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我們幾乎將整個游樂場的游樂設施玩了一個遍,雜音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她就像是第一次來玩一樣,雖然我能猜測到她可能經(jīng)歷過什么,但是卻從來沒想到后來當知道事實以后,那種發(fā)自內心的感慨或者……
夕陽已經(jīng)懶洋洋的飄在地平線上,隨時將會帶走最后一抹陽光,街邊的光感路燈也開始慢慢漸亮。我們一行4人走在回停車場的路上,小憐趴在雜音的肩膀上已經(jīng)睡著,Nana姐曾經(jīng)說要幫她背一會兒,但是都被雜音拒絕了。但是看著她微笑著的樣子,我還是愿意讓這樣的微笑多停留一會兒時間。翼音跟在雜音身后,目不轉睛地盯著小憐,似乎是放不下心的樣子。游樂場的人和吵鬧聲越來越少,這對熟睡著的小憐似乎是一件好事吧,我們4人也是像默契一樣沉默無語,徑直來到停車的地方。
Nana姐拉開了后座的側門,示意先讓雜音坐進去。雜音點頭,慢慢地將小憐從背后放到前胸,然后動作緩慢的坐了進去。正在這時,小憐忽然用雙手摟住雜音的脖子,輕輕說了句:“媽媽”。雜音一愣,臉上似乎有些驚喜的樣子,旋即坐好。呵呵,看來是被認同了的喜悅吧?我想。
回家的路上,4人依然相應無語。Nana姐的沉著,我的思考,翼音的悠閑以及雜音對小憐的憐愛。
汽車很快就回到了公開居住區(qū)。在我即將要下車的時候,Nana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輕聲說:“你先留下”。然后自己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并拉開了雜音一邊的車門。雜音先是驚異地望著Nana姐,然后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并慢慢下了車。翼音早已下車,并打開了房門站在旁邊,就像是迎取一位歸來的公主一樣。
忽然,我看到雜音指著我這邊在和Nana姐說著什么,可能是問我為什么不下車的原因吧?又過了一會兒我看到Nana姐走了過來,拉開車門,麻利的鉆進駕駛室,然后望向我說道:“你對翼音和雜音到底了解多少?就任憑他們這么住在這里?”
“我只知道雜音和翼音不會構成威脅”。我攤了攤手,聳肩說到。
“但是如果這樣長久下去會對任務構成阻礙”。Nana姐擰眉,非常認真的說道。
“我不認為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搬回基地去住”。我回答道。我就知道Nana姐此行一定另有目的,于是也是很認真。
“我覺得你應該早點和他們的關系斷開”。Nana姐點頭說到。
“這是命令嗎?”我盯著她的眼睛。
“我還沒有發(fā)出過這么公私不分,是非不明的命令”。Nana姐一聳肩,啟動了汽車。
“那你怎么看翼音和雜音?”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雖然不知道該怎么做,其實很怕Nana姐對我下達個那樣的命令。
“先說說你的看法”。Nana姐一邊開車,一邊頭也不回地說。
“翼音很懂事,而雜音更像是表面冷淡,實際上比起熱情,有過翼音而不及”。我簡單地做了個總結。
“正解,雜音其實是把自己的另一面隱藏了起來,才故意顯得那樣冷峻?!盢ana姐竟然同意我的意見,“但是她把自己隱藏起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利益”。
“雜音,我感覺她是一個挺復雜的女孩子,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讓她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我嘆了口氣說道。
“難道不是單純的公主病?”Nana姐扭過頭來沖我微笑了下。
“如果是的話,她的家人也許早就滿地球懸賞找她了吧?”我聳了聳肩。
“是啊,不管怎么說,也算是個好孩子吧,愛心這種東西是掩飾不起來的”。Nana姐忽然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還沒等我回答,Nana姐又接著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些變得不近人情了呢?”
“是我們”我頓了頓,“戰(zhàn)爭改變了我們”。我搖頭說道。
“我們沒有為國家而戰(zhàn),代表的只是我們自己以及拿到的鈔票而已……,是不是有點自找罪受的感覺?讓我們變得疑神疑鬼,不近人情?”Nana姐搖著頭說道。
“大概吧,但是我除了戰(zhàn)斗技能,大概也沒什么別的東西了……”我嘆氣搖頭道。
“哪啊,我們的Zets還會泡女孩嘛,這不一下就兩個到手了”。Nana姐忽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喂喂……我是被強迫的”。
“哪有這么幸福甜蜜的強迫啊?為什么我沒有遇到?。俊盢ana姐故意把幸福甜蜜,和強迫讀成重音。
“姐……你饒了我吧……真饒了我吧……”我求饒道。
“你打算帶我去哪?”
