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過曇花一現(xiàn),以永恒的凋零換瞬間的輝煌,以無盡的思念換短暫的甜蜜,以窒息的絕望換渺茫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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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這長安城,有一對青梅竹馬人盡皆知。
這青梅便是元淳,生著一等一的容貌,一襲白衣,清麗絕塵,玲瓏剔透,冰雪聰明,大方得體。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平白生出了種疏離感,倒是有“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之意。元淳愛極海棠了,不僅她所住的院落種有一株白海棠,素白的衣裳上繡了許多海棠,還每日插上那海棠玉簪,系看那繡上海棠的荷包。久而久之,元淳便有了“海棠仙”這個雅號。
那竹馬名墨染,風光霽月,連那文采才情,長安城中鮮有能與之相比。手持一玉折扇,眉眼如畫。僅回眸一笑,便奪了長安城多少女子的芳心。
墨染與元淳自小定下了婚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墨染對元淳極好,早便許下了“一身一世一雙人”的諾言。元淳也稱“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蹦莾扇吮闶鞘廊搜壑械慕鹜衽?。倘若一切就這樣下去,待元淳及笄時,墨染娶了她,兩人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便是成了世人口中的才子佳人的雅事。
奈何,距元淳及笄還有兩年時,墨染奉命去協(xié)助成王治理旱災?;亻L安城時,佳人在懷,有傳言曰那女子便是墨染的救命恩人,昔日才子佳人的雅事便讓世人羨慕不已,而今又來了這么一出,于是美女救英雄的故事,便迅速在長安城流傳開來,還被人編成的話本子。
那一天元淳在海棠樹下彈奏《鳳求凰》,霎時間,就如同下了海棠雨一般,潔白如雪的海棠紛紛落下。琴弦斷了,她看見了那個令她日夜思念的人與另一女子十指相扣,那女子十分可愛,著一粉紅衣裳,插著桃花簪子,臉上盡是明媚的笑容。
元淳“阿染,你回來了!我想你了!”
墨染“嗯”
元淳“這位姑娘是……”
墨染“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娶的人。”
元淳“想娶的人,可是,阿染,你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墨染“是,元淳,她是我要找的另一半!”
元淳“阿染,你不喚我淳兒了!”
墨染“對不起,元淳,放手吧,我有喜歡的人了,不要讓我討厭你。我還有幾樣東西,你替我保管著,是時候該還我了?!?/p>
元淳“討厭……好,阿染想要什么?”
墨染“你頭上的海棠玉簪?!?/p>
元淳“那是六年前我生辰時在這海棠樹下給我的定情信物,你親手替我插上的?!?/p>
墨染“好了,元淳,那我親手刻的,準備給我心上人的,是我錯了,誤把習慣當成愛,直到我遇到了她,我才清楚我愛誰?!?/p>
元淳“只是習慣嗎?好,給你?!?/p>
墨染“還有那玉佩?!?/p>
元淳“阿染,是要退婚了嗎?”
墨染“淳兒……”
元淳“既如此,先前為何對我千萬般好?你說過你會娶我的?!?/p>
墨染“那時年幼,少不更事,如何當真?!?/p>
元淳“可我卻當了真,怎么,阿染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娶她?!?/p>
墨染“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向她提婚,免得她遭受別人的閑言碎語,”
元淳“是嗎? 那我呢?我尚未及笄,被你退婚,你讓我如何?”
墨染“元淳,你那么好,會有人娶你的。”
墨染“淳兒,你去哪?”
元淳“墨染公子放心,五日后你就會有你想要的答復?!?/p>
墨染“淳兒,放棄我吧,不要再愛我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值得更好的?!?/p>
五日之后,墨染與淳兒解除婚約。
后來,墨染與成王追求那名女子。一時令長安眾人唏噓不已。再后來,那名女子因治療瘟疫有功被賜婚與成王。傳言墨染,醉酒三日。而這一切的一切,元淳都看眼里。
元淳及笄那日,在茂密海棠樹下咬舌自盡。留下遺書一封——直教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海棠樹下,阿染說要娶我??墒呛髞戆⑷咀吡?,留下我一個人在夢里徘徊。那里真的很黑暗,我卻怎么也找不到阿染。
元淳之父痛失愛女,告老還鄉(xiāng),退隱山林。據(jù)說將元淳的尸骨放置在了海棠林中。那元淳住處的海棠花一夜凋零,自此,再未開花。
后來墨染沉睡七日,醒后終日對海棠玉簪發(fā)呆,喃喃自語。有人說,是因為不僅沒追到妻子,反而連青梅也沒了。想當初一介風流才子,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倒真是可悲亦可恨。
成王大婚,墨染在元淳舊居,那海棠樹下,拔劍自刎。手里緊緊攥著那精心雕刻的海棠玉簪。
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因為元淳之死而瘋了,還有人說他是因為自己的心上人與他人大婚,而心死。
可是隨他下葬的只有一副畫,一支海棠玉簪以及那玉佩。
畫中海棠樹開的正盛,淡粉的花蕊,如同含春的少女,樹下是一個身著白色海棠裙的女子,沒有正臉,但僅此背影便讓人猜測,有人說是成王的新婚妻子,也有的人說是他的青梅,那么清麗絕塵,卻自盡在自己及笄之日的女子。畫旁還有一行小字,那小字正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第二天,那株白海棠盛開七日,花瓣染上了耀眼的紅色,便有話本子寫到,是元淳與墨染兩人的血染紅了那花瓣兒。
墨染之母,不信兒子逝世了,封了墨染的房間,不許人進入,只是每年祭日時,親自打掃,在此獨眠一夜,以了哀思。
三年后,墨染祭日,墨染之母在床塌上發(fā)現(xiàn)一瓶末服完的藥。便令大夫查明是何藥,未果。
于是,去隱霧山拜訪神醫(yī)。神醫(yī)大驚,此乃緩解菱月之毒的藥,告知墨染之母,幾年前,他徒弟曾帶身中菱月之毒的男子來此,尋藥,后下山,自此杳無音信。菱月,身中此毒,二年后死于夢魘。得此藥,可多活一些時日,但日日受絞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