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奈布拿著邀請函,來到了這座傳說中的莊園,一只夜鶯鳥從大門的欄桿上飛下去,變成了一名戴著鳥嘴面具,身穿維多利亞時期禮服的女子,她提裙微鞠躬,道:“等候您已多時了,薩貝達(dá)先生,請隨我來吧。”
說著便轉(zhuǎn)身向莊園內(nèi)走去,奈布將心中的疑惑壓下,跟著那名女子向其中一間屋子走去,莊園很大,略顯荒涼,而且安靜得有些過分了,幾只烏鴉飛過,發(fā)出不詳?shù)慕新暋?/p>
進(jìn)入屋內(nèi),只有微弱的火光照明黑暗,一名男子坐在沙發(fā)上,微笑地看著奈布向他走近,開口道:“很高興您如約而至,薩貝達(dá)先生,希望您能在游戲中順利的存活下去,這是屬于您的莊園通行證,我是這座莊園的主人。夜鶯,帶薩貝達(dá)先生去他的住所。”
夜鶯:“是。”
奈布仍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后,將莊園通行證放入胸口的口袋中,夜鶯這時開口了。
“說實話,您是我這么多年來,見過最安靜的玩家了。來參加這場游戲的,或多或少都會有疑問。在看見我從鳥變成人的時候,更是會發(fā)出驚呼?!?/p>
“而您只是驚詫了一瞬?!?/p>
奈布抬眼與她對視,開口說了至今第一句話。
“試探我有意思么?!?/p>
2.夜鶯笑了。
將奈布帶到他的住所,把鑰匙交給他,臨走前她道:“為我剛才的失禮道歉,愿您不要介懷,今晚記得到一樓的餐廳去,新人來的第一晚都會去參加游戲,希望您能存活下去?!?/p>
奈布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看著夜鶯離去后關(guān)上了門。
拉開窗簾,他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冰冷的藍(lán)眸中毫無波瀾。
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提線木偶,被布料遮掩下的身體殘破不堪,但讓人以為空空如也的內(nèi)里,深藏著傷痛。
是誰讓他再次鮮活?在美好后使他更加死寂。
3.夜暮降臨,奈布下樓向餐廳走去,已經(jīng)有三人坐在那就餐了,一名頭戴魔術(shù)帽的男子正與一名把玩手電筒的男人交談,另一名身穿西裝的男人坐在稍遠(yuǎn)處看著地圖,聽到響動三人都頓了頓,看了一眼奈布,又開始坐起自己的事。
顯然,他們對新來的成員并不感興趣。
奈布并不介意,找個位置坐下便開始吃東西。
這是寓意著最后的晚餐么?
如果沒有活下去,倒也確實是了。
鐘聲響起,周圍的場景像褪色一般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奈布已經(jīng)不在餐廳了,或是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游戲之中了。
紅教堂,這里似乎曾有過一場未完成的婚禮。
再進(jìn)入莊園后,邀請函的后面便出現(xiàn)了游戲規(guī)則,求生者解完五臺密碼機(jī)打開大門逃離即可,在這期間會有一名監(jiān)管者來殺死他們,要躲開監(jiān)管者的追殺,無時間限制,四名求生者只能在死亡與逃離兩者中脫離游戲。
4.奈布小心尋找著密碼機(jī),找到后開始破解。四周開始起霧了,能見度較低,所幸奈布視力很好,仍能看清遠(yuǎn)處。
電機(jī)發(fā)出的噪音讓他忍不住蹙眉,太陽穴突突跳著,恍惚間想起戰(zhàn)場廝殺的日子,硝煙彌漫,血染大地,槍聲,叫罵聲,電機(jī)發(fā)出的噪音糅合一團(tuán)。
手指突然一疼,將他從糟糕的回憶中拉出,但這并不令他感到高興,因為電機(jī)爆炸的聲音會引來監(jiān)管者。
他揉了揉太陽穴,下次可不能再走神了。
找個地方躲起來,卻并沒有心跳聲響起,奈布走回去繼續(xù)解碼。
奇怪。
為什么這么久,才解了兩臺密碼機(jī)?
