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想想說:“野雞攆得滿山飛,家雞攆得圍家轉(zhuǎn),他還能跑到哪兒去?!?/p>
陳鵬忍不住撲哧笑起來,鬧來鬧去,龍大師在師太眼里是只家雞。
師太起身走出苦蓮寺,果真看到龍大師站在不遠(yuǎn)處。
陳鵬再看龍大師,怎么都覺得他是師太養(yǎng)的一只家雞。
不是嗎,龍大師有事沒事跑苦蓮寺,人家做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他跑苦蓮寺這么多年鍥而不舍。
真還是師太養(yǎng)熟的家雞。
妙玉喊道:“大事還沒談完跑人,就這點德性,回來!”
“不回來!”龍德貴犟起來。
“不回來算了,”妙玉道,“一會兒齋飯沒人吃?!?/p>
陳鵬心笑,如今的龍大師,是一頓齋飯哄得回來的嗎。
他說:“大師,外面冷,我要齋飯吃了回去,熬得住冷你就在外面吧!”
龍大師差點兒跳腳,你在里面吃齋飯,我在外面挨冷,除非我是傻子。
他也不說話,陳鵬喊他,已經(jīng)給出了臺階,他不借此下臺階,最終自己還得厚著臉皮下臺階。
龍大師回到苦蓮寺。
正好齋飯擺上桌子。
妙玉把兩人領(lǐng)進(jìn)齋房。
三個人坐張方桌。
妙玉面向門,陳鵬坐左邊、龍大師坐右邊。
龍大師很是不滿意。
再怎么說他也是龍吟寺主持,州教協(xié)會副會長、市教協(xié)會會長。
苦蓮寺廟小,有妙玉他不敢坐首席,但也該坐左邊呀。
左重右輕。
老尼子喊他坐右邊,分明是不看重他。
三人吃齋,師太態(tài)度到也和氣。
給陳鵬搛菜,也給龍德貴搛菜。
當(dāng)妙玉一夾菜搛進(jìn)龍德貴碗里時,龍德貴受寵若驚,之前對妙玉的怨懟隨之煙消云散。
所以說,男人對女人原本就沒有怨懟,只要女人對男人友善,男人立馬拜倒女人石榴裙。
陳鵬說:“師太,要重建苦蓮寺,得去龍吟寺看看,可以做些借鑒。”
妙玉去過龍吟寺,一幢高不過五米的三間小瓦房,房頂白天看得到太陽、晚上看得到月亮,下雨房里水長流,雨停了屋子還點滴不停。
龍吟寺再大也大不到哪兒去,去看有什么意思。
在她腦子里,重建的苦蓮寺比現(xiàn)在的苦蓮寺大三倍,應(yīng)該比龍吟寺大了。
她面現(xiàn)不屑:“龍吟寺我不是不知道,再大又能大到哪兒去?!?/p>
龍德貴接話道:“先不說龍吟寺有多大,就說齋飯,龍吟寺早不用豆花、扎耳根、厥菜、苦叫蔥做主菜了?!?/p>
“我的齋飯不好就別吃?!泵钣駩琅?,把筷子啪的拍在桌上。
陳鵬說:“師太,叫我怎么說呢,廟宇也該與時俱進(jìn)。
如今的龍吟寺,那個和尚沒有只手機,哪個房間沒有個電視,公務(wù)小車有十來輛,兩輛大卡還不夠拉龍吟寺物資所需。
要說苦蓮寺,好歹也壓了龍吟寺幾百年,現(xiàn)在被龍吟寺壓得喘不過氣?!?/p>
“陳鵬,我就這么無能嗎?”師太不愛聽陳鵬的話。
陳鵬說:“論本事,師太遠(yuǎn)比大師強……”
龍德貴瞪陳鵬眼睛。
陳鵬才不管誰瞪他眼睛,說:“但是,香客全跑大師那邊,為什么呢,廟大,大家相信那邊有真神。
反觀苦蓮寺,這么個小四合院,你說有真神香客還說你騙他呢!”
“狗眼不識珠玉。”妙玉鄙蔑。
“的確是狗眼不識珠玉。”陳鵬說,“問題出在,香客走人,與苦蓮寺無緣?!?/p>
“苦蓮寺只渡有緣人?!泵钣竦?。
陳鵬問:“師太甘愿苦蓮寺被龍吟寺繼續(xù)壓著。”
妙玉氣咻咻樣子不說話,她當(dāng)然不甘愿。
龍德貴竊笑,把苦蓮寺壓著真爽。
妙玉瞪眼龍德貴,你又起壞心眼。
不過妙玉也意識到,陳鵬的話不無道理,再不與時俱進(jìn),苦蓮寺怕是保不住了。
前些日子來了幾個人,自我介紹宗教事務(wù)的人,說苦蓮寺這不合格那不合格,必須整改,不整改要拆廟子。
宗教事務(wù)的人對她說,大廟是宗教信仰,小廟傳播封建迷信。
還給妙玉做比喻,就像煤礦,年產(chǎn)多少噸以下的小礦存在嚴(yán)重安全隱患,必須關(guān)閉,只有大礦才能生存。
妙玉就有了緊迫感,她說:“明天我去龍吟寺接你丈母娘,隨便指教下龍吟寺。”
龍德貴跳腳:“龍吟寺如今有槍、有炮、有人、有香客,要你指教嗎?”
