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一身骸骨本應(yīng)長眠,記憶深處的言語清晰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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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沿著墻體滑落,未受傷的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想要撫慰這邊手腕上撕裂的疼痛,但觸碰的灼燒感卻讓它望而卻步。僵在半空中的手不敢抬升也畏懼下墜,疼痛隨著神經(jīng)的麻木愈演愈烈。
積壓傷痛的喘息在我的耳畔回響,每一次的吐露都預(yù)示著一次悲哀降臨。
樸智旻重新拉住我,剛邁出幾步又停下來,我不解他的舉動卻跟隨他的舉動。
季澤衍“葉副隊,你在里面嗎?”
合著季澤衍的話語傳入耳朵的還有錯雜的步調(diào),他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身后的警員也陸續(xù)在出口處顯現(xiàn)身形。趕來的人很多,光憑樸智旻和金繆安兩人是根本逃不掉的。葉恩施一開始就沒想讓樸智旻出境更不會讓金繆安離開。
我的步子忽然變得很沉重,連樸智旻帶我退后的動作都沒有察覺到。
葉恩施“你早該清楚這點的。我不給自己退路,也絕不會給金繆安留后路?!?/p>
葉恩施的言語里還蘊著未消的殘痛,她把槍撿起來,伸手打開了通道里的燈。光感的刺激讓黑暗里沉溺的眼眸下意識地緊縮,卻也讓我漸漸找回了視線。葉恩施就站在我的側(cè)面不到兩米的位置,負傷的手垂落在身側(cè)奄奄欲死,身體微傾頂撞著疼痛的攀升。另一只手上還拿著槍,槍口處的深淵直抵我的太陽穴。
前方的出口更是讓人不安,一隊的警員在靠近出路被封死。我想剛剛的入口外面一定也是一批蓄勢待發(fā)的隊伍吧。
葉恩施“別動,就站在那里?!?/p>
葉恩施“我的槍向來一意孤行?!?/p>
樸智旻沒有按葉恩施的話做,他還是拉著我往后小退著。
葉恩施“我讓你別動!”
像是忍受不了樸智旻的不服從和偏執(zhí)的袒護,葉恩施轉(zhuǎn)換槍口瞄準的位置,想要往我的腿上開槍。正是抓住了葉恩施換位的空檔,樸智旻從我身邊沖過去按住了葉恩施,扣動扳機射出的子彈偏離了原先預(yù)訂好的方向在地上留下圓孔。
連手里的槍也被樸智旻奪走,她發(fā)紅的眼眶在不停叫囂著。
葉恩施的弱勢讓對面的警員舉起了槍,不難看出他們握著槍把的手都在輕微地顫抖,畢竟他們現(xiàn)在要瞄準的目標,是自己曾經(jīng)的隊長。
不算短的通道并不是一條直線,在我們身后不遠處有一條分岔路。樸智旻拽著葉恩施示意我先走。我聽話地照辦,很快以葉恩施為人質(zhì)的路程結(jié)束。
準備推開葉恩施的時候我們誰都沒想過葉恩施還留有這樣的力氣。她猛地轉(zhuǎn)過身奪回自己的槍對著我的手臂就是一次射擊,驚詫之余我眼疾手快地避閃開,可勁道猛烈的子彈還是將我的皮膚擦傷。未能有片刻的停歇,葉恩施又準備開槍。
樸智旻再次拽住葉恩施的手腕,這一次沒有猶豫。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樸智旻扯不過葉恩施手里的槍就借著她的力偏移了手的方向,槍口對準葉恩施的同時我按住了他的手。
金繆安“不可以!”
罪人有我一個就夠了。
如果我將給予我救贖的天使變成惡魔,我吃不下這苦果。
可我還是沒能挽留住。
子彈和葉恩施遍布的絕望一起映在我的瞳孔里。
她脫力地摔倒在地,鮮血從心臟的位置汩汩地流出來,方才噴濺的血液燒紅了樸智旻潔凈的臉頰和我們貼合在一起的手。我的眼里只剩下滾燙的難過。
葉恩施強撐著意識看樸智旻拿著她的槍拉住金繆安往緊閉的大門跑去。
多可笑啊,她的愛像一粒碎沙被洶涌的巨浪碾壓。多可悲啊,滿腔熱情和花樣年華錯付在自以為是的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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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智旻三兩下就把扣上的鎖鏈解開,背后的警員也小跑著拉近距離,卻始終沒能夠開槍。如果現(xiàn)在出手的話,我們只能死路一條吧。
被鎖鏈帶住的門后是積灰的階梯,我們的急切從一步跨越三四級臺階就可以看出來。高階的末端通往地下停車場,卷簾門架得很低,看來這是條廢棄或者放置已久的通道。我們彎腰穿過后還把門拉到最下面,雖然阻隔的效果微乎其微但身體還是下意識想要這么做。
剛巧碰上正準備坐進車里的車主算他倒霉。樸智旻把他從駕駛座上拉出來,我快速側(cè)身進入,樸智旻緊隨其后。被晾在一邊的車主受到我們無禮的劫掠后氣紅了眼,想要阻止我們離開卻在汽車發(fā)動引擎挪動位置的時候避開了身體。到底都是惜命的,最后也只能拉住隨即而來的警員抱怨憤憤不平。
我們的車速很快,打開車窗外面的氣流就直往我的皮膚上撞。我們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浪跡天涯也亡命天涯,我們好像最可悲的伴侶又恰似最浪漫的伴侶。
擔心車上的定位系統(tǒng)過早地暴露我們的位置,這輛半路搶來的車被我們在中途遺棄。現(xiàn)在,我迷茫自己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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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xyh.“就在他山眉海目間尋風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