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約?
聽到這個詞,王一博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打著大腿的手指突然凝滯在半空,臉上裝作卻平靜無波,眼底暗涌的情緒卻出賣了他。
徐銘從鏡子里看著王一博的反應(yīng),抿了抿薄唇并不說話,他在等對方開口。
后座上的王一博換了個姿勢,卻并沒有開口答復(fù)。他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兩只手臂環(huán)抱于胸前,微微側(cè)頭望向窗外,眼里的波瀾很快平復(fù),他看上去氣定神閑。
車里很長時間沒有聲音。
來之前,徐銘想象過各種王一博的反應(yīng)。
迷惑?
驚愕?
感激?
徐銘自認為了解王一博,二十幾歲的男人難免殘存著少年心性,心思沒那么難猜。他認定,王一博肯定會對他的提議感興趣,接著會追問他關(guān)于這個很多問題,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YH已經(jīng)不適合他待了。
可是,這小子居然是這種反應(yīng),車里安靜的時間太長,以至于徐銘都開始懷疑剛才自己是否說過話。
“不解約。”
王一博終于開口,聲音暗而沉。
徐銘有一瞬間的震驚,可他好歹是商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男人,不至于因此就暴露情緒。他輕咳一聲,說道:
“一博,你是不是信不過銘哥?”
王一博輕輕地笑了,交疊的雙腿放了下來,他微微身體前傾,對著徐銘道:
“銘哥,我倆什么交情,你幫過我什么,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難道還會不清楚嗎?”
徐銘也跟著笑了笑:“一博,你在YH是個什么情勢,你自己最清楚。而我的公司剛剛拓展到娛樂這一板塊,你也知道,我叫你過來,這意味著什么?!?/p>
意味著王一博會成為徐氏集團力捧的寵兒。
“你過來我這里,徐氏娛樂最好的資源都會是你一個人的。還有,徐氏本來就是公關(guān)起家,意味著從此以后,你擁有無往不利的輿論?!?/p>
這年頭,明星紅靠人設(shè),靠營銷。
只要人設(shè)不倒,營銷給力,隨隨便便就能造出幾個流量小生小花。
某些選秀養(yǎng)成綜藝不就是這么火的嗎?
可是這樣的“虛假繁榮”又能維持多久?沒實力的人只是一只繡花枕頭,靠媒體的幾張嘴,粉絲的一片心,他或許能紅一時罷了。
王一博抿唇。他真的不屑做這種事,他骨子里就沒有那種“服務(wù)于人”的基因。他的經(jīng)紀人有次對他說:“愛豆是服務(wù)業(yè),粉絲是上帝,王一博,你不要太拽?!?/p>
的確,對比同期的流量小生們又是隔三差五土味情話撩粉絲,又是演出結(jié)束后在舞臺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感謝臺下的衣食父母,他對他粉絲甚至稱不上熱情。
對,不熱情,但也不冷漠,是一種微妙的距離感。
因為他本就如此,骨子里的驕傲讓他不屑于卑躬逢迎討好。人前人后,他總是愿意以真實的自己示人。
王一博沖徐銘重重地搖了幾下頭。
徐銘皺了皺眉:“告訴我你不想走的理由?!?/p>
王一博笑了,笑得燦爛?!拔页缟袩o為而治”。
徐銘愣了好幾秒,反應(yīng)過來后哈哈大笑:“你小子還信道?”
“不是?!蓖跻徊┑穆曇舳檀儆辛?。
“銘哥,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東西是什么嗎?”
徐銘被問住,沉吟半晌開口:“是什么?”
王一博薄唇輕啟:“舞臺。”
他想要舞臺,從邁進YH的練習室里那一刻起,他就想要舞臺。他把那當成他最高的目標去追求。
他愛跳舞,起舞時身體每一處的控制令他無比愜意;他踩著那律動的節(jié)拍,即使汗水流個不停,難聞的汗味充斥著鼻腔,可卻感到靈魂和肉體不可思議地如此和諧統(tǒng)一。
他跳舞的時候,他就是上帝本人。
在他的身上,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
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