一聲慘叫響徹天際,奈布一驚,便看見一個人被綁在火箭椅上飛上了天,然后墜落下來,摔成一攤?cè)饽唷?/p>
5.是他,那個穿西裝的男人?!
又是一聲慘叫,這次輪到了魔術(shù)師。
奈布心中浮起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的隊友已經(jīng)都被抓人,只剩下他一個了。
心跳聲響起,奈布立即走人,看向身后卻只有一片紅光,并沒有監(jiān)管者的身影。
會隱身?是……杰克?!
紅光漸近,奈布使用護(hù)腕拉開距離,對地圖不熟悉的他常走進(jìn)死角,只能靠護(hù)腕逃脫,很快護(hù)腕使用完了。后背被撕裂的劇痛席卷全身,牽扯了曾經(jīng)的舊傷,奈布悶哼了一聲,咬牙倔強(qiáng)地繼續(xù)跑,鮮血浸濕了衣裳,在地上留下了大灘血跡。
監(jiān)管者在原地愣了片刻,再次追上來,奈布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像灌了鉛一般,因為失血過多而感到頭暈?zāi)垦?,呼吸變得困難。
要死了嗎?
奈布被一塊石頭絆住了腳,向前撲去,他下意識閉上雙眸,有種終于解脫的感覺。
但下一秒,他卻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中,玫瑰花的芳香撲鼻而來。那人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輕柔地將他抱在懷中,奈布睜開雙眼,只看見白色的面具。
6.奈布被杰克抱去了地窖旁,輕輕將他放下,奈布抬頭看他,杰克將面具取下,行了一禮,低頭道:“下手這么重真抱歉,我沒想到你身上有這么多舊傷,小心傷口,從地窖離開這兒吧?!闭f著對奈布露出溫柔的笑。
“為什么?”放他走。
“我一向都會放走最后一個,一般女士優(yōu)先?!?/p>
“……”原來他并不是特殊的,不過是運氣好。
“但,”杰克輕笑了一聲,“今后就是你優(yōu)先了?!?/p>
“誒?”奈布一怔。
“這么年輕身上就有如此多的傷口,就當(dāng)是我心疼你吧,還不走嗎?”杰克輕揉他的頭。
奈布看著他臉上溫柔的笑,死寂的心似乎又重新跳動起來。
7.自從那次游戲結(jié)束后,奈布就經(jīng)常和杰克待在一起,杰克待他的溫柔令他貪戀,就像寒冬中的人遇見溫暖的火光。常年在死寂中行走的他,即使是飛蛾撲火,化為灰燼,也不愿離去。
他知道,他喜歡上了杰克。
而令奈布感到最幸福的是,杰克也喜歡他。
他倆成為了戀人。
求生者和監(jiān)管者。
奈布從未奢求過自己能跟杰克在一起,對于他來說,能與杰克待在一起聊天,陪在他身邊就令他很開心了。
那樣溫柔紳士的人,怎么可能是他配得上的呢?
可偏偏,這人是喜歡他的。
8.和杰克在一起后,夜鶯來找過他。
“奈布,杰克他是監(jiān)管者?!?/p>
“我知道,但他不會傷害我?!?/p>
“不,”夜鶯搖頭,語氣苦澀,“你不懂我的意思?!?/p>
監(jiān)管者,都是被囚禁在這座莊園的怪物。
怎么會有情感呢?怎么能有情感呢?
可奈布不知道,他很快就遺忘了這件事。
但遺忘的事,總有被重新記起的那一天。
9.艾米麗給奈布受傷的傷口上藥,邊弄著邊像是無意開口道:“薩貝達(dá)先生為什么會參加這場游戲呢?”
“因為獎金?!?/p>
“是嗎……那薩貝達(dá)先生知道關(guān)于這所莊園的傳說么?”
奈布搖了搖頭,他只知道這座莊園是受不少人懼怕的古怪之地,其他的,并不清楚。
“聽說來參加這場游戲的人啊,都是為了與惡魔做交易呢?!?/p>
“交易?”
