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p>
他拉開椅子在你的對面坐下,光潔的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虛汗,依舊是空洞的目光。
從他的語氣中你難得的感受到了他的恐懼,雖然只有一星半點。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伸手動作輕柔地拭去他額頭上的虛汗:“你夢見什么了?”
“你離開我了?!?/p>
從什么時候也變成了這樣?是從無謂的爭吵再到后來的冷嘲熱諷嗎。
一直像燈塔般指引我的存在,在某一日轟然倒塌,世界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暗無天日。
“如果愛情里只有一方在付出,那樣是很累的你知道嗎?鄭號錫?!?/p>
“我累了,所以我們分手吧。”
上帝關(guān)上了我的房門卻忘記為我打開一扇窗戶。
“刺啦――”是汽車緊急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產(chǎn)生巨大的聲響。好像晚了一步,緊接著人被撞了出去撲通倒地。
源源不斷的鮮血刺激著鄭號錫的眼球,周圍響起一陣驚呼聲,行人的駐足觀看逐漸模糊至消失不見,只剩下他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你。
長長是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眸,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他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你的身邊,輕輕的擁住你,手捂在你的傷口上,幼稚的試圖用這種行為阻止血的流出。
即使明明知道這是無用功。
“阿米……”
你動了動嘴巴,他沒有聽清你說了些什么。你視野里的鄭號錫的臉龐漸漸的變得模糊,你只覺得眼皮很沉重,有點耳鳴。
很痛,真的很痛。
身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小聲抽泣,溫?zé)岬囊后w掉落在你的白裙上,越積越多,浸濕了一塊。
他哭了。
“別哭?!?/p>
“該發(fā)生的還是會來的,逃不掉?!?/p>
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對自己。
鮮血染紅了她白色的裙子,染紅了他的雙手。
他又來到了他最討厭的地方,只不過這一次是因為你。
白色的墻壁在他的視野里形成一種極其扭曲的形狀,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他無法呼吸。
鄭號錫無力的靠在墻上慢慢滑落在地,呆呆的看著“手術(shù)中”那三個通紅的大字。不知過了多久紅燈暗了下去,白大褂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走了出來。
“我們盡力了。”
他眼里的雪夜光芒不見了,那片影影已蔓延成了一片暗黑冰冷的湖。
鄭號錫渾渾噩噩的走出醫(yī)院,外面下起了大雨。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你們的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這樣的雨天吧。
你和朋友打鬧著推開了咖啡館的門:“誒,外面下雨了啊?!?
似乎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
“還好我?guī)Я藗??!?/p>
你洋洋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傘,一雙眼睛笑得瞇起來,像個得到大人夸獎的孩子。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來接?!?/p>
“你趕緊滾吧?!?/p>
朋友走后你才發(fā)現(xiàn)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順著目光看去是一個男人。他濕噠噠的頭發(fā)黏在額頭上,白襯衫被雨水打濕顯現(xiàn)出他較好的身材。
被人盯著的感覺怪怪的,你尷尬的笑了笑:“或許你可以和我共一把傘?!?
塵封已久的記憶被打開,像洪水猛獸般涌了進來,頭痛的快要炸開。
“你需要傘嗎?”
一道女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他的目光逐漸有了焦距,眼前重疊的影子合為一個清晰的實體。
不是你。
鄭號錫沒有理會面前的人,轉(zhuǎn)身義無反顧的走進雨里。
“以后再也沒有人給我撐傘了?!?/p>
這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嗡嗡”手機的震動是他猛的驚醒,就像過去無數(shù)個冰冷的夜晚,醒來時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永遠逝去的夢。
是真的嗎?
還好只是一場夢。
精神恍惚地走到廚房,從背后突然抱住你他的下巴抵在你的肩上,呼出的熱氣打在你的頸脖上,癢癢的。
你微微偏頭觀察他的表情:“怎么了?”?
他環(huán)繞在你腰間的手又禁了些,撇撇嘴,像個小孩哼哼唧唧的開口:“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噩夢?!?
你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地擦拭去了他額頭上的虛汗:“夢見什么了?”?
“你離開我了。”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像陳述什么事實般,然后又自顧自的將夢里發(fā)生的一切講給你聽,好像他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反常。
你看向他,又像是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深情溫柔。
“我不會離開你的?!?/p>
“永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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