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午、墨璃很早就去商會那邊和對家談生意了,府上就剩二月紅和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在三進上私塾,二月紅在后院打理他那些昂貴的行頭和頭面。
這時劉管家來到后院,見二月紅正好從廂房出來,于是走過去作揖道:“老爺,夫人娘家來人了,現已請到了大廳!”
穿著一件灰色長袍的二月紅聽完趕忙對劉管家說了一句:“讓人去沏壺好茶、再拿些糕點過去!”說罷便往前院去了
劉管家聽完點了一頭,然后說了一句:“是,老爺!”說罷便去讓人準備茶和糕點了。
來到前院大廳
見來的是墨璃的四叔、墨平,只見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頭戴黑色禮帽,正坐在左側第三把圈椅上喝茶吶。
二月紅見此趕忙走過去作了一下揖,然后說了一句:“見過四叔,未曾遠迎、還請您莫要怪罪!”
墨平聽完起身伸手扶了一下二月紅的胳膊,然后笑著說了一句:“不必如此,我來得匆忙、就沒給你們寫信!”
“寧兒這幾天還念叨著要去北平看您吶,等會兒她回來看見您來了得高興壞了!來、四叔坐吧!”二月紅聽完便扶著墨平坐下了,然后自己則是坐在了第四把圈椅上。
這時兩個丫鬟端著茶和糕點就過來了,然后給兩人倒了杯茶,把糕點和茶壺放到了兩把圈椅中間的茶幾上,緊跟著便下去了。
墨平面帶笑意地問了二月紅一句:“寧兒何時走的?洋行生意怎么樣?”
二月紅聽完笑著對墨平說了一句:“她早上去的,估計也快回來了,這幾天洋行和商會那邊都挺忙的!”
墨平聽完喝了一口茶,然后略帶嚴肅地對二月紅說了一句:“我這次是從北平過來的,臨過來的前一天我在正陽門那兒碰見寧兒表哥了!”
二月紅聽完便趕忙問了一句:“您碰見九王爺了?”
墨平聽完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后說道:“嗯,我碰見他了,當時他往城里進,我從那兒路過,他看見我了,從轎子上下來我倆聊了一會兒,我這才知道他要借寧兒之力重復大清,還讓我把這個帶給寧兒!”說罷便伸手從地上拿過一個很長的黃色盒子,上面銹了兩條五爪金龍,然后遞給了二月紅。
二月紅見此不知所以地接過盒子,然后問了一句:“這是什么呀?”
墨平聽完搖了搖頭,然后對二月紅說了一句:“不知道,他讓我給寧兒的,我沒打開過,不過看樣子像是皇家的東西!”
“既然是給寧兒的、那我也別看了,等會兒她回來讓她自己打開吧!”二月紅聽完便將手里的盒子放到了茶幾上。
墨平聽完不禁笑了,然后對二月紅說了一句:“你呀、真的太寵我這個寶貝侄女了,在冰城那段時間我是瞧見了,不管她再怎么耍性子你都哄著她,舍不得說她,看你這么對她,我知道她沒嫁錯人…”
話還沒等說完墨璃一邊往里走,一邊笑著說了一句:“您的意思是說這么多年都是他讓著我嘍?!四叔您有點胳膊肘往外拐了!”
墨平聽完轉過頭往前面看了一眼,見墨璃已經從外面進來了。
只見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旗袍,上面用米色的線刺了幾處祥云紋,用點翠的雙龍發(fā)鈿盤了個低發(fā)髻,耳朵上戴了一對兒點翠東珠的耳鉗子,脖子上戴了一串上等極品青金石加東珠的朝珠,手上戴著鷹頭戒指,腳上穿了一雙白色高跟鞋。
墨平見此帶著笑意地對墨璃說了一句:“哪有~四叔是說你沒嫁錯人!”
墨璃聽完笑了笑,然后走到跟前說了一句:“是,我沒嫁錯人~您就向著他吧!”
這時二月紅不禁笑了,然后對墨璃說了一句:“你就別玩笑了,四叔大老遠來看你,你卻一進門兒就說上笑了!”
墨璃聽完坐在了墨平對面的椅子上,然后對墨平說了一句:“得,我不開玩笑了,四叔、北平現在如何?!”
墨平聽完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后對墨璃說了一句:“鬼子雖然被趕走了,但還是不消停,內戰(zhàn)打得還很兇,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墨璃聽完微微嘆了口氣,然后說了一句:“怎么著都不消停啊,但如今終歸是我們自家的爭斗,誰贏、誰輸,到最后我中華的疆土也不會落入他國之手!”
墨平聽完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后笑著對墨璃說了一句:“是啊,不管鬧成什么樣中華還是中華,落不到鬼子手上!哦!對了,我來的時候碰見你表哥了,他讓我給你帶過來一個東西!”
話音剛落二月紅就拿起那個盒子起身一邊往墨璃跟前走,一邊輕聲說了一句:“你打開看看吧,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說罷走到跟前便將盒子遞給了墨璃,然后便坐回了原位。
墨璃接過盒子一邊打開,一邊很詫異地說了一句:“他這是給我個什么玩意兒啊,盒子倒是不錯,但也沒什么用!”
