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越燒越大,整幢別墅都陷入火海,我看到張星、許雪出來,兩人腳步虛浮,不過看起來
精神還好,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陰物傷人,除了那些肉身尚存的家伙,大部份都是神魂攻
擊,外面看不出來。
我心中大定,叫道:”圓球呢?“
張星從懷里掏出來,扔給我。
這時火海中響起了尖笑聲,各種各樣的人混在一一起,火里多了影子,隨著火焰起舞,妖
異得好像修羅戰(zhàn)場。只要房子塌掉,束縛住這些陰魂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會消失。
到時候天大地大,只要這些陰魂有足夠的力量,或是找到適合的宿主,就可以來去自由。
生死對于這些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的陰魂來說,已經(jīng)無關緊要,更重要的是他們能獲得自由。
我拍了拍圓球,說:’'喂,你在看著吧?再不快點,就真的逃出來了。”
”好,拋出去吧?!▓A球里傳出張五斗的聲音。
我把圓球高高拋起,正好落在火場的上空。
一道巨大的白光炸開,以圓球為中心,四周擴散。覆蓋住了火場,所有妖異舌屏的影子都
被籠罩在內。
尖笑聲變成了慘叫聲,那道白光跟我閃光燈上的燈光有點類似,但殺傷力卻大得出奇。
白光照在那些影子上時,像是陽光融雪一般,影子頓時被被燒成汁液,往下流。
我看到一個壯碩的身影不斷往上,似是要突破圓球的白光,但升到天頂時,就停了下來。
白光從上向下,像是一個倒扣的碗,把所有鬧事的陰魂都拘在里面。
那是富商的陰魂,他張開嘴大叫著,聲音被白光隔絕開來,光看口型似是在大聲咒罵,又
或是說些其他的事。
我懶得理會,把張五斗交待的事辦完就行了。之后善后的事輪不到我來處理。
我扶起張星和許雪,往外走去。
轟隆聲響中,房子終于跨了,束縛他們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消失了,不過他們早就打魂飛魄
散,來得太遲,無福消受了。
等許雪清醒過來,我問她怎么到這里來。許雪說她病假休好了,去電視臺,在走廊上撞到
新來的實習生陳美娟,然后和她約好了出去逛街吃飯,然后——
許雪皺了皺眉頭,說:“然后我就到這里了?!?/p>
連許雪自己也覺得詫異,明明是自己做的事,中間像是被去了一段空白,怎么也回憶不起
來。
我點點頭,陳美娟、陳美娟
——我預料不差,陳美娟這種巨蟲厲鬼應該是出自這個家庭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破開
束縛的。
的氣氛搞砸。
如果她還不知道悔改的話,我會直接跟張五斗說,叫他趕她出去。
我說得到做得到,趕回古道后,我就找到陳美娟,還沒說話,陳美娟就開始問我:”那個
富商見到了吧?長得怎么樣?“
這什么跟什么啊,我卻不由順著陳美娟的話,回想那個富商的一切。我對男人一向記性很
差,就是只有好看的女人才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回了一遍,都沒想到什么。
富商長得平凡,要不是他那個地位,有很多錢捧著,只怕還比不上一個路邊賣燒餅的帥
哥。
”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只是人家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想看能不能嫁給他,沒想到當鬼都不太平,
這么快就被人滅了,喂,下回要有類似的機會,一定要跟我說啊?!标惷谰昱牧伺奈业募绨?,
徑直走了,一副很熟的樣子。
問題是我上次差點被她吃了,她一點表示都沒有,真當我是白癡嗎?
陳美娟的這種態(tài)度讓我很不屑,卻還是沒辦法,誰叫她厲害呢?要是她真的變成那天巷子
里的巨大肉蟲,怕是加上那個圓球都沒辦法。
我只好去找張五斗,把陳美娟的事說了。希望他能有所防備,至少不能放任陳美娟呆在古
道。
就算是人鬼混雜,好歹也要找一個靠譜的鬼,像陳美娟這種例子,什么時候血口一張,把
你吞了,連骨頭都不吐,那就搞笑了。
“對啊,我知道?!睆埼宥氛f,他喝了口水,往椅背上靠。
我無語:”你知道?知道還把她招進來?知不知道會死人的?”
〃再過段時間,你就知道她的用處了。’'張五斗說。
我已經(jīng)習慣了張五斗這種說話說一半的風格,懶得去問他為什么。
既然他說陳美娟沒問題,出了事找他就行。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和陳美娟呆在一起的。
最好的結局就是她和安世美兩人相爰相殺,同歸于盡。
自從解決了廢宅的陰鬼后,張星有事沒事就往古道里來,說是要找我敘敘舊,我跟他哪有
什么舊可言,雖說有過命的交情,但是這交情也淡得跟白開水一樣,每次過來,張星都會裝作
無意般提起陳美娟,我就知道這小子動得什么心思。
本想提醒他一下,不要對陳美娟抱有不現(xiàn)實的幻想,萬一真的被她勾走了,怕是連骨頭都
剩不下。
不過轉念一想,又想到張五斗這個做叔叔的都不提醒他,我干嗎做壞人。
我就不信了,陳美娟要真的吃張星,張五斗會坐視不理。
抓完鬼后,我又空閑了一段時間,一遍一遍地想著那天燒房子時的情景,當時還不覺得,
事后一想,只覺得驚出一身冷汗,要是我和張星配合的差上一點,或是時機不對,只怕富商那
一家人早就逃出去了。
這群厲鬼聚在自家廢宅里就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更別說跑到外面去。
真不知是張五斗對我有信心,還是他還有后招,根本就不怕富商跑出去。很,沒有一點泄露秘密的機會,我也懶得從張五斗這里想突破口了。
意外的突破是來自許雪。
上次救了她之后,許雪一直說要答謝我,要我出去吃頓飯。
我一直往后拖,想著許雪自己把這件事忘掉。直到一天下班,許雪堵在我辦公室門口,一
定要我去和她吃飯,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路上撞見了安世美,安世美聽說我倆去吃飯,也擠進來,說是要向兩位前輩請教,安世美
說話又甜,又會撒嬌,別說男人了,就是女人也會被她迷倒。
我還沒來得及說不,許雪已經(jīng)答應了。
畢竟是許雪做東,她答應了,我也不好說
三個人一起到了餐廳坐下。
菜還沒上來,許雪掏出一疊紙放到我面前,“你看一下?!?/p>
“皿十么?”
〃這是我的辭職信?!霸S雪說。
”什么?“我和安世美同時叫出聲來。
”辭職信干嗎給我?不該給張總嗎?“我猶豫道。摸不清許雪的意思。
許雪笑道:”我要是給張總,他一定不會答應的。想開了,人生短短幾十年,還是及早享
受的好,我把房子賣了,剩下的錢去旅游,直到錢花光了,就找一個地方安定下來,自己一個
人老死。”
許雪說話的語氣,像是看破人世紅塵的老和尚,和她清秀外表完全不符。我一時不知說什
么好,反是安世美抓住許雪的手腕,一臉不舍的樣子,眼眶里已經(jīng)泛起淚光。說什么舍不得許
姐走之類的。
許雪輕輕地拍了安世美的手背,眼睛里也泛起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