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洛突然撇了撇嘴,蹲在地上默默哭了起來。
她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但她一顫一顫的肩膀仿佛在昭告天下,她現(xiàn)在有多難過。
看著地上漸漸暈染開的水漬,傅恒閉了閉眼,面上早已沒有了方才的冷漠和怒氣。
他哪兒還生的起氣,早在看到她委屈的樣子時,他的心防便塌了,更別說她還哭的這么傷心。
除了她第一次向他告白外,成親十年來,他從未見過她的眼淚,他早知道,她的眼淚會讓他潰不成軍,卻沒想到,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便讓他繳械投降。
傅恒嘆了口氣,俯身將她拉起,攬入懷中,感受到她顫抖的身體,他心底全然只剩下了心疼。
“別哭了。”
聽到他柔聲的安慰,白洛終于繃不住大哭出聲,她一邊哭一邊打嗝,“你嗝…你就知道…欺、欺負我…嗝……”
傅恒欲哭無淚,只能繼續(xù)安慰,“我是擔心你的安危才會如此生氣?!?/p>
“那我…我也擔心…嗝…你的安危啊……嗝……”白洛不滿的反駁。
如今她都已經(jīng)隨著他來了,他也不可能讓她回去,因為路上會發(fā)生什么也未可知。
……罷了,還是將她放在身邊他才比較安心,他盡全力護著她便好。
傅恒無奈,只能順著她,“是,是我的錯,你別哭了?!?/p>
白洛哭的抽氣,一雙眼睛紅紅的,眼角還掛著一滴淚珠,要掉不掉的,很是可愛。
她抬頭看著他,仿佛在驗證他是不是消氣了,半晌,沒瞧出什么異常,她才遲疑著開口,“你...你不生氣了?”
“不生氣?!备岛憧粗蓯鄣臉幼?,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臉,“不過,你得聽話,知道嗎?”
“嗯。”白洛聞言立即點頭,抱著他的腰討好道,“我一定聽話?!?/p>
看到傅恒被自家主人的幾個大招就安慰好了,羽靈簡直目瞪口呆,不愧是最強宿主,手段果然厲害。
于是白洛就這樣在統(tǒng)帥營帳中住了下來。
皇帝太后那邊知曉了她偷偷隨軍出征的事情后,即便有多生氣也毫無辦法,于是兩人都是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便沒了下文,而她的三個孩子,都被皇帝接進宮里悉心照料。
一年后。
與緬大戰(zhàn)整整持續(xù)了一年,雖然打的辛苦,但緬軍從未占到一分好處。
如果沒有計算失誤,今日傅恒便會收到令貴妃身中劇毒的消息。
白洛坐在統(tǒng)帥營帳內(nèi),看著傅恒為她找來的醫(yī)書,心底卻盤算起了后續(xù)的行動,不出意外,再過幾天,她就可以完成任務,離開這里了。
晚膳時分,傅恒終于回了營帳,他緊蹙著眉頭,顯然很是擔憂。
白洛了然,面上卻一副擔憂疑惑的樣子,“傅恒,發(fā)生什么事了?”
傅恒嘆了口氣,上前將她攬入懷中,沉吟半晌,才道,“我剛收到消息,令貴妃身中劇毒,皇上命我在此尋找解藥?!?/p>
“沒找到?”白洛問道,言語間也含著幾絲擔憂。
“我方才遣人去詢問了當?shù)赜忻拇蠓?,他說緬甸的神丹可以解毒,但是還需找到圣心草才行。”傅恒有些無奈。
白洛輕輕推開他,蹙眉開口,“是生長在沼澤地的圣心草?”
傅恒一愣,似是疑惑她怎么會知道,緊接著想到她平日里就愛看醫(yī)書,也就了然了,“是。”
“那你打算如何?”白洛緊緊看著他,哪怕心底有了答案,但她仿佛還希冀著他改變答案。
傅恒抿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也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令貴妃身中劇毒而亡,也無法做到讓別人去冒險找草藥,所以……
見他久久不語,白洛的心緩緩墜下,墜入望不見底的深淵。
她忽然笑出了聲,含著幾絲嘲諷,幾絲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