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架著金凌走了有一會兒,他才悠悠地轉(zhuǎn)醒,一臉茫然的問道:“莫玄羽人呢?”
見他醒了,我便放下他在我肩上的胳膊,正視前方,道:“自然是走了?!?/p>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隱隱低沉的情緒,道:“阿姐,你剛剛……是不是哭了……”
聽他這么一說,我慌亂的摸了摸眼角:“?。繘]有啊。”奇怪明明沒有眼淚,是怎么露餡的…
我現(xiàn)在只想快點跳過這令人尷尬的話題,但金凌卻渾然不知,繼續(xù)道:“究竟是那個混小子惹得阿姐生氣,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在金凌眼里,他的阿姐總是頂著一副笑臉,仿佛不會擔心任何事情,從小到大幾乎從未見她哭過,而今日卻是因為什么?
我與他并肩走著,并不回答他,反而問道:“阿凌,你覺得江澄和魏嬰的關(guān)系如何?”
這十三年來,我也與他經(jīng)常談論前塵舊事,每每提到雙杰時,總是只用名字,不論輩分,金凌他倒也習慣了。
他想了想,認真道:“勢同水火,仇人?!苯鹆栌X得這次的言談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
“魏無羨以前是江家人?!?/p>
“聽別人談論過……所以他們的關(guān)系從年少時就不好了?”金凌猜測道。他望向我,直覺告訴他,十幾年前的真相就要漸漸浮出水面了。
“不,他們以前是知己,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蔽揖従彽莱??! ?/p>
金凌驚得瞪大了雙眼:“什么?!”
“江氏被滅過門……”
“我知道……”
“江澄被化過丹……”
“…那舅舅現(xiàn)在的金丹是哪來的?”
“魏無羨的……”
“……”金凌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卻唯獨沒有猜到真相竟是這般。江澄恨魏無羨,他也恨,他恨魏無羨殺了他父母,讓他自幼失去雙親。而他現(xiàn)在都開始懷疑,大人們說的舊事哪件是真,哪件是假了。
“阿姐,你是不是想起來了…?”金凌試探道。
我吐出一口氣,如同十三年前那樣,道:“阿凌,我是不想起,而是從未是忘記?!?/p>
金凌對此甚是詫異,我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繼續(xù)道:“我了解十幾年前發(fā)生的所有事,包括他們的情感變化。阿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你道聽途說的那樣,真相還需你自己去尋找?!?/p>
“…這要如何尋找?”都已是十三年前的舊事,況且魏無羨已經(jīng)死了,一點兒要奪舍的跡象也無,該如何尋找這封存已久的真相?
“總會浮出水面的,善惡終有報?!钡@善惡究竟得到的是善報還是惡報,便無從考證了……
如此這般,我們也回到了剛剛的店鋪。金凌道:“我們放跑了莫玄羽,舅舅一定會大發(fā)雷霆的,阿姐,你要同我一起走嗎?”
看來金凌已經(jīng)找好退路了。
我順勢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閉目打坐:“注意措辭,是‘我’,不是‘我們’,我被你打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p>
潛臺詞:我還是留下來看著點江澄,阿凌你先走吧。
金凌聞言,將紫電放入我掌心,道:“阿姐,你小心。”
我:???這話不應該是我對你說嗎?
金凌欲行,我叫住他:“阿凌,我今晚同你說的,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江澄也不行?!?/p>
金凌雖不解我此話的目的,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我。
待金凌和仙子走遠后,我才拿起手中的紫電,仔細端詳著它。這紫電易主一次,共兩位主人,若是算上我和金凌,共認主六位,也不知它下一任主人會是誰,或許永遠不會有了吧…畢竟他終會孑然一身……
“紫電,也許就只有你和三毒能伴他余生了……”
我坐在臺階上冥想人生,沒過一會兒就看見江澄怒氣沖沖地折了回來。
他剛踏進了院門,就吼道:“金凌那臭小子呢???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吼得人家店主一哆嗦一哆嗦的,感覺小命不保似的……
我依舊閉目養(yǎng)神,道:“別喊了,從你出門那一刻時,你就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何必裝的如此兇神惡煞?”
江澄被我拆穿了,正尷尬著,不好說些什么,不過還好也不用他說。我睜眼起身,將紫電交于他,道:“往事已過,便不再回頭?!?/p>
江澄接過紫電戴上,但視線一直注視著我,聽聞此語,莫名有些茫然:“阿惋,你真的失憶了嗎?”
我無聲嘆息,心道:“唉,秘密遲早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能瞞且瞞吧?!?/p>
我笑了笑,盡量掩飾心中的錯亂與愁緒,抬頭看向江澄,輕聲道:“只是頗有感慨罷了?!薄 ?/p>
江澄的腦子似乎更亂了,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那個曾跟整日在他身后的阿惋長大了,變得成熟了些許,甚至有些成熟過頭了。
江澄輕笑,使我一度沉淪于他的美色之中,竟沒有察覺他那邪惡的小手已經(jīng)呼向了我的腦袋。他道:“臭丫頭,你哪來那么多大道理,還會教育我了?”
我拍掉他的手,喊道:“我是多么的光輝偉大,好心勸你,不聽就算了,還打我?。俊?/p>
“哎呦呵,江惋!你最近挺皮的啊!沒大沒小的!”
我可去你媽的,一晚上被兩個人說沒大沒小,想干什么???
我和他一句搭一句地懟著對方,在我沒注意的時候,他微微勾起嘴角,將這份溫暖與甜蜜深藏在心底。
嗯,他的阿惋一直未變,依舊沒心沒肺,沒皮沒臉,偶爾…還沒大沒小的……蛤蛤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