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深吸一口氣后，猛地一用力，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里面黑漆漆的，濃稠如墨。

死寂的黑暗里，寂靜中突然傳來一陣細(xì)微的“簌簌”聲，好似有人在暗處低語。忽然墻邊的燭臺，竟一個接一個地“噗”地自燃起來，幽藍(lán)色的火苗躥動幾下，才轉(zhuǎn)為橙黃。

燭火搖曳生姿，光影在墻壁上晃蕩、跳躍，好似一群張牙舞爪的幽靈。隨著燭光漸盛，那原本如巨獸大口般吞噬一切的黑暗，也被逼得一點點退縮，場景逐一浮現(xiàn)，可這昏黃光影交織下，反倒更添幾分詭譎陰森。

前面是一條如巨蟒蜿蜒的甬道，幽深得望不到盡頭。墻壁灰撲撲，間隔著幾道干裂的縫隙，青苔在暗處肆意蔓延，散出潮腐的氣息。甬道極高，仰頭望去，頂端隱沒在昏暗中，窄得僅能容一人勉強穿行。

你緩緩抬腿邁入，腳步聲在逼仄空間里沉悶回響。身后，曾舜晞和丞磊腳步輕緩，呼吸聲近在耳畔。你們?nèi)四靶?，安靜到只剩衣袂摩挲聲，這時曾舜晞急促的聲音驟然打破寂靜

曾瞬晞你們快看！這畫的是什么？！

你忙側(cè)身回頭，只見曾舜晞已湊近墻壁，白皙面龐被黯淡光線襯得愈發(fā)冷峻，唯有雙眸亮得出奇。丞磊也隨之站定，身姿挺拔，目光順著曾舜晞手指方向聚焦，眉頭微蹙，神色凝重起來。昏黃光影下，那墻上的圖案若隱若現(xiàn)，顏料剝落處盡顯斑駁。

你們心頭滿是疑惑，齊齊湊近那墻面。墻壁飽經(jīng)歲月侵蝕，外皮干裂斑駁，手輕輕一碰，簌簌掉下些碎屑，有些畫更是剝落大半，僅殘存星星點點的色彩與模糊線條。

你們竭力辨認(rèn)，只見那隱隱約約的畫面里，一群人身形交疊、簇?fù)硪惶?，人群中央，幾個孩子瑟縮著，稚嫩面龐滿是驚惶，場面像是一場儀式。

繼續(xù)前行，再抬眼時，畫中場景驟變，那群人紛紛跪地，脊背彎折成謙卑弧度，額頭觸地。順著跪拜方向望去，前方兩個孩子靜靜佇立，身形單薄，被眾人朝拜的陣仗襯得格外突兀。

又朝前挪了幾步，眼前畫面再度更迭，此刻只剩那倆孩子置身于擺滿牌位的房間。牌位森然林立，幽暗中仿若有無數(shù)雙眼睛凝視。

丞磊目光緊鎖畫面，眉頭擰成個“川”字，低聲開口

丞磊這個畫的地方像剛剛的祠堂。只不過畫上的牌位沒那么多。

聽他這么一說，你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祠堂里的陰森場景，心底寒意更甚。再向前壁畫上又有了不一樣：云霧繚繞間，一人周身散發(fā)熠熠微光、端坐云端，仿若神祇臨世，先前那倆孩子乖巧伴其左右，眉眼溫順。

曾舜晞歪著頭，手不自覺摩挲下巴，思忖片刻后喃喃

曾瞬晞這兩個小孩難道是得道成仙了？

你冷哼一聲，臉上扯出個不屑的笑

蘇然也什么得道成仙，這壁畫分明是活人祭祀美化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