“一個既隱秘又私人的地方”。
汽車沿著海濱小路一路疾駛,然后又穿過一片林間小道,一直到路的盡頭才停下。我在心里預估,這段路應該有差不多30公里的路程,Nana姐要干什么?
“下面的路,汽車走不了。下車吧”。Nana姐對我說了句話,然后就下了車。
“哦……”我有些不安的下了車,森林中的某些氣氛有點不對。
“跟緊我。”Nana姐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緊走幾步跟上。
這片樹林很茂密,剛才的小樹的葉間還有幾縷陽光透下,但是這里的參天大樹已經(jīng)沒什么陽光可能透下來,濃重的樹蔭讓我總感覺有些不安。Nana姐倒是一點也不介意,腳下反而有些加速的跡象,我緊隨其后。
“停!”Nana姐忽然舉起了右手掌示意。我立即停下,蹲在了地上,警惕地望著四周。別介意,這是我養(yǎng)成的習慣性動作,在視野范圍不良的情況下最好靠聽覺來確認潛在的威脅。因為四周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和雜草,除了能聽到鳥叫和昆蟲的嘶鳴以外,別的沒什么聲音值得注意的。我看到Nana姐掏出她自己的PDA,在上面指劃了幾下。
“OK,可以了,繼續(xù)跟著我,小心別跟丟了?!盢ana姐輕聲道。
“剛才怎么了?”我緊步跟上,滿腹狐疑地問道。
“解除下安全設施,我可不想你在進入我的地盤的時候被射成篩子?!盢ana姐扭過頭來,嘴角上翹,調皮地說道。
“哈……”我心理一驚,干笑道。原來是我進入了她的地盤,難道這里設置了很多陷阱和監(jiān)視設施?
沒等我想完,Nana姐開口繼續(xù)說道:“我按照通常的防御情況在這里布置了了地雷和紅外警告器,還有其他陷阱,未經(jīng)授權的進入最好的情況可能會導致終生殘疾。”
“……”我吐了吐舌頭,表示無可奈何,“看來這里有些什么別的好東西?”我問道。
“最好的東西你馬上就能看到”。Nana姐依舊頭也不回地說道。
兩人在林間穿行了一會兒,一直來到森林外的一片沙灘上,我注意到海灘旁邊有很多礁石,而且最大的一塊礁石上還有個天然形成的巖洞。難道Nana姐在這里?。课蚁氲?。
“這里的海景很不錯吧?”Nana姐對我笑道,然后走向巖洞。
“確實不錯”。我邊走邊說。海浪拍打著礁石,發(fā)出“嘩嘩”的聲響。“你是怎么找到這片寶地的?”我問道。
“總部的地下生活很無聊,而且很吵”。Nana姐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
我們來到巖壁前,Nana姐再次拿出PDA。我注意到在巖壁左上角有一個不太像自然形成的凸出物,再定睛一看,哦,原來是個被偽裝起來的監(jiān)控探頭。
“進來吧,愣著干什么?”巖洞中忽然傳出聲音。
太陽已經(jīng)收起了它最后一縷陽光,世界重新回到黑暗。當然,巖洞里也是漆黑一片,我看不到Nana姐的身影。但是我還是走了進去。巖洞忽然明亮起來,越來越亮。我順著發(fā)光的地方望去,原來是一盞熒光燈正在慢慢變亮。我看到Nana姐正站到一堆木箱之間尋找著什么。巖洞四周整齊地碼放著各種木箱,我還看到了被高高收起的吊床,似乎Nana姐經(jīng)常在這里住宿的樣子,洞中間還有一堆黑色的,燃燒殆盡的余燼,上面架著烤肉架。
“這里的生活可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原始了”。我笑著說道。
“大概”。Nana姐拿出兩根魚竿,其中一竿丟給我。我伸手接住。
“這是?”
