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之巔,瘴氣散盡。放眼望去便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天空碧藍(lán)澄澈如一方琉璃翠,綿白的云是輕淺的浮夢,一樹一樹的木槿臨風(fēng)而立,偶有花瓣墜落,落得一地芬芳。這樣清爽的風(fēng)景把之前毒蛇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丹朱“大哥!”
丹朱興奮地叫道。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轉(zhuǎn)過身來,他面容清俊,氣度溫雅,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印記,卻也增添了從容沉靜的風(fēng)采。
廉晁“丹朱?”
廉晁驚喜之余,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三個年輕人——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年,和兩個非常美麗的少女。
菀筠癡癡地望著廉晁,有種做夢的錯覺。四千五百年了,她早以為去世的親生父親,居然就這樣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丹朱“大哥,我…有個驚喜要給你。”丹朱轉(zhuǎn)向菀筠,示意她走近。
菀筠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緒,緩緩走到廉晁面前,取下了脖子上的青瑛赤髓。
廉晁陡然一驚,顏色盡失:
廉晁“你怎么會有這個?”
他盯著眼前的少女,她的容貌竟和荼姚有幾分相似,莫非……
丹朱“大哥,她是你和荼姚的女兒?!?/p>
丹朱微笑道。
廉晁“這怎么可能?若這真的,她…她為何不告訴我?”
廉晁震得有些茫然。
丹朱解釋道:
丹朱“荼姚的父母怕筠兒被天帝迫害,所以她一出生便將她送走,然后騙荼姚說她生了個死胎。”
廉晁看著菀筠,久久不能平復(fù)。震驚過后他露出笑容,他做夢也沒想到,此生居然還能擁有自己的血脈,怎能不欣喜若狂!
菀筠終于抑制不住情感,眼淚洶涌而出,她顫聲道:
菀筠2.0“爹,筠兒終于見到你了——”
說完便沖上去僅僅抱住廉晁。
廉晁亦僅僅擁住她:
廉晁“別哭了,爹在這兒,別哭?!?/p>
廉晁的居所是一間十分古樸的草木屋,雖然不大,卻拾掇得干凈舒適,除了滿架子詩書,再無多少錦繡裝飾。他耐心地聽完菀筠、丹朱和錦覓的訴說,又娓娓道來他與荼姚、太微的過往。這些事情,菀筠早已知曉,但是親耳聽著父親訴說著對母親的深情,她依然不由觸動。
廉晁“你說我的玄穹之光,可以救旭鳳一命?”
廉晁問道。
錦覓點(diǎn)頭:
錦覓“仙上,聽完你的訴說,我知道讓你平白獻(xiàn)出玄穹之光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我愿意用一切來交換?!?/p>
菀筠亦是為難:
菀筠2.0“爹,我好不容易與你見了面,卻要求你救太微的兒子…”
廉晁握住她的手柔聲道:
廉晁“旭鳳既是你的親弟弟,那也是我的家人?!?/p>
他站起身看向錦覓:
廉晁“你說你愿意用一切來交換玄穹之光,那好。我天生不辨顏色,若你把眼中萬千顏色贈于我,我便許你玄穹之光,你可愿意?”
丹朱一下子跳起來:
丹朱“這怎么行,錦覓可是花神之女,沒有辨色之力,將來要怎么執(zhí)掌花界?”
錦覓“我愿意!”
錦覓毫不猶豫道。
菀筠微微一驚,盡管她一直嫌棄錦覓不夠聰明、靈力也不夠強(qiáng)大,卻也不得不欽佩她勇于彌補(bǔ)過失的決心。其實(shí)她何嘗不愿意為了旭鳳付出一切,但她不敢表現(xiàn)出來,因?yàn)樵谒搜壑?,旭鳳不過是一個和她沒什么交集的、同母異父的兄弟。她對旭鳳超越血緣的愛慕,只能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她淡淡道:
菀筠2.0“犯了錯就該彌補(bǔ),用辨色能力來換旭鳳一條命,算是便宜你了?!?/p>
錦覓走到廉晁面前,直接施法想要取眼中顏色,卻被廉晁制止了。
廉晁“我不過是想看看,你愿意為了愛付出什么,”
廉晁的語氣中透出幾許悲涼,
廉晁“沒想到,你與我倒算是知己了?!?/p>
錦覓“仙上想要我眼中顏色,想必也是為了所愛之人吧?!?/p>
錦覓道。
廉晁閉上雙目,不置可否。
菀筠2.0“爹——”
菀筠驚道。
廉晁沒有言語,而是直接變幻出了一顆玉珠,那玉珠閃爍著極耀眼的光芒,一下子刺得他們睜不開眼。
廉晁“這便是玄穹之光,世上無容器可承載,便是靈力強(qiáng)大的上神也只能承托三個時辰?!?/p>
廉晁道。
他話音剛落,錦覓就伸手覆住玄穹之光:
錦覓“原本就是我犯下的錯,怎么能讓他人代勞?!?/p>
玄穹之光蘊(yùn)藏的巨大力量讓她頭暈?zāi)垦?,但她?qiáng)撐著開始施法取眼中顏色。五顏六色的光線從她眼角處瀉下,匯聚到了她手上,竟成了一顆無色透明的珠子。
彥佑“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彥佑看著珠子感慨道。
廉晁從錦覓手中接過珠子,喃喃道:
廉晁“世上最絢麗的,便是最簡單的。荼姚,你可想到了?!?/p>
說完他把珠子塞到了菀筠手中,囑咐道:
廉晁“筠兒,把這個交給你母親吧。”
珠子很輕,但在菀筠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菀筠2.0“爹,你為什么不親自交給她。太微已死,沒有人要害你了。”
廉晁看著她姣好容顏,氣質(zhì)玉曜,憐聲道:
廉晁“真美,和你娘年輕的時候一樣美。母女連心,比起我來,她更在乎的肯定還是你吧。”
菀筠見他神色黯然,不禁疑惑:
#菀筠2.0“爹,你…你沒事兒吧。”
廉晁微笑道:
廉晁“爹是太開心了,今日能與你一見,為父死而無憾?!?/p>
菀筠泫然欲泣,卻憋住了眼淚,而是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正如上次她去毗娑牢獄見荼姚那樣。
#菀筠2.0“爹,保重?!?/p>
她拱手道。
廉晁亦拱手鄭重道:
廉晁“筠兒,各位,保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