“是的呢,只要存活三個月,就能跟惡魔做交易,代價是——我們的靈魂?!?/p>
“你是為了這個而來的?黛兒小姐?!?/p>
“這僅僅是聽說罷了,至于為什么來這。誰都有秘密,薩貝達(dá)先生?!?/p>
10.杰克帶著奈布去了他的玫瑰莊園,他最愛的便是紅玫瑰。
紅玫瑰的花語是愛情,杰克將盛開得最美的幾枝贈與了奈布,兩人在花田中擁吻著。
他們在此許下了誓言,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戴著杰克給他的銀戒,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奈布笑得很溫柔,總是冰冷的藍(lán)眸似是被融化了,變成了水。
這一切美好的如夢似幻。
一直有些患失患得的奈布,在這一刻也覺得這會是永遠(yuǎn)。
11.火光再溫暖也是能將人灼傷的。
玫瑰花象征著愛情卻帶著刺。
盛開得再美的花總會凋零的。
誓言總有打破的那一天。
夢再美好終究是夢,總會醒來的。
再被傷害的心,變得更加破碎不堪。
12.杰克是在某一天突然對奈布冷漠起來的,對他不聞不問,也再沒找過他,即使在游戲中碰上,也對奈布熟視無睹。
兩人在一起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在這之前,分開時間有一天都是不可能的,奈布本以為是他最近太忙,可后來他發(fā)現(xiàn),杰克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是對他玩膩了嗎?
奈布坐立不安,心中被壓下的患失患得再次升起,他手中緊攥著杰克送給他的銀戒,終于是離開了房間去尋找杰克。他想問問他,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嗎,還是說,這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一場游戲?
在走廊遇到了艾米麗小姐,他開口問道:“黛兒小姐,您有見到杰克嗎?”
艾米麗停下腳步,開口道:“杰克嗎……?他和伍茲小姐在玫瑰花園里呢?!?/p>
——和伍茲?
奈布心中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匆匆和艾米麗道謝,向玫瑰花園跑去。
除了夜鶯和莊園主外,他人都不知道他與杰克的關(guān)系的。
13.奈布遠(yuǎn)遠(yuǎn)便聽到了杰克的聲音。
“伍茲小姐,您輕得如羽毛一般,真的有好好吃飯嗎?”那溫柔的表情就和曾經(jīng)對他那般,如出一轍。
男人懷中的少女羞紅了臉龐,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遠(yuǎn)遠(yuǎn)看去,兩人就像童話中的公主王子一般,不容外人插足。
奈布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二人親密互動。
淚水無聲落下,他卻笑了。
眼中卻滿是絕望。
14.為什么會難過呢?明明早就預(yù)料到了不是么。
那樣的人,本就不會屬于他。
為什么,為什么呢?
又是這樣的結(jié)局。
15.沒有人生來便是死寂的,奈布亦是如此。
幾乎一生都在戰(zhàn)爭度過的他,遇上杰克之前,也曾深愛過一人。
那人和杰克極像,他們相愛了整整五年,奈布本以為他們真的能成為永遠(yuǎn)。可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那人轉(zhuǎn)身與別的女人訂了婚。
奈布也因此成為了行尸走肉。
直到遇上杰克的他再次鮮活起來,可如今,杰克將他推下了更深的深淵中。
萬劫不復(fù)。
16.奈布離開了莊園,請求莊園主保存了他的記憶。
莊園主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并將他的莊園通行證收回。
奈布沒有在莊園留下任何他存在過的痕跡,但帶走了在莊園中的記憶,以及杰克贈與他的銀戒。
莊園的人們似乎都漸漸遺忘了他。
17.幾年后,一名戴著兜帽的青年來到這座已經(jīng)無人的莊園。
他駐足在大門門口許久,一位路過的旅人注意到了他,問道。
你在等誰?
青年平靜如水的藍(lán)眸中起了漣漪。
他回答道。
他沒有等誰。
誰也不會來。
而他胸前掛著的銀戒,微微發(fā)亮。
END
隱在霧中的男人輕聲開口道:“他走了嗎?”
“嗯。”
“那就好。”
作者這個應(yīng)該算番外吧,我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