“準備我們的晚餐,如果釣不到,就只能餓肚子嘍?”Nana姐調皮地一眨眼睛。
“這樣,但是我不怎么會釣魚”。我撓了撓頭皮說道。
“你要學會自己放松,跟我來吧”。Nana姐把魚竿扛在右肩上出了洞,左手還提著一個桶。
“那好吧”。我提著魚竿,也跟她出了洞。
我尾隨著Nana姐來到一塊寬大且平整的礁石上,這里還釘著一個魚竿架子,看起來Nana姐經(jīng)常到這里來。Nana姐放下桶,開始從里面取出餌料和漁具。
“你覺得這里怎么樣?”Nana姐邊給魚竿上餌,一邊說道。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選擇這個地方釣魚”。我迎著海風和海浪大聲說道,“這里風大浪高,任何魚都不會喜歡這個環(huán)境惡劣的地方出現(xiàn)吧?”
“有點道理”。Nana姐的長發(fā)也被吹了起來,飄在腦后,不過她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水面波濤洶涌,水下可是風平浪靜呢,有些魚喜歡躲在礁石縫里”。Nana姐揚了揚手上的魚竿。
“你不怕魚漂被海浪卷走嗎?這下,連魚漂的定位都會很困難,不會有魚吃餌的吧?”我也準備好下桿了。
“走著瞧吧!”Nana姐笑道,然后一甩魚竿。
“在釣魚專業(yè)人士看起來,我們就像兩個傻瓜”。我笑了下,也一甩手中的魚竿,甩進了海里。
Nana姐坐在礁石邊緣上,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魚漂,礁石下濺起的浪花好像能打在她腳上,不過她依然毫不在意。我猶豫了一下,盤腿坐在礁石上面。
“怎么了?怕了?”Nana姐忽然說道。確實像她那樣坐著需要很大的勇氣,如果是逆風,說不定會被直接吹到海里。
“死都沒怕過,怎么會怕這個”。我大聲說道。
“哈哈,Zets,干我們這一行的,怕死就不要去干”。Nana姐說道。她說的話使我想起了雇傭兵十大諫言,其中有一條就是:你不為任何國家的榮譽而戰(zhàn),所以你必須充盈你的錢包。但是,我遇到的似乎是一個近乎吝嗇的上司。
“是啊,干我們這一行,連找個女朋友都很難,即使找到了也不會持久,多半也就是玩玩吧”。我調侃道。
“你不是已經(jīng)有兩個了么?”Nana姐抿嘴笑道。
“我可不想吧無關人員扯進我們這個隨時都會得罪人的職業(yè)”。我搖了搖頭,否定道。
“那你怎么看她們?偶然還是自然?”Nana姐問道。
“偶然”。我肯定地吐出兩個字。
“人生那,有時要看的開一點,這點你應該學學其他雇傭兵”。Nana姐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左肩。
“學他們吃喝嫖賭么?如果是這樣那就算了,我還想過平靜一點的生活”。我搖頭道。
“一直都在和死神打交道,這輩子是別想嘍”。Nana姐說完吹了一個口哨。
還沒等我回答,她又接著說道:“不過你和Wisher確實是我最看重的隊友,Wisher雖然有點八卦外加好色,但是人家的尺度把握的很好,而且這家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勤奮,學什么都快……”
“哦,我還以為他這家伙是沒事找事逗我玩”。我搖頭插話道。
“你呢,既老實,又本份,既穩(wěn)定又安定,什么都會,和你們在一起,我非常踏實”。顯然我的插話沒有打擾Nana姐說話的興致。
“這算是表揚么?”我問道。
“嗯!是表揚!”Nana姐重重地點頭,然后又大聲說道。
接著是一段時間的沉默,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翼音是機器人,總感覺讓人有點不可思議”。Nana姐說道,“那么懂事,我總認為她是個有備而來的間諜”。
“我估計你們也懷疑過雜音是間諜吧?”我說到。
“肯定,這是出于組織安全的考慮”。
“我懂,我懂的,但是今天你不這樣想了吧?”我點頭道。
“是的,那種很自然地流露出的感情,不是一個間諜能表達出的,愛心,愛憐”。Nana姐突然拉桿,但是魚鉤上什么也沒有。
“她們和統(tǒng)一體沒什么關聯(lián)。我認為這點應該去HUKE那里確認,畢竟上次核武器那件事和他們有干系?!蔽艺f道,看著Nana姐再次上好餌,把魚竿扔回海里。
“這幾天,統(tǒng)一體開始頻繁攻擊各個國家的高等教育設施,一些學生被抓走了?!盢ana姐忽然說道。
“抓學生?”我撓了撓頭?!八麄円@些學生做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有傷亡報告嗎?”
