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面容蒼白的少女昏睡著,冷汗不斷地從她的額角沁出,她的神情并不安穩(wěn),只叫傅恒的心也跟著她一抽一抽的。
幸得傷的不深,傅恒處理得也算及時,只要燒退下去,人應(yīng)該就會清醒過來。
替瓔珞換衣物的丫頭從瓔珞身上拿出兩個物什,將其交給傅恒,后者含淚接過。
玉佩上已經(jīng)沾染了斑斑駁駁的血跡,那繡有扁豆蜻蜓圖的香囊也多了點點血跡,看得傅恒心下陣陣抽痛。
"瓔珞,你醒醒吧。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傅恒細(xì)細(xì)打量著瓔珞,她瘦了,臉色蒼白憔悴。手上也全是傷疤與老繭。他依稀記得,那日他牽著她的手,將一朵海桐花放入她手里,那只手白嫩纖細(xì),如削蔥根一般,他握住后便再不想放開了,而現(xiàn)在……他慢慢俯身,在瓔珞臉上印下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吻:"瓔珞,我叫你走,可你卻沒走,寧愿在富察府受苦,我其實應(yīng)該一直相信你的,我真傻……"
"我姐姐沒死!她不會死!"胸口傳來一陣陣刺痛,周遭是一片黑暗,魏瓔珞聲嘶力竭地喊著。忽然,黑暗漸漸褪去,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顯赫的府邸,"富察府"三個字顯得尤為清晰。
一個俊郎少年忽然出現(xiàn)在府門口,一身侍衛(wèi)扮相,長身玉立,一如初見。瓔珞心下一喜,上前幾步,握住他的手:"少爺,我……"
誰想那少年竟一把甩開她的手,聲音冰冷:"魏瓔珞,你先是利用我,后來又欺騙我的感情,我恨你!恨死你了!別讓我再見到你!"
瓔珞的心下一陣絞痛,滿口都是血腥味兒,她愛她的少爺,愛的深沉,可他卻恨她。眼看著少年就要走遠(yuǎn),她潛意識地想要抓住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動不了,只能在那無助地哭喊。
"不要走,不要走…少爺…不要啊……少爺…少爺……少爺……"
傅恒心疼得無以復(fù)加,拍拍少女的臉頰:"瓔珞,醒醒,我不走,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瓔珞不管傅恒怎么叫她,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夢魘中,就是不肯醒來。
"少爺…少爺……"她驚叫著彈起,雙眼猶帶著迷蒙,看著身邊的如玉少年,忽然笑了。她伸手摸摸那少年的臉,話語里多了絲小女孩撒嬌的滋味:"少爺,真好,我又夢到你了,只是你有的時候可真自私,連個夢都不肯給我。"
傅恒心下大慟,剛要說話,就聽到了瓔珞自顧自地開口:"你是忘了我還是恨我呢?——與其忘了我,還是恨我比較好,畢竟這樣意味著……你還是記得我的。"
"不…我愛你。"傅恒俯身,在瓔珞唇上印下一個吻,"我不會恨你的,永遠(yuǎn)都不會。"
"夢可真美好,"瓔珞喃喃道,"他都親我了,真好啊……"
她閉上眼,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又睡去了。
傅恒內(nèi)心一陣鈍鈍的痛。他以為她會離開富察府的,可她呢,離開他了之后又過的是什么日子?原來,痛苦的不只是他一個。
忽然,她緊緊拽著被角,神情不安,眼底滿是驚恐:"啊——"
傅恒趕緊將這個驚魂未定的女孩抱?。?瓔珞,別怕,你只是做夢了。"
"做夢?是夢嗎?"她按按胸口,"我這里好痛,到現(xiàn)在都疼,疼不是假的,只是一場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