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那頭伊煦嘮嘮叨叨的聲音,王盟愣了一下,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從前一大群人聚在鋪子里聊天吃瓜的日子,那時候的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在不久后的將來,會有一件事將這種平靜徹底打碎。
然后永遠無法挽回。
男孩微微放下聽筒,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上面的紋路雜亂不堪,就如同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絲毫理不出頭緒。
按下心中的心思,王盟搖搖頭,再次接起電話:“………我知道了,下次去之前我會先問你的,畢竟他們那里的價格也不便宜?!?/p>
“這就對了嘛,你還叫我大姐頭呢不是嗎,”隔著電話,女孩根本聽不出對方情緒的不穩(wěn)定,她只是笑嘻嘻的回到,“那就這樣吧,我先掛了。”
“嗯,好的?!?/p>
掛完電話,女孩順勢倒在了沙發(fā)上,她看著頭頂?shù)奶旎ò?,思考片刻后,還是起身給霍秀秀打了個電話。
沒幾下,電話就被接通了,伊煦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到:“秀秀,吳邪呢?”
“我也不知道啊,”女孩在那頭裝傻,“我怎么會知道?”
“得了吧,昨天我就在新月飯店,該看見的我都看見了,你就快說吧。”
“咦,你怎么看見的,你不是先走了嗎,”霍秀秀很機靈的反問回來,似乎并沒有被剛剛的話詐到,“我明明看著你和黑瞎子先跑了?!?/p>
“我后來又偷偷回去了,”伊煦面不改色的撒了個謊,“我看見你把吳邪拉上車了?!?/p>
“哎呀,那些人是怎么幫我看著的,真是的………”女孩嘟囔了一句,最后不情不愿的回答道,“我把他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p>
“好讓他和你們霍家做生意?”
“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是我奶奶他們那里的人要和吳邪做生意,我也不想這么做,畢竟我們還是朋友?!?/p>
“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到底什么時候可以解決,”伊煦皺皺眉頭,“我其實一開始就不想讓他卷進來,但既然天真想要弄明白,我也沒有辦法阻止?!?/p>
“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霍秀秀的語氣也有些無奈,“我奶奶也想一下子解決掉,所以這次才會下血本。”
“然后呢?能解決嗎?”
“我也不知道,說實在話,我知道的那些不過都是我奶奶允許我知道的而已,我只求這一次,他們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到這里,女孩的語氣突然低沉下來,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卻又沒有證據(jù)可以去證明這件事情,只能眼睜睜看著機會在面前溜走。
而對于早就知道劇情的伊煦來說,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去,她思來想去,最后只能試探著問到:
“那………那萬一找不到呢?”
“那就只能繼續(xù)了,這件事情我們這幾個家族已經(jīng)追尋了好多年了,沒一次是有結(jié)果的?!被粜阈銍@息到。
“那你準備好接受失敗的代價了嗎?”
“…………我不想接受?!?/p>
“如果非要你接受呢?”
“那就只能拜托你了,到時候一定要攔著我,不要讓我死。”
……………………………
因為不知道他們具體的行動時間,伊煦就只能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家里等,還一天三個電話,就怕錯過任何一點消息。
可好幾天后,她卻得知吳邪已經(jīng)走了,同時還收到了一段給自己的電話留言:
“伊煦,我走了,這件事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世紀,是時候解決它了,很抱歉把你和胖子扯進這種事情里來,也很抱歉沒有告訴你一聲就私自做了決定,但是………能救一個是一個,我真的不想看你再為了我,繼續(xù)踏進這個無底洞?!?/p>
“謝謝這幾年你所做的一切,這一次,就換我來守護你吧。”
聽完這段留言后的女孩慢慢把電話放下,她轉(zhuǎn)頭看向外面灰蒙蒙的、下著小雨的天空,出神發(fā)呆。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覺得眼前變的有些模糊起來,抬手抹了抹眼睛,想把擋在面前的水霧擦掉,卻發(fā)現(xiàn)那居然是自己的眼淚。
冰冷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一路蜿蜒來到臉頰上,最后滴落下來,在衣服上留下一灘淺淺的水漬。
伊煦沒有絲毫的覺察,她只是低下頭,把自己縮進沙發(fā)的角落里,然后小聲抽泣起來。
擔憂,無助,冰冷…………
自從上次在密室里哭過一場后,女孩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子哭過了。
雞冠蛇不知道什么時候頂開箱子蓋從里面鉆了出來,它一溜煙的游到伊煦身邊,圍著她繞了好幾圈,又“咯咯咯”的叫了好幾聲,卻怎么也吸引不了自家主人的注意。
但最后實在沒辦法,那小東西只得將自己盤踞在女孩身邊,低下腦袋,吐吐蛇信,陪著她一起難過。
窗外的雨一直淅淅瀝瀝下個沒完,不僅沒有一絲要停下的痕跡,反而隨著天空中烏云的聚集,有了越下越大的跡象。
伊煦蜷縮在沙發(fā)里,把頭埋在臂間,拳頭緊緊攥著,哭聲漸漸停止。
她原本就不怎么長的頭發(fā)這會兒全因為眼淚而粘在臉頰旁邊,雙眼有些紅腫,鼻尖也是通紅,滿臉上全是淚滴干涸后的痕跡,看著有些可憐。
突然,大門口傳來輕輕的開鎖聲,因為外頭的大雨,所以還在哽咽的女孩沒有聽見,只有雞冠蛇警覺的抬起腦袋,面向已經(jīng)半開的大門,發(fā)出一連串的“咯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