“只有受傷的,沒有死亡的,而且抓走的學生大多數(shù)都是在國際上得過獎的學生”。Nana姐沉思道,“各個國家都聲稱這些事件只是普通的恐怖襲擊,然后在學校周邊加強了警衛(wèi);你有什么看法嗎?”Nana姐頓了下,問道。
“我猜,HUKE組織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我思索了下,然后說道。
“沒錯,各方指責的焦點都轉向了HUKE組織,就像你剛才說的,他們逃不了干系”。Nana姐點頭道。
“還有個更大的陰謀在醞釀,這次是抓學生,下次要抓什么還不得而知”。我聳了聳肩,“但是,那一定是極具價值的目標”。
“這幾天,統(tǒng)一體抓不到大學生,開始向高中生下手,當然,被抓的也是學習成績相當優(yōu)秀的人”。Nana姐頓了頓說道。
“是啊,他們總不能把每個學生都派上保鏢……即使是國家,想要面面俱到也不太可能……”我沉思道……
“而且,從擊斃的生化人來看,統(tǒng)一體對這些傀儡士兵進行了升級,職業(yè)分工也趨向細化,比如,上次E國部隊打死了一名會根據(jù)要求復制外貌和體形的生化兵?!盢ana姐徐徐說到,“你知道我們的體內都嵌入了生化芯片,生命體征和GPS位置一直都處在專用衛(wèi)星監(jiān)視下,但是平民就不好辦了”。
“我們在面臨一場大戰(zhàn)……”我嘆了口氣,“統(tǒng)一體在利用人們之間的防備和戒心,人們會互相懷疑,然后就是混亂……”我看了一眼Nana姐。
“確實是這樣”。Nana姐點頭贊同道。
“而且,跟在后面的還有一個大陰謀的謎團沒有解開”。我嘆氣道,“我們需要更強有力的支持,否則我們都可能會陷入混亂而死”。我把“死”字說得很重。
“是啊,如果不能幸免,就唯有一戰(zhàn)……”Nana姐也陷入了思考。
但是戰(zhàn)斗只能改變一時”。我搖了搖頭,“估計大多數(shù)國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個恐怖組織,能夠量產(chǎn)和改良生化克隆兵,這樣的組織非常具有威脅性”。
“你的看法呢?”Nana姐回頭問道。
“雖然不清楚他們?yōu)槭裁匆ミ@些學生,但是我想如果有一場大戰(zhàn),那么逃也是逃不掉的,不管怎么說,我跟著你干,大姐頭”。我微笑著說道。
“你說這些話,算是對我告白嗎?”Nana姐也轉過頭來笑道。
“也許吧,也許我還會對其他女孩告白”。我忽然發(fā)現(xiàn)魚漂動了,還在拽著我手里的魚竿。
“上鉤了!!快!還是個大家伙??!”我拱起身來,拉住魚竿,“這家伙要把我拖下水!”
“哈?”Nana姐有點不可思議地站起來,幫我把住魚竿。
“是個大家伙!力量好足?。 盢ana姐抓住魚竿,幫我拖著?!昂退嫱?,讓它精疲力竭就能拉上來了”。Nana姐喊道。于是,雙方開始拉鋸戰(zhàn),沒過一會兒,鉤上的大魚放棄了,并被我們拖上岸來。
“好大的家伙?。 盢ana姐一邊盯著桶里的大魚,一邊興奮地叫到,“這家伙。一米多呢!”
