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圍墻走去。
他整個人本來就貼在墻上,腳尖抵著,鼻尖抵看,邁出一步,自然是撞了回來。
可是光頭還沒放棄,又是一步,向前走,撞到圍墻上,再度彈了回來。
我看不懂他到底瞅什么。
光頭就這樣機械地走著,撞著,直到墻上出現(xiàn)一片暗紅色的血跡,我和張五斗終于按不住
好奇心,走到光頭的側(cè)面,看到光頭的鼻尖已經(jīng)撞平,變成一片的血肉模糊,同樣他身上也是
一片血跡。身上的傷全是硬生生地撞出來的。
這光頭是怎么了?是被我們兩個圍住,沒地方好躲,所以自暴自棄地開始撞墻嗎?
不對!張五斗在邊上看了半天,突然一刀切在光頭的脖子上,一縷黑氣逸出,在空中消散
開來。還伴著吱的一聲叫響。
張五斗用手虛抓了一把,拉回到鼻子邊嗅了一下。
〃是傀儡,另有陰物操縱?!?/p>
張五斗一說傀儡,我馬上就明白過來,原來是傀儡,難怪我看到這個光頭的時候,總覺得
哪里不太對勁,不僅一點陰氣都沒有,還有點機械的質(zhì)感。
陰物中也有傀儡一說,就像是以前在豐城時,老馬做的那些木頭人,空有一具軀殼,卻完
全是憑著殼里的**來操縱。
這樣看來,剛才光頭不斷撞墻,也許就是我木劍抵心,破壞了他的陰魂,這才出現(xiàn)故障的
吧。
只是該怎么找出這個幕后黑手呢?操控光頭的人一定就是鬼村的幕后黑手,只要解決了
他,就能還鬼村一個新的面目,我們也就可以把整個鬼村全部翻修重裝。
“那個一老大,你不覺得太快了點嗎?”
“什么太快了?”我問道。
“我們的節(jié)目制作都還沒跟上,現(xiàn)在就解決了黑手,怎么拍攝啊——”
我一愣,說得還真有道理,本來就是指望節(jié)目拍攝來看,結(jié)果攝像師、節(jié)目組都還沒到
位,我們倆就把幕后黑手解決了,那還做個屁的節(jié)目啊。
“走,回家。”我打了個響指,不再理會那個已經(jīng)碎成肉渣的光頭。
走到村口,我和張五斗默默地看著那輛破成一卷垃圾的保姆車,面面相覷。
“離自己的辦公室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總不能走回去吧?!?/p>
”要不,叫輛滴滴?”張五斗提議道。
“好吧?!?/p>
結(jié)果我和張五斗拿著手機,又在路邊看了半天,還是一輛車都沒到。
這種偏僻的鬼地方,根本就不會有車過來。我和張五斗大喜,上了車。
”你怎么到這?“我問。
”看你們一天都沒回來,就出來找你,果然在這里,去吧,公司里的人都招好了,就等你
們決定了?!袄钚“豆首鬏p松道。
這段日子她付出不少,就是為了能盡快讓節(jié)目組運作妥當(dāng),能早一天開始錄制節(jié)目,只要
陰氣充溢,勝城才不會走上豐城的老路。
回到公司后,我開門看到了一個龍蝦,是一個龍蝦。巨大的龍蝦。
有那么一剎那,我還以為碰上了惡魔,直到那個龍蝦摘頭套,一個年輕人沖著我笑,自我
介紹:”你好,我叫容瞎?!?/p>
我無語,轉(zhuǎn)頭看向李小岸,”這就是你招過來的人?”
李小岸點點頭,雙目閃著光,“他挺不錯的。你用用看吧。”
嗯,名字是挺不錯,容瞎,又聾又瞎,上哪去找這么可靠的手下,而且那龍蝦服裝是怎么
回事?
