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重新睜開眼時,眼前多了一個俊俏的男子,面容精致得宛若有人精雕細著一般,唇角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再細看他的衣著,綾羅絲綢,雍容華貴,想來必定是富貴人家。
流螢局促地站起,卻因腳下無力站不直,男子扶了她一把。
“你是誰?”流螢警惕地看著他。
“我是你方才救的那條東西?!蹦凶硬粌H人生的俊俏,連聲音都如此深沉動聽,如荒漠中一絲悅耳的絲竹聲,直抵肺腑。
流螢瞪大了眼睛,“你你你……竟是……妖怪?”
男子笑了笑:“我不是妖怪,我是一條龍,一條千年應龍。我叫尉遲龍炎?!?/p>
“龍?那剛才……”
“剛才是我的真身,我誤入了獵人的陷阱,被網(wǎng)住了,那網(wǎng)緊得很,我越是收縮它便越發(fā)緊,我受了傷,法術都無法施展,未免再受傷,我只好‘住在’里面,等人救援。”
一串話,他說得幽默,流螢笑出聲來。
“那你的傷呢,沒事了嗎?”
男子只笑不語,半晌,反問道:“旁人若是聽了我的話,應是害怕地倉皇逃脫,你不怕嗎,不怕我會殺你嗎?”
流螢純凈的眼睛泛起天真的笑:“你是龍,又不是妖,怎會吃我呢,而且,我覺得你是好人,不會傷害我的?!?/p>
尉遲龍炎注視著流螢的眼睛,那雙眼睛,是千年來他見過最透徹最干凈的眼睛,不摻雜任何雜質(zhì),像雪山之巔一枝獨秀的雪蓮,純白高潔。
“是,我是好人,自不會傷害你,你叫流螢,是嗎?”
“是呀?!?/p>
“你救了我,我無以為報,不如……”他停頓了一下,狡黠地笑著,“不如,我以身相許吧。”
這端的流螢再次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張開。
她這是,被一條千年應龍,求親了?
……
“流螢,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夏侯雪細細打量著流螢,一雙眉頭從今早緊蹙到現(xiàn)在。
“我沒事啊,小姐?!?/p>
流螢是夏侯府千金的貼身丫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是主仆,卻情同姐妹。
“還說沒事,平日里開心不開心都寫在臉上,今日無精打采的,我怎會看不出?”
“哪有?”流螢撅著嘴嘟囔。
“何事困擾了我家小流螢啊?”夏侯血挑起流螢的下巴,眉眼帶笑看她。
不得不說,流螢生得漂亮,眉眼如畫,面若桃花,尤其一雙眸子,細長的睫毛下流轉(zhuǎn)的微波,似白雪般純凈,又好似碧水般澄澈。
“小姐,你說,如果有個人,不,不是人,也不是……,就是他要以身相許,只因為你救了他一命,你覺得荒唐嗎?”流螢手指纏著黑發(fā),糾結(jié)道。
“有何荒唐,人世間,最難捉摸,最難領悟的,便是愛情,一見鐘情也好,以身相許也罷,左右逃不開一個愛字。莫非,我家小流螢遇上了?”夏侯雪眸光微轉(zhuǎn),
“才沒有?!?/p>
“流螢,你要記住,若今后遇上一個能夠讓自己放棄一切,深愛且甘愿一世追隨的人,千萬不要放手。如若不然,錯過一次,便是一世?!?/p>
“小姐,你……”
“好了,不說這些了,過來幫我磨墨吧?!?/p>
流螢細細研墨,墨香飄散在整個屋子。
“小姐,這些日子,你的筆法又精進不少啊。”
“閑來無事,練練手罷了,倒是你啊流螢,以前上課的先生夸過你的字,筆法有力又不失女兒家的柔美,剛勁亦不失嫵媚,橫豎我是比不過你。”
流螢雖是婢女身份處于夏侯府,然夏侯府對她很好,甚至破例讓她一個小丫鬟和夏侯千金一同上課。
“小姐說的什么話,我的書法很久不學早已荒廢,而小姐,即便之前寫得不如流螢,如今也是后來者,居上了?!?/p>
“流螢,你就哄我?!?/p>
“小姐,我可沒哄你,流螢說的可是實話。”
“既然如此,那我就罰你多練幾遍,把丟掉的拾回來?!?/p>
“不要啊,小姐,我不要寫?!?/p>
“不行,快,我和你一起寫?!?/p>
“我不?!?/p>
“不行。”
屋子里,滿是兩個花季少女的嬉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