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新雨過后的山林中再次傳來山雀啼鳴聲,小軒窗被一只過于纖細白皙的手推開。
身著素色羅裙的白發(fā)少女就站在小軒窗的后頭,撐著腦袋看著窗外樹枝上的兩只山雀相互追逐。
少女低頭微嘆之后就走到了書桌的身后,手執(zhí)畫筆,桌上宣紙上還留有一副未完成的畫卷,上面所畫的建筑與少女眼前的房屋截然不同。
少女手中畫筆不斷勾勒著心中輪廓,待到畫卷完成之后,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落于畫卷一旁。
三十六雨溯夢時,風(fēng)向晚。
少女看著宣紙上墨跡未干的高樓建筑,伸手從自己腰間取下一只半透明的畫筆出神。
嚴格來說,自己并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有著鋼筋混凝土所建造的房子,發(fā)達的科技。
不知為何,自己一覺醒來就成為了一個嬰兒出生在了這個世界中,在這個世界中也有著和自己曾經(jīng)的那個世界里一樣的神話傳說,女媧造人,共工怒觸不周山,但卻沒有自己所熟悉的那些個王朝更迭。
而自己附身的這個孩子據(jù)說是女媧風(fēng)氏一族的遺民,風(fēng)氏一族被世人稱為靈畫師,守護著一只女媧流傳下來的溯夢筆,而能夠使用這一只溯夢筆的族人也只剩下兩人,一人是族長,另一人則是風(fēng)向晚。
風(fēng)向晚剛剛出生的時候就從娘胎中帶了先天之癥,險些活不下來,幸而靈畫師一族不缺天靈地寶,不斷用著好藥才將這條小命給吊住了。
據(jù)這幅身子的爺爺,也就是靈畫師一族的族長說,風(fēng)向晚的不足之癥是上蒼安排給靈畫師的一次劫難,若是成功渡過,靈畫師一族往后至少可綿延百年,若是渡不過,傳承將斷。
故而,這一只溯夢筆也就傳到了風(fēng)向晚的手中。
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侍女手中端著一碗湯藥剛進入院子,就遠遠的看到房間中打開的小軒窗,面上立刻露出焦急的神情,也不顧不得湯藥的燙人以及該有的禮儀了,小跑著就往屋子里面跑去。
待看到風(fēng)向晚好生坐在椅子上面看著那根半透明的畫筆時,粉裳侍女的面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侍女連忙將湯藥放在少女面前的書桌旁,又快步走到窗邊將窗戶關(guān)上,用著半擔(dān)憂半埋怨的語氣說著話。
“少族長怎的開了窗戶,如今剛剛下過一場春雨,外頭的濕氣尚還重的很,若是被濕氣擾了,舊疾發(fā)作該如何是好?”
風(fēng)向晚看著面前的這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素手端起精致的藥碗,一口氣將藥喝下,再從藥碗旁邊的瓷盤中捻了一顆蜜餞放入口中。
“這是最后一份湯藥了吧。”
侍女看著風(fēng)向晚喝完藥之后,一邊收拾著桌面,一邊回答著她的問題。
“是,少族長再過幾日就要下山歷練了,屆時小婢不在少族長身邊,還請少族長好好照顧自己。”
“我累了,你且下去。”
侍女面上一愣,不過一瞬就開始麻利的收拾著桌面,端著藥碗離開了房間。
“是,小婢告退?!?/p>
待到房門關(guān)上之后,風(fēng)向晚便毫無形象的躺在了床榻上,手中還舉著那只半透明的畫筆。
靈畫師一族族中留有訓(xùn)誡,只在下一任繼承人成年時方可打開族門,好讓繼承人下山歷練。
因著自己體弱的原因,這下山歷練的時間便一拖就是兩年,現(xiàn)在,滿打滿算自己在這個世界也呆了十七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