陳鵬看向龍德貴:“師太比你強,指教你有這個能力?!?/p>
“你……”龍德貴要罵陳鵬,想想還是算了。
苦蓮寺重建、陳鵬的丈母娘接到那邊,陳鵬肯定要重點傾斜。
更為嚴(yán)峻的是,香客跑到苦蓮寺去,他還指望陳鵬出錢管一百多號人的肚子呢,還是不要給陳鵬爭吵為好。
大事已定,齋飯完畢,陳鵬、龍德貴回到龍吟寺。
陳鵬給季竹葉講了去苦蓮寺的事情。
季竹葉說:“陳鵬,謝謝你?!?/p>
陳鵬向杜小薇講了苦蓮寺重建,還說了由她全權(quán)負(fù)責(zé)。
杜小薇爽快答應(yīng)。
她生活在房地產(chǎn)商家庭,這方面知識熟悉,只要有錢,建筑方面沒有問題。
當(dāng)晚,陳鵬住在龍吟寺。
他喊杜小薇出來說話,杜小薇死活不肯。
陳鵬也想回去,給黃玉蘭享受幸福生活,他到龍吟寺忘了給電瓶車充電,回不去。
黃玉蘭來電話,問他幾時回去,她做宵夜、給他浴缸放滿泡澡的水。
陳鵬說今晚住龍吟寺,回不來。
黃玉蘭問,為什么回不來。
陳鵬說,要陪小薇。
黃玉蘭無語。
小薇是正夫人,偷腥只能讓著點。
陳鵬也是沒有辦法,只好和龍德貴膩在一起。
龍德貴鄙視道:“小丫頭都搞不定,還說自己有幾能幾狠。”
陳鵬也是鄙視眼神:“師太都搞不定,你給我一樣無能之輩。”
龍德貴銃天銃地樣子道:“憑我武功。拿下老尼子輕而易舉的事情?!?/p>
“為什么不拿下?”陳鵬翻龍大師白眼。
龍德貴想想,說:“我不辣手摧花。”
陳鵬撲哧笑了:“你奇情綠欲都不敢示人,也敢說辣手摧花?”
龍德貴尷尬了,說:“妙玉又不是外人?!?/p>
“是你什么人?!标慁i故做探密表情。
龍德貴又尷尬了,想想說:“師妹?!?/p>
陳鵬大笑:“師妹?師太都說她九十五歲、你九十歲,怎么是師妹了?況且,她還先到苦蓮寺?!?/p>
龍德貴說:“她自己都說,她才三十歲樣子、我四十歲樣子,我要說他是師姐,她還不打死我?!?/p>
陳鵬說:“按照你們的規(guī)矩,男女不能為師、也不能為徒,你倆哪來的師兄師妹?”
龍德貴道:“都改革開放了,兩個人的事情,自己認(rèn)定不就得了嗎。”
陳鵬故意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老實交待,關(guān)系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
龍德貴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表情道:“要說呢,還是有一些進(jìn)展?!?/p>
“我問你程度,你說呀?!标慁i不耐煩道。
龍德貴抬手抓幾下自己光腦袋,說:“沒事我跑去苦蓮寺,在草叢中脧著大門。”
“脧著大門干什么?”
“看她出不出來呀?!?/p>
“出來了你要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藏著看看她唄?!?/p>
“要是不出來呢?!?/p>
“看看天色不早,回去了唄?!?/p>
“你就沒想過進(jìn)去?”
“進(jìn)去還不被打死?!?/p>
“你不是說武功比師太高強嗎?”
“男不和女斗,你懂不懂?!?/p>
“無能鼠輩。”陳鵬鄙視。
龍德貴目光盯著陳鵬:“你喊不出來杜小薇,就算是十個杜小薇你也有本事拉出來,你去拉出來給她擺龍門陣??!”
陳鵬嘿嘿干笑,尷尬了。
“在這兒扭著我瞎嘮嗑,有意思嗎?”龍德貴嚴(yán)重不滿。
男人不嘮嗑女人還能干什么呢?
陳鵬說:“瞌睡吧!”
“瞌睡?龍吟寺可沒有瞌睡給你睡,”龍德貴說,“我已給你熬好泡澡藥水了,你先去泡個澡,回頭修煉,我要看你功力達(dá)到什么程度了?!?/p>
陳鵬也不說話,跟了龍德貴去。
一夜無話。
陳鵬、龍德貴從修煉山洞出來天已大亮,他感覺神清氣爽,渾身充滿力量。
現(xiàn)在他縱身一跳,憑借腿腳力量,幾下子就能從山腳躥到山頂,兩山之間也可以從這山躍到那山。
他的皮肉很有韌性,熱武可以傷他身體,但不能致命。
跳躍時,他感到種飛翔的暢快。
龍大師說跳躍不是飛,跳躍是大腿反作用力的結(jié)果,不是腿腳、手臂劃動空氣的反推力起作用。
陳鵬問:“我能不能飛起來?”
龍大師說:“我都飛不起來,你怎么飛得起來。”
陳鵬失望道:“修煉來修煉去,只能彈跳加快行進(jìn)速度?!?/p>
龍大師說:“也不然,按照秘訣,身輕如燕,手臂、腿腳力大無窮,就能飛起來。”
“身輕如燕,能修煉成嗎?”陳鵬問。
龍大師說:“修煉達(dá)到一定程度,肉體產(chǎn)生質(zhì)變,減輕地心的吸引力。
比如,一般人地心對肉體吸引,你的重量是一百六十斤。
當(dāng)你在用功時,地心對你肉體的吸引力減少,體重就能從一百六十斤下降,當(dāng)體重下降到二十斤左右時,以你現(xiàn)在的臂力、腿力,劃動空氣時的反推力,身體就能在空中飛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