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生命的存在,有的只有眼前接連不斷的黑暗,易澤不知道自己的黑暗中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揮劍多少次,花去了多少時間,只知道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早已消耗殆盡,取而代之是更為霸道的氣息,不算的沖刷著筋脈,一次次的斷裂,一次次的重塑,一點(diǎn)點(diǎn)的將整個軀體,連同靈魂一起都打碎,嵌入這個世界的人人避之不及的東西。
身上白衣早已染上血色,斷脈重續(xù)的苦痛在他的面上再也找不到分毫,身上血液也不再流出,鮮紅凝固最終化為暗黑色,與整個黑暗同化,圍繞在易澤身邊的靈魂已經(jīng)消失不見,或許是因?yàn)樗麄冊谝淮斡忠淮蔚南闹谢绎w煙滅,或許是因?yàn)樗麄兌疾桓医咏@個像是殺戮機(jī)器一樣的存在。
在他的心中,還一直留著一個影子,那個影子成了支撐他沒有喪失最后一絲人性的底線。
風(fēng)向晚也不知道自己在離開了小世界之后又行走了多久,只是順著白澤鑒的指引一直往前,直到在黑暗中遇到一絲熟悉氣息的那一刻,冷冽的劍氣接踵而至,手中溯夢突然懸在半空之中,赤紅色的光芒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暈。
這一道光暈為風(fēng)向晚擋下了這一道攻擊,也將方圓五米的環(huán)境照亮。
抵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只長劍是風(fēng)向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模樣,持劍的那只手自己牽過,那只手的主人仿佛就在昨天還在喚著自己藥不能停,可現(xiàn)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長劍所指之處,竟是吾身安處。
這一刻,風(fēng)向晚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己從未見過他長劍出鞘的那一刻,卻深知那一劍的威勢。
風(fēng)向晚抬手舉過頭頂,溯夢落于掌心,她低聲喚上一句。
“易澤?!?/p>
少女的聲音不再清脆,而是帶著些許沙啞與哽咽,對面那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少女繼續(xù)說著自己的話。
“我找了你好久了,算到今天應(yīng)該剛好一年零兩個月,四百二十六個日日夜夜里,我都在想,你是不要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
男人持劍的手微微顫抖,于此同時,少女將手中溯夢收回,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去。
順著少女的逼近,男人一步一步的后退著。
一直處在腦海中的那個白衣少女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笑著說。
“快點(diǎn),說好的要一起去上京?!?/p>
只是,依舊看不清少女的容顏。
易澤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只知道……
自己殺不了她。
握著長劍的手無力垂下,風(fēng)向晚抓住機(jī)會猛地?fù)涞搅艘诐傻纳砩?,緊緊的抱住他就是嚎啕大哭,完全沒有一個少主該有的樣子,反倒像是一個哭著鬧著想要大人抱抱的孩子。
易澤手中長劍自動回鞘,在劍鞘中嗡嗡作響,似乎是在興奮,懷中少女身上帶著自己所熟悉的冷香,清冽好聞的很,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明明是溫?zé)岬臏I水此時卻顯得冰涼刺骨,連帶著拽住那一顆早已不會跳動的心臟。
心中半是想要將她永遠(yuǎn)帶在身邊的想法,半是要將她遠(yuǎn)遠(yuǎn)推開。
“我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guī)慊靥N(yùn)府,爺爺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我們回家好不好?!?/p>
易澤最終還是選擇推開。
長劍再次出鞘回到手中,易澤順著少女手中那塊古鑒所照亮的地方用盡全身靈力劈了下去,這一劍似乎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破開了這無盡的黑暗,重新出現(xiàn)光明。
易澤將少女推進(jìn)那短暫的光明之中,沒有絲毫的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走吧,這里不屬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