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顯睜開眼睛時的那一刻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去殺了王胖子，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所以當(dāng)他看到瘦老頭寒石正在一旁死死盯著自己時，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口疼痛，立刻翻身起來倒地就拜：“請老前輩替我報仇！請老前輩替我報仇！”

有些面容憔悴的寒石頓時一愣，不過隨后笑瞇瞇地捻著胡子說道：“呵呵，你睡了三天三夜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替我報仇！有意思！不過想要報仇的話，你總要先告訴我你的仇家是誰吧！”

“不是別人，正是那該千刀萬剮的王胖子！”宋顯咬牙切齒道。

“他做了何事讓你恨之入骨？”寒石問道。

“他殺了我這輩子最后一個親人！”宋顯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最有一個親人？”寒石道。

“不錯！他殺了我妹妹晴嵐！所以我一定要讓他死！”宋顯一字一頓道。

“你還有個妹妹，也在王家？”寒石有些意外。

“是，也在王家做事！”宋顯紅著眼圈低聲說道：“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她也不會死！”

“這樣說來，你胸口的傷也是那王胖子所致？”寒石忽然問道，臉上居然些忐忑之色。

“不錯，正是那王胖子所傷！”宋顯點了點頭，“他本來想要殺我，不過卻被我僥幸逃脫了！”

聽聞這話，寒石頓時流露出了幾分失望之色，隨后緩緩坐在了身旁的座位之上表情木然。

“哦，那為什么王胖子非要殺你呀？”過了許久，寒石才意興闌珊地問道。

“因為我不小心看到了他在殺人！”宋顯緩緩說道。

“哦！原來是要殺人滅口呀！”寒石隨口淡淡道：“不過這王胖子也是一個蠢材，行兇時都會被人看到。不過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一定要再殺人呀！要知道花錢消災(zāi)才是這古往今來最聰明的方法！”

寒石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子，你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了。我這番只為取財不為殺人。雖然你妹妹死了但畢竟你活了下來！你也知當(dāng)今之世這些有錢有勢的人殺人如草芥，也沒有辦法細(xì)究！就算要細(xì)究也恐怕沒有那么容易，現(xiàn)如今哪個大戶家里沒有幾十個家丁護(hù)院！不如這樣，回頭我替你訛他一大筆銀子此事就算作罷了吧！”

“不行！”宋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不行？”寒石冷冷看著宋顯，片刻之后臉上露出了幾分嘲諷之意：“小子，你覺得不行的話可以自己去，反正老夫是不會趟這灘渾水的。哼，一個無權(quán)無勢無本事的窮小子居然也敢說不行！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我是沒啥本事，但總歸還是有一條賤命！”宋顯緊咬牙根恨恨說道，“老前輩你不去就算了，可是我不能不去，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殺了那王胖子！”

“哈哈！就憑你？恐怕你連那王胖子的面沒有見到就已經(jīng)被亂棍打死了！”寒石像看可憐蟲一般看著宋顯：“小子，你這條命雖不值錢，但總歸也是一條人命！既然這次靠上天眷顧活下來就好好珍惜，要知道茍延殘喘活著也總比死了要好！所以不要再想什么報仇之類的事了！”

“不行！我不能讓晴嵐就這樣白白死了，我就不信這世道沒有天理了！”宋顯執(zhí)拗地?fù)u著頭。

“哈哈！你這次還真是說錯了！這世道是有天理的，不過這天理卻不是你說的那個天理。這當(dāng)今世道的天理就是弱肉強(qiáng)食、成王敗寇！有實力，你才能有資格說不；有實力，你才能不仰人鼻息；有實力，你就可以隨心所欲；有實力，你才能夠做到吾命由己！”寒漾眼中露出了輕蔑之色，“小子，你到現(xiàn)在連魂魄都還攥在老夫手中，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說不行，有什么資格說報仇？哼，還天理，等你有了說不的資格再來和我說什么天理吧！”

宋顯如同被人重重打了一棍，頓時頹然愣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也許是覺得自己說話太重，寒石這時緩了一緩道：“剛才我這番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是老夫看在你為人辦事可靠才說的肺腑之言?，F(xiàn)在恐怕你已經(jīng)在這天水城呆不下去了，那王胖子如果知道你還活著的話必然會找人滅口，你還是想一想你要如何保命吧！”

宋顯眉頭緊蹙，似乎在思考寒石之話。

“哎，你我也算是有緣，而且老夫看你人還算不錯。不如這樣吧，這兩日老夫了卻這里的事情之后就要離開這天水城，要不然你就跟隨老夫一道離開吧！你跟著老夫起碼可以保住這一條小命！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此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也許過上幾年你不僅有了資格說不，保不準(zhǔn)到時候我還要仰你鼻息過活呢！”寒石耐心勸說道。

宋顯眼神流動，欲言又止，仿佛被說動了心一般。

“不過此事倒也不急。你現(xiàn)在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還需要調(diào)養(yǎng)幾日。這幾日你有的是功夫考慮！”寒石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

“老前輩，我已經(jīng)想好了！”宋顯忽然抬起了頭。

“哦？”寒石有些意外。

“剛才晚輩言語之中多有沖撞，只因遇到生平未遇之事難免有些驚慌失措，還請老前輩多多見諒！” 宋顯的語氣終于恢復(fù)了一貫的冷靜。

寒石點了點頭，也未多說什么。

“老前輩剛才一席肺腑之言，宋顯剛才細(xì)細(xì)想來，頓時感覺如醍醐灌頂一般讓人大徹大悟！老前輩所言極是，宋顯現(xiàn)在確實沒有資格說什么不行，也沒有什么本事能夠輕言復(fù)仇。雖然天道到底是什么宋顯不敢妄言，但老前輩所說的弱肉強(qiáng)食、成王敗寇卻是實打?qū)嵉闹晾砻?。所以晚輩決定和老前輩一道離開這天水城，然后拜師學(xué)藝讓自己變強(qiáng)。哪怕變強(qiáng)之后做不到隨心所欲、吾命由己，也一定要做到不再任人宰割，受人欺凌！”宋顯說得斬釘截鐵。

“好！能屈能伸，有志氣！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小子是個可塑之才！”寒石眼中難得露出了幾分真正的贊賞之色！

這時宋顯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喊道：“既然老前輩覺得宋顯還有幾分可塑之才，請老前輩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