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云易看著湍急的水流從山谷里面奔涌而出,一眾人冒著寒冬凜冽,一刻都不敢停留,在冰水里面進進出出。
可最后還是一次次失望而歸,什么都沒有打撈出來。
“少爺,您先回去吧,這里我們在這兒就行了?!痹聘睦瞎芗衣曇羰呛芷届o,這樣的水流,人恐怕早就沒了,“一有什么消息,我們馬上就回府通知您。
安夫人還 在路邊等著您呢,您不顧自己的身子,安夫人……” “夠了!”云易忽然怒喝止住他,“云府的夫人,只有葉暮雪!” “老奴記住了?!崩瞎芗业皖^,心里暗自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少爺那樣對夫人,遲早有一天他會后悔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夫人竟然會這般決絕,連小小姐都不顧,直接就跳了下去。
這樣湍急的水流,恐怕是……連尸 體都很難找回來了。
“葉暮雪……” 他抬眸看去,遠山之處的山頂還有一層積雪未化。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葉暮雪的時候,她臉上揚如滿春的笑意,說起話來嘰嘰喳喳的,像一個小太陽。
“我叫葉暮雪,暮雪白頭的暮雪?!?他討厭那樣明媚的笑,當即甩了臉色就走。
成親那晚,他喝的伶仃大醉,可是那晚她還是笑得如太陽一樣。
怎么會有這樣的女人,倒貼著嫁過來,不識人眼色:“重新再認識一下,我叫葉暮雪,如果可以,希望與你一同到白頭?!?他嗤笑,這女人還真是不要臉面,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而后的抵死折磨,丟給葉暮雪的是一場噩夢。
云易已經恍惚有些記不清,那個姑娘已經多久沒有笑過了。
“葉暮雪,你失約了。
你憑什么,憑什么敢走!” 似是呢喃,又似是輕嘆。
從山谷之中匆匆忙忙跑回來幾個人:“少爺,好像找到夫人尸體了!” 老管家心下一驚,轉頭去看云易臉色。
甫一轉身,胸口的衣襟已經被抓住,耳邊傳來云易啐這寒涼的聲音:“他們說什么?葉暮雪的,尸體?” “……是,夫人她……少爺!”老管家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胸口前的桎梏忽然一松,見云易雙眼一閉,整個人直栽栽地倒了下去! “少爺!” 周圍一眾人手忙腳亂,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又是大喊大叫,最后在一片慌亂之中,被人抬了回去。
早在少爺帶回來那姓安的女人開始,他就知道夫人會有離開的一天。
只是不想,這一走,竟是天人兩隔。
在谷底等了快一天了,他知曉夫人會是這么個結果,也覺得少爺心里肯定做好準備了。
少爺會難過是必然,但沒想到,少爺竟會因為夫人的死而暈過去。
因為夫人的死,而暈倒了嗎? …… 云易醒來后面色卻很是平靜,辭羽軒中向來不許外人進來,周圍的人倒也不多,就是老祖宗在一旁坐著,還有安柔羽哭哭啼啼地站著。
看到云易醒過來,安柔羽立馬抹著眼淚湊過來,旁邊老祖宗沒開口,與云易一樣平靜得很。
“她人呢?!?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可怕。
安柔羽一時失神,被云易不著痕跡的撫開:“你先出去?!?安柔羽目光在他們之間看了一眼,這時候如果哭鬧,只怕云易會厭惡。
眼底的怨恨一閃而逝,她低頭行了一禮,抹了眼淚離開。
葉暮雪!為什么你死了,反而事情更難辦了。
她指甲幾乎陷入肉中,最后扯出一抹笑。
和一個死人爭什么,就算在云易心里有地位了又怎么樣!所有的東西,云府的榮華富貴,以后只會是她安柔羽的,足夠了! 屋內地龍暖著,房門被關上之后,重新恢復如春的暖意。
老祖宗嘆了口氣:“靈堂已經準備好了,已經給她梳妝打扮好了,就等入土為安。
你要是想給她正名,等賓客到齊,你再說清楚就是。
至于那件事情,我一直都是相 信暮雪的,她不是那樣的人。
就算她生了想離開的心,也不會在府上做那樣的事情。
只是現在府上是你管,我人微言輕,云府各個分家還都盯著。
她被你趕出去,未 嘗不是一種解脫。” 老祖宗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沒想和他再多待。
杵著拐杖站起來,安柔羽來了府上之后,葉暮雪就沒工夫再給她送藥丸和做藥膳,她身子骨又差了很多。
坐久了,忽 然站起來,差點沒踉蹌摔倒。
“當年我是我老太太做錯了,亂點鴛鴦譜,錯拉郎配?!?被褥里面的雙手驀然緊握,云易閉上眼睛,臉上隱忍著痛苦之色。
老祖宗似乎有很多話想說,端詳了他片刻之后,道:“人死不能復生,你早些振作起來。
還有你帶回來的那女人,如真喜歡,留下也行?!?老太太再怎么喜歡葉暮雪,死了也就死了。
江城云府的少爺,是斷斷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要生要死的。
葉暮雪死了,可是府上只有汐兒一個,她得考慮整個云府。
云易要是真的喜歡那青.樓女子,娶回來也不是不 可。
但眼下他這般頹廢…… 罷了罷了,過幾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