這就住一天，第二天去大連，我得好好規(guī)劃一下。王小雨說要跟我一起走，可我兜里只有不到10元錢，喝西北風(fēng)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辦。我知道我照顧不了她，告訴她絕對不行，你媽怎么辦，想都別想。王小雨低著頭再沒多說什么，起身拿著她所有的積蓄跟我出了門。
從王小雨家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2點(diǎn)多。我們?nèi)チ颂迫速e館，也在火車站附近。我想去一江春水，但想到那些服務(wù)員看見王小雨給我開房間不太好，而且我不能對章佳夢這么殘忍。我們的房間在4樓，房間號我不記得，房間里比“216”多了個窗戶，還有浴室。我站在窗前看著火車站穿行的人群，王小雨在我身后抱著我，往我的褲兜里塞了700元錢。我沒拒絕，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狀況。我把她的手放到肚子上，說了一句“謝謝你?！蔽冶緛硐氲韧跣∮曜吆蠼o張亮打電話，讓他給我送，我很確定我張不了口管王小雨要，結(jié)果沒想到我的兜它好意思，甚至還覺得沒吃飽。給我塞完食物，王小雨就要走，說她得回去了，她媽還在等她的電話，第二天早上再來送我，要我一定等她。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小雨走后我很失落，也很孤寂，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我打開電視，隨便選了一個臺，也不看，沒心情。我一頭倒躺在床上，想睡會，又睡不著，又不敢想這些天的事，我開始規(guī)劃去大連后怎么辦。
我想先用這些錢找個最便宜的旅社，然后趕緊找個工作，最好是管吃管住，不要身份證的那種。我又想我能干什么，大連又沒有我會干的數(shù)控車床，我想到了酒吧和夜店，我覺得我干個幾個月就能干到經(jīng)理，我覺得我有這個能力，等風(fēng)聲過了，再回來找王小雨。雖然她媽不讓我跟她在一起，可是我想她，她剛走我就想她。我想聞她的頭發(fā)，想吻她的唇，想舔她的耳朵，更想看她的身體，進(jìn)她的肚子里，我想那里一定很溫暖，很舒適。
6
晚上的時候我實在是餓的不行，到酒店下面的快餐店吃了一口。吃完飯在附近找了個小超市，超市門口掛著個黃色燈泡，周圍飛著小蟲子。我把電話開機(jī)，還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電量，趕緊找到張亮的電話，用門口的公用電話撥通了號碼。
張亮一聽是我，興奮極了。他以為我被人弄死后扔到哪個下水道里，或是死在哪個山溝里了，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我沒告訴他我在哪，也沒告訴這些天我怎么過的。我說我很好，張亮還在不停的問這問那，我聽他興奮的樣子看來他也很好，也就放心了，我打斷了他，問他我爸怎么樣，知不知道我爸最近什么情況。張亮說孫國輝正滿世界托人打聽我，急壞了。這我倒是沒想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張亮讓我給我爸打個電話，我說算了，張亮又問我為什么。我懶得解釋，反正就是不想，也不知道說什么。我讓張亮第二天告訴孫國輝一聲，我沒事，很好就行，張亮說好。在我想掛電話的時候，張亮讓我等等，他說章佳夢給他打電話了，問我的事，說很擔(dān)心我。我說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我看著深邃的夜空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我想給章佳夢回個電話，告訴她我沒事，謝謝她及時的給我發(fā)了短信，我知道是她給我發(fā)的信息，我也想問她最近怎么樣，嗓子好沒好。我找到章佳夢的電話，拿起話筒，搖了搖頭冷笑兩聲又放下，拿起，搖頭，冷笑，再放下。最終我沒有打給她，而是買了一袋麥麗素在門口吃起來。它外表光滑里面渣，真的很好吃。
回到賓館，那一夜我都沒睡好。外面很吵，不是人聲，也不是火車聲，是救護(hù)車的警笛聲。在賓館的右側(cè)過了馬路就是中心醫(yī)院的急救中心，我討厭那。