“頭獎啊”。我一屁股坐到礁石上,一邊擦汗,一邊說道,“你在這里釣到過這么大的家伙嗎?”剛才我們和大魚角力的時候累壞了。
“沒有,真是驚喜,夠我兩一晚上的飯量了”。Nana姐一邊喘氣,一邊說道,“你真是運氣到家了”。
“嘿嘿”。我傻笑到。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洞外,一輪皎月掛在天上,釋放出純凈潔白的月光來,把這里的一切映出清晰的輪廓。我和Nana姐將大魚用刀切成若干小塊,然后穿在鐵架上,底下再升上一把篝火,完美的烤魚就要做好了。
“這次的魚由我來烤,你就等著吃吧!”Nana姐一邊轉動著鐵架的把手,一邊笑著說。理論來說,這魚應該由我來烤才對。
“那我就等著吃嘍?”我聞聽此話,干脆躺了下來,看看Nana姐會不會生氣到跳起來。
“好啊,就算是今天借著你運氣的獎勵”。Nana姐依然沒有動,坐在地上轉動著烤肉架??爵~的香味一會兒就傳到了我的鼻子里,我看到Nana姐一邊轉動架子,一邊往火里添加柴草,沒有要讓我?guī)兔Φ囊馑肌?/p>
“添加燃料的事情,我來做吧”。我一骨碌爬起來,坐到了篝火旁邊,把地上撿來的樹枝填進火里?;鸺t的火焰照亮了我和Nana姐的臉龐。
“你覺得我們做這個工作還要多長時間?”我一邊添柴,一邊問道。
“不知道?!盢ana姐搖頭道,“你怎么么突然會問這個?”
“我是覺得,假如有一天我們老了,這種工作干不動了,要怎么辦……”我撓了撓后腦勺,說道。
“你覺得我們做這個工作還要多長時間?”我一邊添柴,一邊問道。
“不知道。”Nana姐搖頭道,“你怎么么突然會問這個?”
“我是覺得,假如有一天我們老了,這種工作干不動了,要怎么辦……”我撓了撓后腦勺,說道。
“那就不干???”Nana姐有些好奇的盯著我。
“哪有那么容易,被仇家找上門的話,就不好辦了。做我們這種工作,還是不太好融入普通人的社會吧”。我一邊想一邊說道。
“也許吧,也許讓統(tǒng)一體把世界來一次清洗說不定是好事”。Nana姐一邊笑著一邊說。
“哈……別開玩笑了,那個時候我們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另一回事”。我把雙手舉上天,伸了個懶腰。
“我們遲早也會老的,要找個方法養(yǎng)老送終”。我然后又接了一句。
“哎,Zets,你認為我也會老么?”Nana姐忽然問了一句。
“當然,如果改裝成生化機器人那確實不會老”。我很認真的說道。
“那你買臺機器人不就好了”。Nana姐順著我的話揶揄道。
“哈……那還是算了……”我摸了摸頭,笑了笑,低聲說道,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不自然。
沉默了一會兒,Nana姐又說道:“不過我還是很贊同你的看法的,這種工作得罪人太多,以后沒有什么保障也是很自然想到的。我們有句俗話說:魚找魚,蝦找蝦。”Nana姐看著我說道。
“你的意思是,也找一個傭兵嗎?”我立即猜到了Nana姐的意思。
“聰明”。Nana姐微笑著說了兩個字。
“不過……,我和其他女傭兵確實沒什么交集……”我嘆了口氣。
“那我呢?”Nana姐歪著脖子看著我問道。
“啊?大姐頭的話我可不敢造次……”我有些驚愕地望著正在哧哧發(fā)笑的Nana姐。
“討厭啦,人家也才不過22歲”。Nana姐一邊笑,一邊遞給我一個盤子。我接過,放在地上。這么直接的就告訴我她的年齡?莫不是?
