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見阿蓮在喊我。

“正和，像是小妹的哭聲?！?/p>

“不會是做夢?！?/p>

我側(cè)耳傾聽果然是劉小妹的聲音，我應(yīng)道：“小妹，我在這兒。”

“快，哥，姐，明二，公爹在這兒?！?/p>

“姨夫，我姨在嗎？”

我和阿蓮?fù)瑫r應(yīng)道：“在。”

“我爹，我娘呢？”

“在，明二，我和你爹都在，快，你爹受傷啦?！?/p>

“哥，你們都過來，他們都在這兒。”

我左上方空隙越來越大，不斷有灰磚掉到我身上，我興奮往外扒土，一只小手從空隙里伸了進來，我拉住她的手。

“小妹，是你的手。”

“是我的?！?/p>

“你別使勁拉，我半個身子還埋在里邊，再往外扒土，小心柱子別讓它倒?！?/p>

空隙越來越大，不止一處，幾次出現(xiàn)空隙，小妹腦袋從空隙里鉆進來哭笑道：“公爹，我看到你啦，蓮姨？”

見阿蓮揮揮手樂道：“我看到蓮姨的手，我爹我娘呢?！?/p>

“傻丫頭，我們在里面，快挖，你爹堅持不了多久?！?/p>

突然一個小塌方，把剛才挖出的空隙填滿。

“明二，你瞎刨什么？”

“快，快。”

外面雜亂叫聲，讓我心驚肉跳，這些不專業(yè)的救援會不會添亂，我看不到亮，一陣心慌，感到氣悶，似乎有鐵鏟聲。

“小妹，小心，別鏟到正和叔?！?/p>

“還不快把后備箱的鐵鏟拿來，我知道距離，”

“扶住柱子別讓它倒?！?/p>

很快我眼前出現(xiàn)一個大洞處在絕望的我看到小妹，明二，明英半個身子。

我激動喊道：“阿蓮，如月姐，跟著我把身上磚塊往外推，?！?/p>

我推開身上磚，拔出雙腳，拉住從洞里伸來手，我被小妹，明二拉出洞口。

我躺在地上長長吸了口氣，望著天空，天色暗黑，一架直升機正在盤旋，院里停著三輛轎車都開著前燈，看清眼前小白樓己是斷垣殘壁，琪子飯店己經(jīng)倒塌，琪子夫婦和他們孩子像是受了場躺在地上，他們身邊大院的二個保安用手電筒在指揮直升機降落。我對身邊明二，小妹說：“快救你爹娘?！?/p>

阿蓮被明英明二救出，不一會如月被架出來，市長是眾人抬出來，我趕緊起身檢查他的傷勢驚呼道：“肋骨骨折，怕是刺傷心臟，胸腔出血，趕緊通知佐藤醫(yī)院派救護直升機來?！?/p>

說完后我拉著明一奔到剛降落的直升機旁，見駕駛員是岸山。

“市長傷勢重應(yīng)立即送醫(yī)院救治?！?/p>

己經(jīng)上機的琪子夫婦和二個孩子有些猶豫，琪子讓站在機旁保安扶她下機。保安看著我。

“我是沒意見，是根據(jù)病情輕重，還是根據(jù)職務(wù)你們看著辦?！?/p>

他的話讓我很猶豫，明一揮手讓明二，鳳子抬市長登機，市長直搖手?！叭嗣鼰o貴賤之分，快飛吧，時間就是生命。”

岸信見我猶猶豫不決，開始發(fā)動飛機，不一會騰空而起，看他一臉奸相讓我毛骨悚然，此時市長臉色蒼白，嘴唇青紫，呼吸困難，如月發(fā)恨罵道：“好個岸信，殺人還潑臟水?！?/p>

阿蓮問道：“你們向小關(guān)求救沒有？”

“關(guān)院長剛走，咱們撤離員工的汽車掉進地震的溝里。”

“岸信是教練機沒有救護設(shè)備。”

我把就怕來不及的話咽回去，眼前景像和夢里相似，義哥怕是活不了。就在我們焦慮不安時，天空出現(xiàn)直升機，人們圍成一圈，紛紛打開手中電筒指揮直升機降落。救援機一降落，小關(guān)跳下機直奔到我跟前?！澳慊钪?，真好?！?/p>

見阿蓮在旁趕緊與其貼臉擁抱。

“好，沒傷著。”

