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師尊怎么還不醒?。俊?/p>
林意歡就醒了。
醒來后,她扭身過去看--上官肅心正床邊上坐著給柳肅言探脈。
他“嘖”了一聲,眼閉眉皺,不可思議道:“你師尊這脈象比我還穩(wěn),靈力真氣運(yùn)轉(zhuǎn)無(wú)誤,怎么就是不醒呢?”
在桌上趴著睡的吳景軒神不知鬼不覺地醒過來,到他身側(cè)提議道:“師伯,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吧。掌門師伯肯定有辦法的!”
上官肅心:“我……”
唉,好像真沒別的辦法了。要是柳肅言一輩子不醒,他們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山下吧。
回擎頂山的路上,上官肅心背著柳肅言在前面走著,林意歡就扶著吳景軒在后面走著。
沒人搭話,上官肅心當(dāng)然也就歇了……
不對(duì)吧?柳肅言那一路好像也沒跟他搭過話吧?(滾~)
上官肅心一副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模樣背著柳肅言任勞任怨地往擎頂山爬,后面那一男一女聊得可,嗨了!
吳景軒:“林師妹,我好像是見過你一次的?。ㄋ祝?/p>
林意歡:“???可能可能是見過的。”
吳景軒:“就是不知道林師妹,哼哼,見過我沒有?(俗,很俗)”
林意歡:“……”
吳景軒:“算命先生說,我命里缺木。(俗,很俗,非常俗,簡(jiǎn)直俗不可耐)”
林意歡呵呵兩聲,突然一怔,抬頭看他,石破驚天道:“???”
前面上官肅心抱怨道:“要我說,你師尊這身子骨也太差了!要是我清霜宮的人,他就是在外邊斷胳脖斷腿,爬他也得給我爬回來!哪像你師尊呀,身嬌肉貴,還得我這個(gè)師兄背著他回去!”
林意歡在后面小聲問吳景軒:“師兄,你們清霜宮平時(shí)都是怎么練的?”
吳景軒一聽林意歡有求于他(你不嫌臉大),立刻挺直了腰板兒,清了清嗓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shì)低頭附在林意歡耳朵上,慎而又慎小聲地又急又快道:“每天早上圍著三十六宮跑二十圈!”
啊哈哈哈哈,“慎而又慎”和“小聲”是沒有用滴,因?yàn)槟銕煵呀?jīng)聽到了。
他,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
上官肅心背上背著柳肅言從前頭退了回來,又從林意歡和吳景軒中間擠過去插在中間。
他笑瞇瞇地看林意歡:“別聽他胡說!什么二十圈?三十圈!”
吳景軒在他身側(cè)慘叫道:“?。咳?、三十圈!?”
他歪頭看著吳景軒,先是嘻嘻一笑:“十圈,我新加的?!苯又麖埬樋逑聛?,咬牙道,“從明早開始,三十圈,帶人給我跑!”
慘,真慘,真的好慘!
林意歡一張臉都不知道該怎么抽搐著拉出來一個(gè)適合于現(xiàn)在的表情了。
上官肅心出了口氣心里舒坦了,得意揚(yáng)揚(yáng)身輕如燕,完全不顧吳景軒愣在原地嘴角扯來扯去臉皮抽來抽去一遍遍重復(fù)著:“三、三十圈。帶人!”
手動(dòng)為您祈禱,好人一路,啊不,三十圈帶人平安!
默默給您點(diǎn)圈蠟,阿彌陀佛!
上官肅心背著柳肅言一路背到了瑤華宮芝蘭殿里。當(dāng)真累煞老夫也!
司徒璟瑤不知道是什么時(shí)候從太湖回來的,那時(shí)正坐在芝蘭殿門口,呆呆地望著院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見上官肅心背著柳肅言回來,不等上官肅心向他解釋個(gè)所以然來,立馬道:“師尊這是怎么了?可是此次下山遇上了什么魔怪?……我這就叫掌門師伯過來!”
最讓上官肅心崩潰的就是司徒璟瑤這最后一句。
前兩句他是沒想好怎么答他又不是不會(huì)答,你說這熊孩子你,著什么急呀?你師尊又死不了!
你要是把掌門請(qǐng)過來,你師伯我就死定了你知道嗎你?
師伯欲眼淚撲簌卻欲哭無(wú)淚干眨眼的樣子,叫人看了著實(shí)很心疼??!
林意歡和吳景軒都看呆了。
鄭肅寂果然很快就和司徒璟瑤過來了,當(dāng)然,少不了還有那百草宮的谷肅純。
谷肅純給柳肅言探脈期間,柳肅言終于悠悠轉(zhuǎn)醒了。
谷肅純肯定又是什么也沒探出來。
感覺自己每次都是來裝裝樣子嚯。帥帥噠!