忽然,Nana姐的面色一沉:“不過Zets,我還是那句話,有什么事情,留著性命以后再考慮,我作為隊長,要求并不高,讓你們活下來就是我的最高目的,其他的,我不能管,也管不著”。在我來看,這句十分生硬的話,在心里卻是暖暖的。是啊,如果沒了命,考慮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大姐,如果我們假若有一天真的離開了這個地方,那我們會不會變得不如普通人”。我一邊啃著烤魚,一邊問道。
“人們總是習慣于遺忘,忘掉別人的好,回憶著別人的壞”。Nana姐一邊向烤魚上面灑了些碎鹽,一邊說著和問題無關的話。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她要表達什么。
“所謂傭兵,就是拿錢辦事,辦完事走人,以命相抵,可以說是一錘子買賣。如果為國家效力,說不定還會享受國葬的待遇”。Nana姐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
“意思是說自己所做的一切沒有被看到,也沒有被記住嗎?”我忽然若有所思,也許有點明白大姐的意思了。
“一個是受世人敬仰的英雄,一個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這就是區(qū)別”。Nana姐聳了聳肩。
“是啊,我們離開了傭兵的工作,也許什么都不是了,即使死了,也只是很平淡的死了……”我咬了一口烤魚,然后說道。
“上次排除核彈頭的事,媒體報道都是R國軍隊的功勞,與我們沒有一點點關系,這就是人。我們只是連陪襯也算不上的棄卒而已”。Nana姐再次聳肩道,然后一揚手,把吃剩下的殘骸扔進了垃圾桶。
“也許那顆核彈頭被引爆也是好事”。我哈哈了一聲,然后說道。
“然后會被描繪成核試驗意外,至于傷亡是可以忽略不計的”。Nana姐搖著腦袋說道,“連灰也找不到”。
“哈哈,我怎么覺得好冷……”我汗道。
“這就是人情世故,尤其是國家利益至上的前提下,大家都是一樣”。Nana姐翹起嘴角,無奈道。
“國家利益,呵呵”。我狠狠要了口烤魚,冷笑著說道,“假如成功了,會被描繪成國家的勝利,如果失敗了,要么只字不提,要么就是個人層面上的失誤,和國家無關”。我忽然清醒:難道Nana姐就是因為這個才離開軍隊的?
“當年那件事情,就是因為任務失敗的原因,我不得不離開軍隊”。Nana姐長嘆了一口氣說到,臉上看起來有不甘,也有遺憾。
“那不是你的錯,那件事情上敵人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你的預料……”我試圖安慰她。
“是我的錯,我是指揮官。我從來都以為全部都是我的錯,因為我如果不承擔起來所有的責任,那么其他人都有可能被罰,所以那是我的錯……”Nana姐似乎很感慨的樣子。
“……”我知道我無法反駁Nana姐,所以只能選擇沉默。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們犯錯,那我也將會承擔起應有的責任,但是在這之前,我也希望你們能為別人承擔起應有的責任,這就是我要弄清楚雜音和翼音接近你的原因。如果你不確定能夠承擔起你身邊的人的責任,那么還是讓他們走開為好,因為我們這種職業(yè)……容易傷害人”。Nana姐扶著額頭說道。
“……”我依然還是沉默,心里卻在思考自己與雑音和翼音相處的時時刻刻,我能為她們負起責任嗎?我只是個隨時都會死的傭兵。假如我有天死掉了,那么她們也許會悲傷的吧……,但是假如她們有人受傷,那我的責任,我該怎么做?也許我會被VOCALOID全球通緝吧?想到這里,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個答案。
飯畢,Nana姐說時候不早了,要送我回去,但是我拒絕了。我獨自一人開著車在回家的路上走著,雜音的冷峻和翼音的懂事時不時的出現(xiàn)在腦袋里,但是,她們必須離開我,離開我這個隨時都會帶來附帶傷害的陌生人。也許讓他們離開我,才是我最正確的事情……,我暗自下了一個決心。
車很快的駛入了市區(qū),我很想知道當時S.T.A.C總部是怎么堂而皇之的建造在這個喧鬧城市的地下。夜市華燈使我的迷離感又加重了一些,直到我駛入僻靜的公開居住區(qū)。坐在車內向我的房間望去,窗戶是黑著的,看來翼音和雜音都已經(jīng)睡下了吧?我把車熄了火,有些躊躇地往駕駛座上一靠,想著自己該說的話,但是似乎怎么說都不妥。一股倦意襲來,我趴在了方向盤上,頭腦內越來越亂,我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那亂成一團的想法和思維。
“咚咚咚……”忽然有人在輕敲我的車窗,我一激靈,一只手條件發(fā)射似得向腰間的手槍摸過去,但是當我抬頭看見敲窗戶的人時我停下了,原來是翼音。
車窗外的翼音微笑著,弓著腰,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敲著我的車窗。當她看到我醒來的時候,手又自然地和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望著我。
