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答應洋洋的事情……”
“不許忘記哦~”
少年甜膩膩的嗓音緩緩道,側眸將菜籃放到桌子上。
“宋道長,坐下啊?!彼表^去,眸中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宋子琛抽抽嘴角,坐在凳子上。
“星塵,你們,就住在此處嗎?”
宋子琛看了看雖鍋碗瓢盆齊全,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還是略微有些簡陋的義莊,皺了皺眉,道。
內(nèi)心是無法忽視的微微的刺痛,一點一滴,直到蔓延到整顆心臟,還帶著些許澀然。
星塵這幾年……
想必是極苦的。
“嗯。雖說簡陋,但好歹也是個容身之所?!?/p>
曉星塵愣怔片刻后,道:
“放心,阿洋,我答應過的事,自然不會忘的?!?/p>
他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偏頭說道:
“知道道長最好了~”
阿菁憤憤然咬牙,白瞳之中多出了幾分對眼前那個笑的燦爛的少年的控訴。
宋子琛無奈的摸摸阿菁的頭,算是安慰了。
畢竟,來日……方長。
誰也不知未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
這個薛洋,究竟……
想干什么?
看著面前少年的那一副放下心防,笑的像個孩子的樣子,宋子琛不禁疑惑。
這真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薛洋?
不會被奪舍了吧?
宋子琛深深的懷疑面前的這個薛洋和剛才那個笑的放肆且桀驁的薛洋,不是同一個人。
看著他和曉星塵插科打諢,宋子琛干脆扭過頭和同被遺忘的阿菁交談。
他擺正臉色道:“阿菁姑娘,這個人,在曉星塵道長面前,有做什么……就是,很過分的事情?”
“這個阿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似乎是被提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阿菁撇撇嘴,道:“這位宋道長有所不知,壞東西簡直做遍了壞事?!?/p>
然后開始絮絮叨叨地抱怨,總結下來就這么幾點:
薛洋和道長抽簽決定誰去買菜時動不動就耍賴,欺負道長看不見從而作弊。
薛洋有時候嫌米酒不甜會掀攤,吃糖葫蘆從來不給錢,買菜的錢都是道長千勸萬勸他才還給那人的。
薛洋嘴里整天污言穢語,有時候為了和我吵架斗嘴想了一晚上的臺詞,但是在道長跟前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最重要的是薛洋玷污道長的清白……
說到這里,宋子琛嘴角一抽,連忙叫停:“咳咳,怎么個……玷污法?”
阿菁作勢抽泣幾聲,用袖子抹抹壓根不存在的眼淚,道:
“就在今天早晨……”
將早上發(fā)生的事情訴說一通,阿菁靜默片刻,隨后道。
“宋道長我跟你講,他這個人,特別喜歡吃糖。”
“而且好像每次生氣,只要道長拿糖哄一哄就沒事了?!?/p>
“而且每次做粥都會放賊多甜到掉牙的糖……”
“據(jù)說他小時候還挺傻的。別人叫他去送信就去了,鬼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東西?!?/p>
“簡直無法把現(xiàn)在的他和他故事里的那個吃不到糖和糕點就嚎啕大哭的孩子沾得上邊。”
“這樣啊?!?/p>
宋子琛越想越覺得疑惑。
這個薛洋,為何不從一開始,就殺了星塵?
將近兩年的時間,下手的機會有很多次。
到底為什么?
只是純粹為了玩而已?
宋子琛忽然覺得,這個少年,他有些看不透了。
以前他只是覺得,薛洋此人,陰險狡詐且歹毒,惡劣到了極點。
現(xiàn)在的話,完全看不透他的內(nèi)心。
亦善亦惡,就像他的佩劍一般。
有兩個讀音,同時,也有兩種意思。
降災,意味著降災世人,所行處,災禍橫行。
降災,則意味著降服災難,救濟蒼生。
善惡,僅一念之間。
但是薛洋,怕只能在鬼道這一路上,愈走愈遠,一去不返。
他又怎能……與善字……沾得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