不可能,他這次不是來裝樣子,他探~出來了!
他眉舒面散喜上眉梢,向柳肅言恭賀道:“恭喜柳師兄修為更進(jìn)一層!”
柳肅言此時(shí)正倚靠在床頭支柱上,空洞洞的眼睛懶倦地抬起來看他,額頭上那枚暗紫色紋印輕輕一閃而過,如同錯(cuò)覺。
谷肅純笑容凝了一瞬。
他大概真以為是自己看錯(cuò)了,便放下手,笑說道:“柳師兄這些年修行難進(jìn),以柳師兄之天資早該如此??!這么多年,我潛心研究卻一直尋不出柳師兄病理之所在,如今柳師兄卻自己突破瓶頸,登上高樓??上部少R呀!”
鄭肅寂本來一張擔(dān)憂的臉陰沉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柳肅言,淡淡道:“谷師弟,多有叨擾了。百草宮瑣事諸多,既然柳師弟并無(wú)大礙,師兄便送你回百草宮去吧!”
谷肅純?cè)鹕磙D(zhuǎn)向他,揖禮道:“掌門師兄留步。多年來未能疏解柳師弟之疑難,我慚愧呀!掌門師兄留步吧!”
谷肅純走之后,鄭肅寂就他方才所坐坐下,看柳肅言道:“師弟此次下山可遭遇過什么?”
柳肅言“嗯”了一聲。
鄭肅寂肯定是知道問柳肅言等于白問,于是提聲道:“肅心意歡景軒,還不進(jìn)來!”
柳肅言臥房偏殿內(nèi)的三人都低頭訕訕地“噢”了一聲,低著頭一步一拖沓地進(jìn)來了。
鄭肅寂冷面看他三個(gè),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壓住火氣,道:“意歡!”
他吼得聲音不小,林意歡渾身一哆嗦抬頭驚恐萬(wàn)分地看他。
他將火氣一壓再壓,終于拿捏出個(gè)合適的聲音出來,氣生生道:“你說?!?/p>
林意歡聲音發(fā)抖道:“說、說什么呀?”
遲緩地歪頭求救似地去看上官肅心。
虧她當(dāng)初還……往事如云煙,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上官肅心在一旁默默地抬手遮住臉,嘴巴張張合合不斷默聲念叨著什么,一張臉漲得紅一陣白一陣。
娘們兮兮的,倒是給句話呀~
鄭肅寂突然寒聲道:“是不是你師伯?”
上官肅心一副“被人栽贓陷害好可憐”的模樣轉(zhuǎn)過來,手指指著自己,驚道:“我?”
林意歡看鄭肅寂一眼,低下頭搖了搖。
此作為甚娘,啊,甚娘!
鄭肅寂憤憤地重重出一口氣,冷冷喝道:“你什么做不出來!”
上官肅心被他逼急了,一把甩下手,氣憤道:“是,我什么做不出來呀!但是師兄,你偏心總該要有個(gè)度的!往日我做過的事情,你說錯(cuò)了我認(rèn)。我上官肅心今天就把話給你放在這兒,我上官肅心沒傷過他柳肅言!掌門師兄今兒要罰是吧?好啊!你來呀!我上官肅心從小到大我怕過誰(shuí)呀!”
話說完,他摔袖轉(zhuǎn)身,再不言語(yǔ)。
鄭肅寂眼神更加陰冷,喝道:“你!”
林意歡趕緊急急道:“掌門師伯,師尊并非上官師伯所傷。我們?cè)诼飞嫌龅侥Ы绯帏P圣君,師尊為他所傷,是師伯救了我們和師尊逃出來!師伯他、他真的沒有傷過師尊,是他一路從山下把師尊背回來的!”
她這一段話說得非???,生怕再慢一點(diǎn),鄭肅寂和上官肅心就又會(huì)打起來。
你猜猜到時(shí)候誰(shuí)來收拾殘局呢?
屋里默了少時(shí),柳肅言忽冷沉沉道:“嗯!”
鄭肅寂一怔,眼中神色柔和下來。
哼哼,原來爭(zhēng)吵這么久,都敵不過柳肅言那一聲絲毫不帶感情的“嗯”。
其實(shí),上官肅心一直都知道,鄭肅寂從來都是這么想他的。在他的眼里,只有柳肅言這一個(gè)師弟,從來都沒有他這個(gè)師弟。
委屈?哭?他很多年都沒想過了??蛇@次,他委屈了,哭了。
一兩行熱熱的東西澀澀地從他臉上落下來,擦過他嘴角,就一路止不住地流下去。
他定了定壓下哭腔,冷道:“還不走,等瑤華宮主和掌門請(qǐng)你吃慶功宴嗎?”
吳景軒低頭小聲道:“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