醫(yī)護人員把市長抬上車，我和阿蓮，隨如月上機，在機上醫(yī)生給與胸腔閉式引流，引流全是血，市長呼吸越來越微弱，如月趴在阿蓮肩上啜泣，阿蓮靠在我的身上，醫(yī)護人員緊張忙碌著在與死神搶時間，小關(guān)用手機和手術(shù)室，血庫聯(lián)系，我看心肺監(jiān)護儀上己成一條直線，市長心跳呼吸都己停止，飛機降落，市長擔(dān)架車很快進了手術(shù)室，我們在外面等候，最早趕來是行子，富枝，千代，她們哭泣著與阿蓮擁抱，一見她們我就怒氣橫生。

“賺了不少吧？錢有了人沒了，有意義嗎？”

行子一愣。

“地震時我們派了一半人去大院，總不見得讓我們放棄職責(zé)，全去救人?！?/p>

“他是因為死了那么多孩子，糊涂啦?！?/p>

千代哭泣道：“數(shù)千員工安置，等我緩過神，聽到行江姐成了植物人，我都六神無主，知道你們被埋了我都不想活啦?！?/p>

“地震時我們守護金庫，沒有一個員工想到先救自己親人，地震過后，聽到那么多孩子死了，我們抱頭痛哭，老天不公，為什么懲罰無辜兒童?！?/p>

我嘆道：“死的都是親娘不認(rèn)，干娘不愛的棄兒?！?/p>

阿蓮生氣道：“你的話可傷透那些還在搶救的保姆，這能說老天不長眼?！?/p>

“也是娣櫻花，英姐也不來看看?！?/p>

一直不語的如月插言道。自覺失禮的行子，富枝趕緊向如月行禮詢問市長傷情，千代在與如月問安前偷偷與我耳語?！拔覀兛刹辉负⒆映鰜頉]爹?！?/p>

“我們？都有啦？”

見她點頭一陣狂喜涌上心頭，見池田仁，大神和黨內(nèi)，市府要員趕到手術(shù)室門口，趕快與他們問候，這些人與如月噓寒問暖，但總感覺虛情假意，他們企足而待等待結(jié)果出現(xiàn)，沒人注意到如月悲痛欲絕，池田仁嘟囔道：“心跳呼吸停止己90分鐘，奇跡還能出現(xiàn)嗎？”

當(dāng)明一她們趕來時，手術(shù)室大們終于打開，全身披著白布的市長被推了出來，如月?lián)涞乖谑虚L身上哭喊著：“義，你不能這么走呀?！?/p>

阿蓮陪在一邊流淚。明一夫婦，明二夫婦和明英都圍著車呼天嗆地哭喊著：“爸爸?！?/p>

池田仁站在如月身后悲傷說：“議長節(jié)哀，地震期間，應(yīng)盡快料理喪事為宜?！?/p>

如月不理繼續(xù)哭喊：“義，你就這么把我們丟下?！?/p>

池田仁面向圍過來黨政要員正色說道：“我是池田家的長輩又是市長副手，在這舉市悲傷時刻，我宣布老市長夫婦，市長，美喜區(qū)長以最高規(guī)格舉辦葬禮。我會和盡快聯(lián)系葬主池田江把日期，地點定好。”說完向遺體深深鞠躬,在場所有黨政要員也向遺體行禮然后和池田仁離去。

如月發(fā)怒道：“什么意思，他一個遠(yuǎn)房叔伯成了正統(tǒng)，居然指手劃腳，輪得他發(fā)話嗎。”

我們都不敢作聲。

“就因為明一，明二過繼出去，明英嫁人，我們就沒有話語權(quán)?！?/p>

正在我們勸解中，池田仁和黨政要員簇?fù)碇靥锝氐绞中g(shù)室前，池田江和他身后丁龍向遺體行禮，池田江悲情地說：“嬸，我們池田家遭到如此大難長輩離我而去，侄兒理應(yīng)給

父母，叔，美喜嬸辦喪事，您沒意見嗎？”

如月彎下身子抱住江兒：“孩子你太小快長大，免得外人欺負(fù)到你嬸頭上?！?/p>

江兒轉(zhuǎn)過身問池田仁。“我五個弟妹去世，河兒過于悲傷神志恍惚，另外二個弟妹還在治療中，佐藤家沒有孫輩，我這個哥哥可否給給我五位弟弟出喪?！?/p>

池田仁毫不猶豫答道：“理所當(dāng)然，仁愛孝悌。”

“那就讓明一哥哥，明二哥哥，明英姐姐與我一起給我叔主持喪事?！蔽遗c阿蓮本因提到洋兒他們而傷心，此時也為江兒言語所感動。護士見無人言語開始推動池田義的推車。如月警覺問道：“推哪里？送官邸?！?/p>

池田仁與我耳語：“官邸從未有守夜先例?！?/p>

江兒與如月耳語。

“哥孝順，嫂子有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