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癥發(fā)作的某人拿胡逸方才脫下的西裝擦了擦手,隨便地往地下一丟,便拉著溫燦燦出去了。
他踩過那件西裝時發(fā)出了清脆的響動,仿佛眼鏡碎裂的聲音。
直到坐進了賓利車內(nèi),會長同學仍然一臉蒙圈,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想明白,自己明明還未來得及說在哪,他是怎么忽然從天而降的……
而且還出現(xiàn)得這樣酷炫,有如偶像劇里的男一號。
只不過眼下……這個男一號的神情有點可怕。
兩人坐定后,蔡徐坤只沉著臉說了一句“開車”,然后就再也沒有開口了。司機順從地發(fā)動了車,秘書一臉嚴肅地坐在副駕,眼珠都快飛到了后腦勺上,一副“好想知道發(fā)生了神馬”的樣子。
車中的氣息生生降了幾度,一路沉默。
賓利駛出商業(yè)街,飛速馳往校區(qū)。
會長同學這會兒有點緩過來了,她倒是想打破僵局,但隨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然還在發(fā)抖。
這其實是顯而易見的,便算她再強悍,也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遇到這種事,又怎么會不害怕?
可讓她忍不住顫抖的,更多的卻是憤怒。
今晚的事,問題其實出在這條裙子身上,雖然她不能斷定與喬秋南有關,但明顯是有人蓄意給她挖了坑。
然而她沒有任何證據(jù),甚至于就算報了警,因為胡逸并未對她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最多也不過被拘留幾天。
一旦踏足校園外的社會,世界仿佛就不能再用單純的對與錯來解釋了。那些她從小到大都秉持的正義,似乎也不再是能夠庇護她的力量。
這種感覺有些陌生,讓她有一瞬的無力。
會長同學頓了頓,忽然覺得有些冷,伸手拉緊了身上的外套。
蔡徐坤目光一凝,隨即靜靜地從她筆直的脊背上蕩開,緩緩融入夜色。
二十分鐘后,L大的校門已在眼前。
大概是為了低調(diào),司機沒有把車開進去,溫燦燦走下來,對司機和秘書都道了謝。
蔡徐坤仍然沒有說話,兩人走在寂靜的校園中,路燈將彼此的影子拉得細長。
溫燦燦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
溫燦燦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她隨即就知道自己不該提起這個,因為他步伐一頓,面色沉了下來,一如他剛剛出現(xiàn)在酒吧的時候,渾身上下的寒氣幾乎可以噬人了。
溫霸王龍剛剛懷疑完人生,這會兒不免就有點暴躁了……她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是受害者,這家伙從出現(xiàn)起就對她這種表情是幾個意思?
她也頓住步伐,側(cè)首向他看去。
不知為什么,一貫驕傲而堅強的情緒,在觸到他目光的一瞬間,卻忽然統(tǒng)統(tǒng)化為了一縷莫名其妙的委屈。
溫燦燦鼻子微微一酸,但她昂著頭,硬生生地把淚意憋了回去,只是毫不避諱地瞪著蔡徐坤。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夜色寂靜而綿長。
但會長同學沒有想到的是,這種姿勢持續(xù)長了會有一種后果:眼淚得不到釋放,它會有另一種發(fā)泄的途徑。
于是蔡徐坤便看見溫燦燦嚴肅地瞪著他,然后……流出了一條清澈的小鼻涕。
蔡徐坤………
有那么一瞬間,溫燦燦似乎看見蔡徐坤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
不過她已經(jīng)無暇在意這些,只是深沉地別過頭,默默悼念學生會會長越來越縹緲的尊嚴……
蔡徐坤默了默,隨即拿出一張紙巾,溫燦燦有如看到救星,正欲接過來,卻見他越過她的手,直接將紙巾覆在了她的鼻子上。
溫燦燦微微一怔。
他的面色仍然淡漠,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甚至還攜了幾分認真。
溫霸王龍這輩子只讓溫爸擦過鼻子,那還是她五歲以前的時候,因此不免就有一種……是在被寵著一樣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