“哈……我竟然把翼音是機器人這件事給忘了,機器人是不睡覺的”。我一邊自嘲著,一邊打開車門。
“我聽到汽車的聲音,但是卻沒有見敲門”。翼音解釋道。
“嗯,我怕打擾你們”。我一邊和翼音一起走向屋子,一邊小聲說道。
“不的,使我們打擾您了,這原本是你的家吧?”翼音扭頭看著我說道。翼音真的很懂事啊。我在心里說道。
進了屋子,翼音試圖要打開電燈,我阻止了她。翼音一臉不解的望著我,我指了指里間。翼音則點了點頭。我坐在了沙發(fā)上,仰在靠背上摸了下臉,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開口好。翼音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看著我。
“你似乎有很多心事呢?”翼音輕聲問道。
“是啊,有很多煩心事”。我勉強應了一聲。
“可以分享給我嗎?也許我能幫你”。翼音閃著兩顆水靈靈的藍瞳望著我。
“……”我不知道怎么該回答,只能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果不想的話,我也不勉強。人類的感情很奇怪,我也只是弄懂了一部分”。翼音歪著腦袋說道,似乎在試探我的反應。
于是,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我想了一下,決定說些什么。
“翼音……”我很小心的說道。
“嗯!”翼音重重地點了下頭。
“如果我有一天……突然不在了,你們,會怎么想?”我試探地問道。
“突然不在?是指哪種意義上的?”翼音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我是指……死什么的……”我這是在詛咒自己嗎?
“死的話,您的朋友一定會悲傷的吧?但是您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呢?”翼音眨著長長的睫毛問道。
“因為……我……我不知道……”我使勁抓了抓頭發(fā),我不太想說下去了。
“因為您是一個士兵,對吧?”翼音忽然說道。
“你怎么會知道?”我抬起頭來,驚愕地望向翼音。
“嗯,因為你上次的傷,我的數(shù)據(jù)庫里保存有當時的分析結果”。翼音歪著頭望著我,很自然的說道。
“但是為什么要現(xiàn)在才說?”我問道。
“因為,你是翼音的朋友啊,既然你撒了謊,那一定有什么不想讓我們知道的,對吧?所以小翼也會好好保守秘密的哦?!币硪舭咽种夥旁谙ドw上,拖著清秀的臉龐向我解釋道。
“……”我無話可說,又是幾分鐘的沉默。
“你為什么把我當作朋友?我們,不是陌生人嗎?再說,我是一個士兵,你不怕我知道了你們的事,然后利用你們嗎?”我咬著下嘴唇,問道。
“你不會的,因為小翼以前也是這樣,把所有的其他人都看成威脅,直到有了朋友,真正的朋友。再說你也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哦”。翼音晃著腦袋對我說到。
“……”又是一陣沉默。
“我想保護你們,但是我不知道怎樣做才好……我是一個在別人眼里只為了錢的傭兵,這個職業(yè)很危險,所以我怕再給你們帶來危險……”我斷斷續(xù)續(xù)的說。
“如果大家是朋友的話,那就已經(jīng)準備好面對彼此的危險了哦?!币硪粢廊皇且桓睙o憂無慮的樣子。她真的考慮過我所要面對的是什么了嗎?我真想說:你們承擔不起我的后顧之憂。有人曾經(jīng)說過:一旦成為了背負戰(zhàn)爭的罪人,那么他的朋友和家人也會被這種陰影籠罩。但是我不想說,因為我知道我知道這種陰影已經(jīng)間接地轉移到了翼音和雜音的身上,我真的不想讓她們承擔我自己承擔的東西。
“謝謝你,翼音。但是我還要說,請你們離開我,我不想讓你們跟著我,承擔我留下的風險”。我說這句話,非常堅定,沒有絲毫容許反駁的余地。
又是一陣沉默。
“那么,我們走了以后,小憐該怎么辦?”翼音忽然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小憐,我會托付給我姐姐照顧的”。我嘆了口氣說道,“這不是逐客令,如果我哪天不干這種工作,我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你們”。
“好吧,我明白了。”翼音點頭到。
“還有,這件事一定不能讓雜音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話,一定會說我點別的什么吧”。我看著翼音依然在微笑的笑臉。
“她知道的話,一定會黑化”。翼音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黑化?”我想到。那是什么?
“沒事的,這件事交給我吧~”翼音臉上的笑容,瞬間回歸,然后離開了沙發(fā),拉開大門走了出去。留下了在一旁滿是疑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