墨平聽完笑著對墨璃說了一句:“可能又是什么皇宮里的稀罕玩意兒吧,肯定挺重要的,不然他不能讓我親手交到你手里!”
墨璃聽完還是有些不知所以,然后便將盒子打開了,見里面是一卷書,于是將盒子放到一旁的茶幾上之后便將那卷書拿出來一看,見是大清皇室宗譜,上面記載著歷代皇帝和皇室,還有皇親的名字,生辰八字,以及爵位封號。
在最后面墨璃竟然看見了自己,而且名字竟是愛新覺羅·夕寧,封號竟成了固倫夕寧公主,生辰八字也變了,都變成了宣統(tǒng)年號,宣統(tǒng)十二年,三月初九,子時一刻,也就是一九二零年三月初九,子時一刻墨璃出生的。
墨璃見此正納悶兒吶,又發(fā)現里面夾了張紙條,于是拿過一看,然后苦笑著搖了搖頭,未語。
紙條內容:
“王兄修改宗譜實屬迫不得已,你需要這個封號來護身。此事不可外人知曉,宗譜你收好,日后它可封住小人之口。——九王兄、溥瑞?!?/p>
看完之后墨璃便將那張紙條收起來了,然后無奈地說了一句:“九哥還真是執(zhí)迷不悟啊,這是鐵了心要復清了!”
二月紅聽完不解地問了一句:“怎么了?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呀?”
墨璃聽完便起身走到二月紅跟前,然后將宗譜遞了過去,緊跟著說了一句:“把宗譜都給我了,你說他不是鐵了心,是什么?!”說罷便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了。
二月紅聽完接過宗譜趕忙看了一眼,果然在最后面發(fā)現了墨璃的滿族名字,但看到封號時他愣了,心想:“夫人的封號不應該是和碩夕寧格格嗎?!為何變成固倫夕寧公主了?!難道是舅哥…”到這兒二月紅就明白墨璃方才那番話了,于是便沒問封號的事。
這時墨平探身看了一眼二月紅手中的宗譜,看完他也納悶兒,于是問了墨璃一句:“寧兒你的封號怎么變了?”
墨璃聽完很淡然地對墨平說了一句:“哦!那個封號先帝特許的,可以襲我母親,宗譜上一直都是這個封號,就像我九哥,對外稱貝勒爺,其實宗譜上他的爵位是和碩恭親王!”
墨平聽完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說了一句:“哦,原來是這樣,那寧兒你真打算幫他重復大清?!”
墨璃聽完用說笑的語氣對墨平說了一句:“世人都以男為尊,以女為卑,可我偏要讓世人瞧瞧、女人是如何稱帝的,千年前她武則天可以,千年后我墨璃亦可以!”
墨平聽完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墨家之女,有膽量,有氣魄,四叔贊成,是時候該改朝換代了,民國完了!”
墨璃聽完笑著說了一句:“行了~別開玩笑了,您怎么突然到長沙來了?!”
墨平聽完帶著笑意地對墨璃說了一句:“來看看你們,順便見個朋友,過幾天從這兒直接回冰城去看看你爹他們!”
墨璃聽完不禁笑了,然后說道:“您太忙了,時間讓您安排的滿滿的,北平,長沙,冰城、您真夠折騰的,聽我的,您就在我這兒待著吧,過段時間他們就都過來了,宅子我都買好了,到時你們就在那兒頤養(yǎng)天年,別來回折騰了,歲數都不小了!”
這時二月紅也對墨平說了一句:“是啊,如今鬼子雖然被趕走了,但還是不安全,您就別一個人來回跑了,就留在這兒吧,有什么事都有我們吶!”
墨平聽完笑著對兩人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我這次必須得回去一趟!”
墨璃聽完不解地問了一句:“為何呀?”
墨平聽完微微嘆了口氣,然后略帶干笑地說道:“我要去把淵兒和他娘安葬到祖墓,讓他們入土為安!”
兩人聽完都很震驚,于是墨璃很詫異地又問了一句:“您把淵兒和四叔母的遺骸從盛京帶出來了?”
墨平聽完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后說道:“對,上段時間回去了一趟,把他們的屍骨帶過來了,讓我放在福興客棧了,準備過幾天回冰城就把他們葬進祖墓!”
墨璃聽完一下子就急了,然后對墨平說了一句:“四叔您可真行,把四叔母和淵兒的屍骨放在客棧了,您真氣人吶!先別說了,走,我們陪您去把屍骨取回來,放那兒您真不怕丟了!”說罷就要起身讓墨平帶她去客棧去屍骨。
墨平聽完擺了擺手,然后帶著笑意地對墨璃說了一句:“不用,那畢竟不是什么吉利的東西,不能往這兒帶,聽話!誰會閑的沒事偷人屍骨啊,看見了都得把人嚇死,你就別擔心了,不能丟!”
