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樓里人群熙攘,臺上的燈光如晝,當(dāng)紅帳拉開一刻,臺下一瞬寂靜。
“海島冰輪初轉(zhuǎn)騰,見玉兔……”臺上的人一開嗓,臺下的觀眾仿佛被吸了魂,全部定定地欣賞這個臺上的花旦。
對街茶樓的二樓包廂里,坐著一桌人。
“大帥,這是近日的消息,近日,不宜攻城?!鄙碇钏{(lán)色軍服的男人畢恭畢敬地對面前品茶的男人說道。
“哪何時才能!撒參謀,我是信任你才將事務(wù)交給你,你三番兩次阻攔我,莫非是起了異心!”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出現(xiàn)一道狹長的裂痕。
“……時機成熟之時。大帥,我對您忠心耿耿,從未出過異心?!?/p>
“哼!”甄大帥憤而起身,拂袖離去。
“……大帥,我本就不是你的人,何來異心之說?”撒參謀低頭看著茶杯上的裂痕,冷笑一聲,“不過,也是該小心一些了?!彼舫鲆豢跉?,踱步至廊臺,一低頭,就看到了戲樓里的景。
花旦一雙鳳眼,眼角輕挑一抹胭脂,眼中水波流轉(zhuǎn),花扇一開一合,頭上的鳳冠也隨步子晃動著珍珠,每一步都踏在觀者的心上,泛起萬波漣漪。
“且自開懷飲幾蠱!”紙扇啪的一關(guān),落下最后一詞,滿座叫好與掌聲,那花旦卻一轉(zhuǎn)身,進(jìn)了簾后。
“那是……”參謀卻怎么也叫不出那花旦的名。
“何二月何老板,京城名角,他可是身價百倍的名旦。”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呦,炎少帥!近日可好?”
“好得很,我家夫人也快回來了,不過撒參謀,聽說你還未娶親?我甄府的六姨太鷗小姐,近日與你……有些曖昧啊……還請參謀,小心為好?!?/p>
“謝少帥提醒,不過少帥放心,我與鷗小姐并無其他關(guān)系,我們只是朋友。”
“娶親么……我現(xiàn)在還未有心上人,所以……”
“這樣啊,那好。參謀,我先去了。”
“少帥,大帥府上見?!?/p>
翌日清晨,早醒的參謀出府散心,卻在石橋畔遇見了二月老板。
早春的薄霧微寒,霧中有個人影朦朦朧朧無法看清,還未走近,卻先聽見了聲。
“海島冰輪初轉(zhuǎn)騰,見——玉兔!”
撒參謀一驚,是何二月!他又走進(jìn)些,看清了那個身著淡色長袍,撐一把紙傘的京城名角。
不知是不是幻覺,撒參謀覺得二月眼角人有一抹紅,如一朵桃瓣浮在霧中。
曲兒不知何時停了,霧也在晨曦中散盡,何老板這時才發(fā)現(xiàn)橋下站著的男人,還發(fā)現(xiàn)對方一直定定地盯著自己看。
“這位先生,你免費聽了我何老板這么久的戲,不知有何感想?”
“?。俊比鰠⒅\一愣,才發(fā)覺霧已散盡,而眼前的何老板也是清楚的立在自己面前。何二月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他收起紙傘,笑說:“這位先生,有緣便會再見,愿我們有緣?!?/p>
說罷,邊轉(zhuǎn)身離去。
就像那日戲唱罷后的收場。
還站在原地的參謀怔怔地看著二月走遠(yuǎn)后,才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