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怡見傅恒來了，便急急忙忙地將瓔珞推到傅恒懷里，傅恒沉著臉看了她們一眼，將瓔珞抱了回去。

秋怡看傅恒臉色陰沉得可怕，嚇得也是不敢說話，只怯弱地站在一邊，不敢上前。

"你們是怎么服侍少夫人的？少夫人去雪地，你們難道不知道攔著嗎？"傅恒咬牙看著旁邊的兩個丫頭，方才的柔情早已不復(fù)存在，眼底滿是狠厲，"若是瓔珞有個什么，我拿你們是問！"

秋怡身子一縮，撲通一聲跪下，眼睛紅通通的："奴婢知錯，今日瓔…少夫人說要吃八寶糊，奴婢便去拿，哪曾想少夫人竟……"

青蓮哭著："都是奴婢的錯，沒能看好少夫人，少夫人出門的時候未能及時攔著，奴婢甘愿受罰。"

傅恒氣得牙癢癢："你們…罷了，都給我下去！"

秋怡小臉上滿是眼淚："我…奴婢過去一直與少夫人是姐妹…我，我想陪著她……"

傅恒聽罷，立馬轉(zhuǎn)頭瞪視著秋怡："既然是姐妹，你的所作所為是姐妹應(yīng)做的嗎？"

秋怡剛要說話，卻聽床上的瓔珞發(fā)出了一聲不甚清明的囈語："嗯……"

傅恒的思緒霎時被床上的那個可人兒給吸引住了，也就不管青蓮，秋怡了，只輕撫著妻子的臉頰，在她的耳畔柔聲問道："瓔珞，要醒了是嗎？要不要吃些東西？"

瓔珞卻仍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幾句"少爺，綿安"后方睜開盈滿霧氣的雙眸。

"瓔珞，"傅恒包裹住瓔珞有些冰涼的小手，輕聲問著，"你好些了嗎？"

瓔珞正要說話，卻瞥見秋怡，青蓮正淚眼汪汪地跪在地上，不禁有些疑惑地問著："她…她們……"

傅恒往后一瞟，隨即笑笑："沒…沒事的，她們只是……"他說著對兩個丫頭吩咐著，"你們起來吧。"

瓔珞小聲問："少爺怨她們嗎？"

傅恒趕緊搖頭："不怨，不怨，我怎么可能去怨你最信任的丫頭呢？"

瓔珞點頭道："那就好，是我自己跑出去的，不怪她們。"

傅恒摸摸她的頭："好，好，好，我不怪她們，真的不怪。"他沉吟片刻，終是開了口，"瓔珞，你還冷嗎？"

瓔珞眼眶頓時濕了："你們現(xiàn)在，都是關(guān)心我有沒有著風(fēng)寒，有沒有凍著，冷不冷，可綿安呢？他還才那么小，被埋在雪里，若是凍著了，心疼的還不是我這個做額娘的？我，想送他一個暖爐……"

傅恒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小妻子的睫毛上已經(jīng)沾了細碎的淚珠，趕緊柔聲安撫著："瓔珞，你還是顧好自己要緊，綿安畢竟已經(jīng)……"傅恒頓住了，"去了"這兩字哽在喉嚨里，再無法說出口了。

瓔珞本就有著七竅玲瓏心，她自然是猜到傅恒還未說出口的那兩字，眼淚又淌了下來："少爺，我知道，我都知道，綿安沒了，我第一個兒子沒了……"

傅恒眼角微潤，他只覺大慟，只能緊緊抱住瓔珞，他知道，對于一個母親而言，沒有什么比失去兒子更痛苦的了，更可況他也是那個兒子的阿瑪。

"少爺，我以后再也不說不要孩子，再也不嫌孩子煩了，我只想要綿安呀……"瓔珞哭著，"我…我要活不下去了……"

傅恒眼眶通紅，一滴淚終究是落了下來，他語帶哽咽："別瞎說，我們都會好好的，會長命百歲的，更會子孫滿堂的。"

瓔珞還想說話，卻覺著頭又昏又重，終是墮入了那無窮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