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出獄后開了一間汽車修理鋪,兩間店面,往后隔起一個小空間起居。她極少與鄰居交流,周圍也只知道新開的汽車修理鋪是個短發(fā)利落的女老板。
防盜門升起卡拉卡拉響,升到半人高,鷗貓腰進(jìn)去,鬼跟著她進(jìn)去。
“你會修車?”她拿起架子上的零件,問。
鬼點(diǎn)頭,“就只會這個,養(yǎng)家糊口而已?!?/p>
“養(yǎng)家?”鷗揚(yáng)眉,反問。
“家里還有我媽?!彼幌攵嗾f起,徑直往后走,“你不是說餓了,想吃什么?”
鷗隨她的腳步,“你會做什么?”
兩片吐司鋪上切好的洋蔥番茄圈,撒上芝士,放培根,進(jìn)烤箱十分鐘。藍(lán)莓黃桃火龍果切塊,兩勺燕麥片,倒入一杯無糖酸奶。前后十五分鐘,雙人份的早餐擺上桌。
鬼在她對面坐下,鷗拿起吐司,一口咬下,“你為什么要?dú)⑷耍俊?/p>
“之前工作失職,造成了很嚴(yán)重的后果,那個人手里有我失職的證據(jù)。”鬼吃著燕麥片,一面說,平淡的解釋,比說起昨天晚上喝了什么酒還要平淡。
“所以你殺了他?”鷗又問。
她點(diǎn)頭,“他以前是我的酒友,還挺不錯的朋友?!?/p>
她的吐司吃到邊,鬼注意到她把吐司邊全撕下來放在盤子里,“你不愛吃吐司邊?”
鷗拿著勺子舀水果吃,像沒有聽到她問話,“朋友也可以殺掉嗎?”
鬼停頓了一下,想辯解,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從辯解,事實(shí)就是如此。
她的沉默里,鷗放下勺子,對她笑了一笑。廚房的窗開得高,上午的光從那一格窗里投射進(jìn)來,她坐著的位置迎著光,彎彎的眼睛盛滿璀璨的光,仿佛最好的夏天。
“你可以收留我一個月嗎?”她說,沒頭沒尾的訴求,語氣熟稔得像認(rèn)識多年的老友。
“你家不在這兒?”鬼問,“那你是來旅行?”
“差不多吧,聽說那間酒吧看球的氛圍好,就來了?!柄t也是清清淡淡的表情,像與她討論中午要吃什么。
“M市看球的酒吧不止那一家?!惫砉虉?zhí)地盯著她的眼睛看,似乎是希望借由她的眼睛透露出什么秘不可宣的東西。
她被盯著看了一會,鬼的目光直白又熱烈,她只垂眸吃剩下的麥片。過了一會,她站起來,餐桌不大,她微微傾身就可以捂住她的眼睛。
“別這么看我,別多說,我只留一個月?!?/p>
鬼又嗅到她身上的香水氣息,濃郁的玫瑰與酒意交織,她的吐息距離極近,就在耳邊。下一秒,她的耳垂被親吻了一下,輕輕的一個吻落在耳垂上,甚至她還張開嘴唇吮了一下。
“你可以收留我一個月嗎?”
日上三竿。
鬼今天沒有開店門。
冷氣打得很低,床上的女孩洗過澡換了寬松的T恤,睡夢正酣。睡相實(shí)在一般,T恤邊緣卷上去,露出一段白皙的大腿肌膚。
鷗抖開床尾的薄毯,蓋在她身上。
“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但是我們沒可能”鷗單手支著腦袋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孩,穿好衣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沒有絲毫眷戀的離開了這個一個月溫馨的家。
門關(guān)上過了很久,床上的女孩眼角流出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