我們有招攝影師,有招場記助記、作家、剪輯師,就是沒招發(fā)傳單的大龍蝦啊。
〃哦,大老板,這是我上個兼職做的服裝,老板沒給我發(fā)工資,我就把這套服裝拿回來。
聽說你們是錄節(jié)目的,以后可能會有需要?“
我很滿意,容瞎的名字雖然聽起來很怪,但那句“大老板”還是叫得我蠻爽的。
老板叫得多了,多少還是要有點新意的好,這個大字就很顯出了我與眾不同的身份。
“好了,就是你了,把攝像機扛好,我們?nèi)ヅ墓?jié)目了?!崩先菹?,我就往外走。
“可是,大老板,我還不會一”
”不會就學(xué),我們這里包學(xué)會的。“我說得像是理發(fā)店剛進修回來的tony老師招洗頭小妹
一樣。
我們?nèi)嗽俅纬霭l(fā),前往鬼村。
就這次了,一并解決,順帶拍攝好素材,回去再剪輯一下,就可以引入陰氣了。
否則時間再拖下去,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最近遇到的古怪事情太多,勝城里的陰物也蠢蠢欲動起來,要是再隔上段時間,怕是會像
豐城一樣。鬼物橫行。
想起那個和鬼村水井相連的游泳館,我就有種不祥預(yù)感。
張五斗在車上時,就教了容瞎怎么用攝像機,到了鬼村,我們?nèi)讼萝嚒?/p>
容瞎的腿已經(jīng)在發(fā)抖了:”大老板,是在這里拍嗎?”
“不,進去?!?/p>
”可是燈都沒有,怎么拍?。俊?/p>
“那——”張五斗遞過一只手電筒,又撕出一卷的膠帶紙,直接把手電筒綁在攝像機上,
做成一個簡易的夜光攝像機。
一個朦朧的光斑照在我們前面。越發(fā)顯得邊上的黑暗。
容瞎苦著臉,往后退了幾步,村里不知哪里傳來幾聲狗吠,嚇得容瞎又靠近了一些,只差
把前胸貼到我們后背上。
不知道幾次進鬼村了,這次進來時,整個氣氛完全不一樣。
村里燈都亮了。每戶人家,所有的燈都是一樣。
還有一大堆的人影擠在窗口。
隔著窗簾,也有沒隔著窗簾的,直接貼在窗戶上往外看,一張張臉,年輕的、老的、女
的、男的、小孩、各種各樣的人。
我們只看得到臉。那些臉上的眼珠子轉(zhuǎn)著,隨著我們的腳步移動而移動。
在我們幾次三番騷擾鬼村后,這些陰物也終于受不了了。
〃大老板,我們是去采訪這些村民嗎?”也許是看到這么多人圍觀后,容瞎生出些膽氣。
我和張五斗齊齊轉(zhuǎn)頭看向他,眼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訝異。
“怎么了?”容瞎被我倆看得毛骨悚然,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
我笑笑,沒有說話,繼續(xù)往前走,和張五斗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許真的讓我們撞上寶了。
這些陰物都沒有化出本體來,只有我和張五斗才看得到,可是容瞎一個普通人卻看得到,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容瞎也不是個普通人,至少沒他自己想得那么普通。
誤打誤撞招進來的新人攝像師,以后還有可能兼任剪輯師、助理導(dǎo)播等職務(wù)的容瞎真是個
不錯的苗子。
我和張五斗帶著容瞎,一直走到那口井邊上。
井已經(jīng)塌了,但邊上的老槐樹還在,樹葉早被井口濃霎一口噴下來,掉得滿地都是,踩上
去像是碎玻璃一樣,沙沙地脆響,在夜里格外響。讓人忍不住放輕腳步聲。
這回和上次不同,樹底下坐了一圈的人,一圈的老人。
容瞎很白目地跑過去,對著一個老人拍。
我和張五斗看去,那老人抬起頭,陰惻惻地看著容瞎。
容瞎可能還在用心回想著張五斗教他的攝影三訣,一眼看屏幕,一眼看目標(biāo),雙腳分開與
肩同寬,重心放低,……全沒注意到那老人眼中跳動的鬼火。
我清咳了一聲,上前擋在容瞎身前,難得招來的好苗子,我可不想他被一群惡鬼分食。
“你們可以滾了?!蔽覍χ侨豪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