這時二月紅也覺得把屍骨放在客棧不安全,于是對墨平說道:“沒事,哪有那么些不吉利啊,放那兒確實不安全,雖然沒人偷,但讓人看見您就不好解釋了,所以您就帶我們去把四叔母他們的屍骨拿回來吧,沒那么多忌諱的!”
墨平聽完還是擺手拒絕了,然后笑著對二月紅說了一句:“沒事,我待會兒就回去了,你倆就別擔心了…”
墨璃聽完打斷道:“得,這樣,我讓人去取回來送到祠堂,您再推辭我可生氣了,哪有您這樣的,來一次不住家里,住客棧,外人知道非得在背后戳我脊梁骨不可!”
墨平聽完沒辦法,只能依著墨璃,于是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說了一句:“成~成~成~就按你說的辦,伶牙俐齒的勁兒真像你榮安姨母!”
墨璃聽完苦笑著對墨平說了一句:“那不都是讓您逼的嘛,走吧、一塊兒去客棧把遺骨取回來!”說罷便從椅子上起來了。
這時二月紅也從椅子上起來了,然后笑著對墨平說了一句:“走吧,您不愿放這兒,那就放祠堂,總比客棧安全多了!”
墨平聽完一邊起身,一邊帶著笑意地對兩人說了一句:“好~好~好~就聽你們的,走!”說罷便帶著兩人去了福興客棧。
臨走前墨璃特意叫上了兩個家丁跟著一塊兒去了。
沒一會兒五人便到了福興客棧,跟著墨平就上二樓去取妻兒的屍骨了。
到了他房間,只見他從柜子里拿出來一大一小兩個皮箱,還有一個皮包。
二月紅見此便讓家丁把墨平手里的皮箱接過來、送去南山祠堂了。
家丁走了之后,兩人陪著墨平下樓把房退了,然后便帶著他去洋行和商會轉了轉。
中午,三人便回府了,紅子義和紅婉焱也下私塾了,見到墨平也很親,義兒老實不會表達,焱兒跟個鬼精靈似的,就很會哄人。
吃過午飯之后,墨璃就去商會處理生意上的事了,二月紅陪著墨平在后院下棋聊天,兩個孩子又上私塾了。
晚上
吃過晚飯之后,二月紅和墨璃,還有墨平在院子里聊了一會兒,然后就讓人去收拾三進院子的房間了。
收拾完房間也不早了,兩人便送墨平去三進休息了。
兩人從三進回來之后就直接回房了。
回房之后,墨璃走到梳妝臺跟前坐下就開始摘首飾。
這時二月紅走到衣柜跟前就開始脫長袍,換里衣。
墨璃一邊摘首飾,一邊笑著對二月紅問道:“誒!二爺,今兒我說把四叔母他們的遺骨帶回來、你為何就同意了呢?你以前可是最忌諱這種事啊,就連冥器都不讓人帶回府的,今兒是怎么了?”
二月紅聽完一邊系里衣的扣子,一邊寵溺地對墨璃說道:“雖然我忌諱這些事,但今天不一樣,那是你的親人,不是墓里的粽子,所以就沒什么好忌諱的,再說、他們也怪可憐的,最后連個善終都沒落下!”
墨璃聽完微微嘆了口氣,然后對二月紅說了一句:“是啊,最可憐的是淵兒,還沒出襁褓就…哎…不敢回想…”
二月紅聽完走到墨璃跟前,雙手搭在了她肩上,然后輕聲安慰道:“別想了,人各有命,生死都是定數,眼前你得想想如何解決舅哥的事,不然他不會斷了這個念想的!”
墨璃聽完一邊摘耳鉗子,一邊對二月紅說道:“他的事啊、全憑我想不想動真的,如果我想、那復清不過是我稱帝路上的一塊兒墊腳石,大清?!哪還會有什么大清啊,只會迎來一個新的王朝,我開創(chuàng)的王朝!我呀,現在就是還沒想好要不要動真的,容我想想吧!”
二月紅聽完笑了笑,然后對墨璃說了一句:“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選擇稱帝,我也支持你,(開玩笑:)但夫人不許有面首,不然為夫可就要吃人了,你招一個、我就吃一個!”
墨璃聽完都笑出聲了,然后轉過身看著二月紅說了一句:“你說你還能有點正經的嘛,凈拿我尋開心,也不想想,這世上還能有誰比你更好看吶,而且前朝的陋習我才不會延續(xù)吶,就一夫一妻制!”
二月紅聽完伸手在墨璃鼻尖輕劃了一下,然后笑著說了一句:“好~一夫一妻制~反正我有夫人你就足矣了,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不如楓葉飄過能值得讓我去看上一眼!”
墨璃聽完被二月紅逗笑了,然后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心口,緊跟著說了一句:“花言巧語~起開,我要去換衣裳!”說罷便起身去衣柜跟前換衣裳了。
二月紅聽完微微一笑,然后便走到拔步床里開始鋪被褥。
等墨璃換好睡裙便直接吹滅燭燈,上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