第二天早上5點(diǎn)多我就醒了，一直到7點(diǎn)，我都在看著電視。我按著遙控器，從01臺調(diào)到99，再從01調(diào)到99，周而復(fù)始。調(diào)了不知道多少圈，我肚子餓了，它咕嚕咕嚕的直叫?？墒俏也桓蚁氯コ栽顼垼覔?dān)心王小雨這時候來了找不到我，雖然概率很低，可是發(fā)生在我身上概率就會是100%。我沒下去，我去沖了個澡，花灑一直開著，沖了半個小時。出來又在窗前站了半個小時，頭發(fā)都干了，王小雨還沒來。我想她可能被她媽困住了，我坐在床邊發(fā)呆，看著秒針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11點(diǎn)了，12點(diǎn)就必須退房了。我拎著我那包塑料袋照了照門口的鏡子。我的頭發(fā)很長，已經(jīng)2個月沒理發(fā)了，感覺都能扎一個小辮子了。我又想起了雷科巴，他后來也扎個小辮子。我用手攥住了一把頭發(fā)，仔細(xì)的打量著，怎么看都不想雷科巴，卻有點(diǎn)像日本武士，這已經(jīng)不是鋼盔頭了，鋼盔頭再長一個月叫什么頭？昨天問問張亮就好了，“鋼盔頭”就是他給我起的，很貼切。松開頭發(fā)低頭看向雙腳，帆布鞋前面白色的部分已經(jīng)黑了，側(cè)面的膠也開了，還有，不知道是我最近更瘦了還是褲子長胖了，我的藍(lán)色牛仔褲的襠，明顯下垂了，這導(dǎo)致褲腿的底部已經(jīng)磨得不像樣子。唯一能看的就是上衣了。紫色T恤，前面印了一個白色骷髏頭，很酷。我理了理頭發(fā)，緊了緊腰帶往大廳走。我知道王小雨不會來了，我要是她媽也不會放她出來的。我退了房，前臺給我了100元押金。這應(yīng)該給王小雨，現(xiàn)在這情況只能先替她保管了。
我去了售票廳買了最近去大連市的火車票，11點(diǎn)40的火車。買完票我往候車室走。我的情緒很低，而且沒吃飯，我把袋子扔進(jìn)傳送帶，過安檢，再拿起袋子。
“小伙，你來。”一個聲音叫住了我，我回頭一看，一個人民警察坐在安檢邊的椅子上。
我指了指我胸口的骷髏頭“我？”
“對，你過來?！彼Z氣就像是小學(xué)的時候，堵在學(xué)校大門口管我要錢的“大哥”。我覺得我的襠已經(jīng)濕了，我慢慢走過去。
“身份證我看一下?！?/p>
“我沒帶，走時忘了?！蔽掖_實沒帶，確實忘帶了。但我還是假裝摸了摸褲兜，以證明我是剛發(fā)現(xiàn)。
警察聽完瞅著我“身份證號記得吧！”
我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記得?！?/p>
當(dāng)時我真的不知道還有網(wǎng)逃這一說，而且我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都備案了，輸入我的身份證號碼就能看到我的所有記錄，和資料。
他站起來。“跟我來?！?/p>
我拎著袋子跟著他來到候車室大廳里的警務(wù)室，里面有兩個女警察，兩臺電腦。他讓我說身份證號。
“21028119870XXXXXXX”
女警察按著鍵盤，盯著屏幕?！敖惺裁?？”
“孫冉?！?/p>
“你爸叫孫國輝，對不?！?/p>
“恩”
“家住渭凌市XX路XX號?！蔽尹c(diǎn)了點(diǎn)頭。女警察也朝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是朝我身后的男警察。
我轉(zhuǎn)頭看男警察立在門口正看著我，我說“我可以走了嗎，檢票了?！?/p>
“褲腰帶解了吧，你走不了了?！?/p>
7
我?guī)е恋榈榈氖咒D坐在長椅上。小時候自己給自己帶過，但那是塑料的，那時候還覺得不過癮，現(xiàn)在好了，知道了，原來這東西這么重。沒過一會又來了兩個民警，其中一個指著我“是他被？”
“對。”
“小驢操的，跑這么多天?！?/p>
他倆一個在我左邊，一個在我右邊，押著我出了門。也不給我的手擋一擋，弄的我很不好意思，那么多人都看我。我沒有低頭，我努力看向每一個看我的人，我不想他們看我，我想扣了他們的眼珠子。
走出候車室門口時，我看見了臺階下正往候車室快速移動的王小雨，手里還拎著一個很大的黑色旅行袋。她也同時看見了我，一下就被“定”住了。我趕緊瞪她，對她輕輕搖著頭。王小雨呆呆的站在那，看著我被“扶”上警車。直到警車開動，王小雨才反應(yīng)過來，扔下手里的袋子，朝車子跑來。我坐在車子的后座，從后視鏡看到王小雨的雙馬尾向后瘋狂的飛舞著。我低著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旁邊的一位警察朝我看了一眼?！艾F(xiàn)在知道后悔了？晚了?！?/p>
王小雨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看著遠(yuǎn)去的警車，她不知道，我只是被帶到離車站并不遠(yuǎn)的站前派出所，她再多跑一會，車子就減速了。
我被帶走后，情緒激動的王小雨在站前廣場站了10多分鐘，想著怎么辦，她該去哪找我，她甚至給我最討厭的宋千打了電話，宋千問她怎么了，她趕緊掛了電話。王小雨不知道該怎么辦，該怎么說，而且我不讓她再聯(lián)系他，最后只能返回家中，把她偷她媽的5000元錢重新還回去，把準(zhǔn)備好的行李也重新放到原位，包括我的內(nèi)褲和襪子，然后癱坐在沙發(fā)上，手里緊緊的握著電話，焦急的等待著，一等就是好幾天，一等就是一個月，一等就是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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