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楊九郎保持了最后一點理智沒有直接穿著睡衣過來。他堪堪趕上最近一班飛機。落地后一刻不停來了醫(yī)院，就拿了手機身份證，機場工作人員以為他是殺人逃犯。

所有人看到他都漏出期望與希冀的表情。

【九郎啊，你看這凌晨讓你...】

楊九郎聽到是張爸爸在寒暄，沒人覺得一個搭檔有那么大的義務去擔負另外一個的生死。

也沒人想到張云雷的依賴大到這步。所有事情，好像一開始就朝著錯誤的地方狂奔而去。

他知道自己應該客套回去，說這是自己應該做的，張云雷出事總不能不來。他無比清楚自己這個尷尬的身份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因為他自己之前就無比認真的恪守這條線。

但他更明白張云雷在想什么。他怕自己成為那個所謂的人生贏家卻又什么也不能做。仔細想想，這段感情里大部分或者全部都是張云雷在主動。在有九成九的把握自己不會答應的情況下，一絲不茍追了三年。他做不了什么，只有這一點能回報他。

楊九郎當著師父，師娘，張爸爸，張媽媽，所有在場師兄弟的面跪了下來。

所有人一愣。

【師父，師娘。是九郎不肖，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叔叔阿姨，是九郎的錯，磊磊出事責任全都在我?！?/p>

楊九郎磕了一個頭，他除了拜師沒再磕過頭。

【我和磊磊在一起了，是我勾引的他，責任全都在我。無論什么結果全都沖我來，與他無關?！?/p>

他一個人攬下所有的罪，這種事人們永遠怪罪的都是主動的那一個，他不能讓張云雷承擔。

幾個師兄弟想攔著，想解釋。怕師父把火全都撒在楊九郎身上。卻礙于楊九郎的一個眼神沒敢搭茬。

郭麒麟跪在了楊九郎旁邊呢，一剎那像按了什么開關，幾個師兄弟全跪下了。

沒人再出聲，氣氛就這樣僵著。

其實長輩們也不是看不見，只是沒人往這方面去想。他們也不會全信楊九郎的話，這

兩個孩子的性格他們再清楚不過了。他們也能理解楊九郎大包大攬的原因。

【你們幾個跟著跪什么？】

【求師父成全師哥（師弟）】

張媽媽只是在一邊抹眼淚，師娘在一邊小聲安慰。

這情景像極了張云雷出事那天。

良久靜默。

【說吧，多久了？】還是郭德綱冷靜，先開口了。

【磊磊出事之后】

【為什么現(xiàn)在承認了？】

【我不能再讓他因為我受罪了?！?/p>

【胡說！張云雷我不了解？你攬什么責！】

【師父誤會了，始作俑者都是我，與他無關?！?/p>

【你們倆這是何苦呢？】

【師父，沒辦法?！?/p>

有些事明知道往前是萬丈深淵，赴湯蹈火也要去做，愛你也是。

你就是我的弱點，愛上了自己的弱點讓我怎么辦？

【都起來吧?！苛季霉戮V才嘆了一口氣。

【求師父成全?！?/p>

【這事我說不上胡話，你們都大了，我管不了了，我也不是老古董，但也講究父母之命?！?/p>

這話其實也明顯了，楊九郎也明白，張云雷的爸爸媽媽是關鍵，他們同意需要時間。但最大的壓力從來不來自于內部，父母都是愛兒子的，最終也不會如何。而外面的流言蜚語，就像一夜爆紅那樣，也能讓人一夜跌倒谷底。

張媽媽不明白最后怎么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她對待楊九郎一直很好，不單單因為他是兒子的搭檔。聽了他的話第一反應是你怎么能毀了我的兒子。

但她不是沒長眼睛，也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兒子。楊九郎的話里可能只有出事之后在一起這句是真的。

她已經明白了，楊九郎與自己兒子的意義，甚于他們這個做父母的。

她挺感謝楊九郎不換搭檔的，他完全可以選擇對張云雷這種在大眾眼中無法啟齒的感情視而不見，走的瀟灑。甚至不會有人責怪他，因為這是人之常情。

人們總是習慣于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他人。這句話不含任何貶義。

楊九郎放棄了未來可能會擁有的一切，只為了成全張云雷一個夢。

她不忍心親手拆散這對兒戀人。

【九郎，謝謝你?！繌垕寢屌呐膹埌职值募绨蜃叩綏罹爬擅媲埃焓职阉似饋?，又對他鞠了一個躬。

楊九郎嚇了一跳，立刻要扶：【阿姨，您這是...】

【我一直不知道哪個人還能受得了我兒子，你也不用為他說好話，是他耽誤了你。阿姨沒臉讓你跪，我和他爸給你道歉?！?/p>

【阿姨您這樣我更不敢接受了，是我在請求你們接受我】

【你們倆只要好好地，我也不強求什么了?！?/p>

【謝謝阿姨?！?/p>

這就是同意了，其實越是傳統(tǒng)的家庭在新舊思想猛烈地沖擊下對新思想的接受程度越高。

做家長的無非是希望子女幸福。

如果這是張云雷愿意拿命來換的人，那么誰也不可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