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宮子羽聽到白洛的聲音后恍然松了口氣。
他一手托著放著早飯和藥湯的托盤,一手推門走進去。
等他看向里面的人時,白洛正拿起一個簪子,手法輕柔熟稔的將三千青絲挽在腦后,明明簪的極輕,看上去要掉不掉的,可就是像固定在了那里一樣,就是不曾掉下來過。
宮子羽亂七八糟的想著。
白洛轉(zhuǎn)身時就看見宮子羽拿著托盤,看著自己愣愣出神。
她轉(zhuǎn)眸,視線落在他手中的托盤上,“這種事情應(yīng)是侍女來做的,怎能勞煩執(zhí)刃?”
一句輕飄飄的話卻狠狠刺了宮子羽一下,他握著托盤的指節(jié)微微泛白,沉默半晌后,他輕聲開口,“阿伶,昨日我去同三位長老議事,所以不知道你生病的消息,對不起?!?/p>
他一開口先是道歉,看著他帶著愧疚的神色,白洛微微一愣。
“還有前天的事情,也對不起?!睂m子羽垂眸。
昨夜他一夜沒睡,想了很久。
他喜歡白洛,可如果他的喜歡讓她為難了,讓她想要遠離他了,那他便當做沒有這件事情,將對她的愛意全部埋藏在心底,不讓人知曉。
只要她還能柔柔的喚他一句‘子羽哥哥’,只要還能每天見到她,而不是面對她的冷臉,他都可以接受。
即便,他的內(nèi)心可能面臨千瘡百孔。
“那日…”宮子羽嗓音微啞,“我喝了些酒,所以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做了些讓你難受的事情,是我的錯?!?/p>
他說著說著,嗓音越來越輕,幾乎聽不到,“是我的錯,以后…再也不會了?!?/p>
看著他低垂著眉眼,看著他泛白的骨節(jié),仿佛每說一個字,便有人在他心口狠狠剜上一刀,可即使承受著強烈的疼痛,為了不徹底失去她,他還是開口了,還是說出了那些完全違背他心意的話。
白洛有些不忍,可她知道自己只能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只能當作那晚沒發(fā)生任何事情,于是她輕聲開口,“喝酒誤事,子羽哥哥如今已經(jīng)是執(zhí)刃,便不可再如從前一般放縱了?!?/p>
她嗓音輕柔,也輕飄飄的將那晚的事揭過。
宮子羽覺得自己本應(yīng)該開心的,可此時此刻卻完全笑不出來。
他看著神色一如往常淡然的人,勉強勾唇笑了笑,將托盤放在桌上,抬手揉了揉白洛的腦袋,“那阿伶先用膳吧,記得把藥喝了?!?/p>
“好?!卑茁遢p聲答應(yīng)。
“嗯。”宮子羽怕自己再待下去會維持不住笑意,于是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幾乎是落荒而逃。
白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不知何時掐進肉里的指甲這才松了幾分,她面色如常,若沒有看到她撐著桌子的手泛著白,上面還有指甲掐出的片片紅痕,想必誰都會以為她的內(nèi)心毫無波瀾。
…
宮遠徵開的藥極好,白洛睡了一個晚上,身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
午時,白洛坐在院子里正曬著太陽,遠遠就瞧見宮紫商提著裙擺興奮的往她這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