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即將來臨,經(jīng)過多天以來的排兵布陣,你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兵力與李雋一方相比,應(yīng)當(dāng)可以算得上是勢均力敵。
許墨絕不可掉以輕心,
許墨蹙起眉頭,屈起手指扣了扣書案,嚴(yán)肅道,
許墨李雋手上還有余下那一部分的黑鴉勢力,以他的心狠手辣,很有可能會動用那些黑鴉,來除掉他的父皇。
李澤言聞言,自然知曉形勢仍舊較為嚴(yán)峻,不由得壓低聲線問道:
李澤言許墨,你手上還有多少黑鴉,是能夠聽你差遣的?
許墨自袖間伸出手,一邊比了一個手勢一邊說道:
許墨四成。
蘇瑛驚訝道:
蘇瑛居然連半數(shù)都不到嗎?
許墨點點頭,聲線里頗有些惋惜:
許墨自上一次出行戎狄部落,與戎狄首領(lǐng)商討和親事宜,卻在回程途中遭襲,雖不至于要了我的命,但卻足以讓我足不出戶一個半月。
李澤言一個半月,足以讓李雋徹底蠶食你手上的黑鴉組織。
李澤言說。
你下意識地望向凌肖,卻發(fā)現(xiàn)他摩挲著下巴,皺著眉頭仿若在深思熟慮的模樣,腦海中隱隱約約閃現(xiàn)過另一人的身影。
這幾日的相處以來,你發(fā)覺凌肖這人雖然有時候口沒遮攔,但是到了關(guān)鍵時刻卻還是能夠提出許多建設(shè)性意見的。
你認(rèn)為,他應(yīng)該只是把玩世不恭當(dāng)做自己的面具,其實真正的他,應(yīng)該是非??孔V的。
然而,你卻無意中忽略了那一絲一毫的違和感,并把那讓你感到有些異樣的地方,歸咎于凌肖和他是親兄弟,總會有一些相似之處。
八日已過,許墨、李澤言和凌肖已經(jīng)將最終兵力的布置全部部署完畢,最后這兩日要做的,無非便是好好休整一番,以防精力不足而在兩日后的戰(zhàn)斗中出現(xiàn)差錯。
為了便于策略的商討,你、凌肖和許墨便住在梁王府上,省去了每日來回路上的時間。
而今日,梁王分明已經(jīng)勒令所有參戰(zhàn)人員注意休息,你卻大清早便見到凌肖在梁王府后院練劍。
你走近了去,卻瞧見他手上的劍頗為熟稔,不由心頭一動,有一個想法自你腦中一閃而逝,讓你頓感驚訝,卻又愈發(fā)強(qiáng)烈。
素來聽聞白起的弟弟南定侯凌肖舞得一手好槍,住在梁王府上的這段日子,你卻從來沒見他舞槍,可今日一見……這凌肖手中的劍,似乎是白起的常用佩劍。
你站在他身后,見他收式,猝不及防地喊道:
你白起!
果不其然,那一頭紫發(fā)的男子邊抹著臉側(cè)滑落的汗珠邊回過頭來,那雙琥珀色的瞳仁卻在映入你身影的一刻陡然一顫,嘴唇翕動著,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卻又立即一抿唇,再次張口,是強(qiáng)撐著自己已經(jīng)完全暴露在你眼前的一切,硬著頭皮喊出的稱呼:
凌肖……小嫂子。
站在原地,挑眉抱臂。
你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他不松口,你便不走過去,以眼神來審訊他。
你倒要好好瞧瞧,這人能在這樣的“逼問”之下堅持多久。
終究是他先投降:
白起我說實話,祁陽你別這么看著我……
你明白的,他總歸是拿你沒辦法。
南疆的國土之亂,本該是由南定侯凌肖帶兵平定。
李雋計劃好了一切,煽動南方蠻夷部落入侵南疆邊境,并在李澤淮面前夸大其詞,聲稱此次叛亂恐以南定侯一人之力不足以平定。
李澤淮本就忌憚白家老爺子和白起都坐鎮(zhèn)燕京城,且白家軍勢力龐大,恐其擁兵自重,而白家次子南定侯,封為侯爵才不過一年半載,李澤淮便不將他放在眼里,認(rèn)為留他一人在燕京城白家多半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李雋算準(zhǔn)了他父皇的疑心之處,向李澤淮建議,派出白老將軍和驍騎將軍白起一同出征,討伐蠻夷部落。
理由,益處,都擺在李澤淮面前,就算是陷阱,他也早已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若不是想要借此機(jī)會一箭雙雕,李澤言正樂得看這對父子斗得頭破血流,先讓李雋殺父弒君的計謀成功得手,他再以斬殺叛軍的名義除掉李雋這一毒瘤,最終再擁戴太子登基,豈不是得了一個好名聲。
白起但是梁王殿下想要的并非是流芳百世。
盡管看著有些別扭,你仍然忍住那股異樣感,與白起一同坐在石階上,聽他述說這一切。
你難道是為了蘇瑛姐?
你托著腮問道。
白起將收歸劍鞘的劍放于身側(cè),手臂擱在膝蓋上,雙手交握,眼神落在了他自己的手上,語氣認(rèn)真:
白起這是其一,其二,是為了先帝和先皇后。
白起的表情驀地有些痛苦,眉峰隆起,似是十分慘痛的回憶:
白起以及當(dāng)年慘死的……大皇子和三皇子。
這是你從來未曾聽說過的皇室秘辛,幼年時期的你只是聽你爹提到過,李澤淮給世人和眾大臣的說法,是大皇子逼宮弒父,三皇子為叛賊同黨,于李澤淮登基前一晚因重病不治而暴斃,你爹卻說:
霍老將軍祁陽,那些你所聽到的,你所看到的,也許都并非真相。所有的這些,可能都只是有心人想要你聽見、想要你看見的。你要懂得自己去判斷,真相究竟為何。
也正是因為你爹的一席話,你對這一說法印象深刻,卻始終對此事抱有懷疑態(tài)度。
而今日從白起口中得知的一切,是李澤淮罪惡的源頭,也是梁王殿下費盡心機(jī),想要讓李澤淮親自承認(rèn)的罪行。
然而,李澤淮可能連死都不會想到,他曾經(jīng)對自己的父母兄弟所做過的一切,都將在他身上歷史重演。
曾經(jīng)的二皇子殺父弒君、屠殺血親,如今他親手培養(yǎng)的二皇子,將要以同樣的方法,來奪取他的皇位。
惡之一字,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