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內(nèi)
兩面青席,兩張木案。于一架書隔開。四盞燭臺,四個人
一端正襟危坐,另一端,魏無羨已將《禮則篇》抄了十多頁,頭昏腦脹,心中無聊,棄筆透氣,去瞅?qū)γ?/p>
在云夢的時候,江家就有不少女孩子羨慕他能來和藍忘機一起聽學(xué)受教,說是姑蘇藍氏代代美男子輩出,本代本家的雙璧藍氏兄弟更是非凡。魏無羨此前沒空細細瞧他的正臉,現(xiàn)在瞧了,胡思亂想
魏無羨內(nèi)心:是挺好看的。相貌儀態(tài)都挑不出毛病。只是真想讓那些姑娘們都來親眼看看,如果整天苦大仇深橫眉冷對如喪考妣,臉再好看也救不了這個人。
藍忘機:看著我作甚?
魏無羨:你好看??!
藍忘機:無聊。
藍忘機在重新謄抄藍家藏書閣里年代久遠、又不便為外人所觀的古籍,落筆沉緩,字跡端正而有清骨
魏無羨:好字!上上品!
藍忘機不為所動
魏無羨內(nèi)心:這藍湛怎么這么悶,要我每天跟他對著坐幾個時辰,坐一個月,這不是要我的命?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身體往前傾了些
魏憐這邊。。。
魏憐內(nèi)心:好無聊啊好無聊。不想抄了。
魏憐眼巴巴的看著藍渺
藍渺:不速抄寫,在看什么?
魏憐:看你?。?/p>
藍渺:。。。認真。
魏憐: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好無聊?。?/p>
藍渺:。。。(起身走出藏書閣)
魏憐:???
魏憐內(nèi)心:言憶這是要去哪里?
藍渺(在門口停頓一下):快抄,等我回來。
魏憐(點頭)
。。。。。
魏無羨:藍湛!
魏無羨叫他了多聲,藍忘機才終于停筆,目光冷淡地抬頭望他。魏無羨往后一躲,舉手作防御狀
魏無羨:你不要這樣看我。叫你忘機你不答應(yīng),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興,也可以叫我名字叫回來。
藍忘機(嘆息):把腿放下去。
魏無羨坐姿極其不端,斜著身子,支著腿。見終于撩得藍忘機開口,一陣守得云開見月明的竊喜。他依言把腿放了下去,上身卻不知不覺又靠近了些,胳膊壓在書案上,依舊是個不成體統(tǒng)的坐姿。他嚴肅地道
魏無羨:藍湛,問你個問題。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藍忘機垂下眼簾,睫毛在如玉的面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魏無羨:別呀。說兩句又不理人了。我要跟你認錯,向你道歉。你看看我。
藍忘機并未看他,倒是再猶豫,他應(yīng)該怎么跟魏無羨說他并非討厭他呢
魏無羨:不看我?也行,那我自己說了。那天晚上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不該翻墻,不該喝酒,不該跟你打架??晌野l(fā)誓!我不是故意挑釁你的,我真沒看你家家規(guī)。江家的家規(guī)都是口頭說說,根本沒有寫下來的。不然我肯定不會。
魏無羨(肯定不會當(dāng)著你的面喝完那一壇天子笑,我揣懷里帶回房去偷偷喝,天天喝,分給所有人喝,喝個夠)
藍忘機:不會什么?
魏無羨:不會喝酒啊!
魏無羨:而且咱們講講道理,先打過來的是誰?是你。你要是不先動手,咱們還能好好說話,說清楚咂??扇思掖蛭?,我是非還手不可的。這不能全怪我。
魏無羨:藍湛。嘿!藍湛!怎么又不理我了?(打個響指)藍湛你在聽沒有?看我。藍公子?藍二哥哥,賞個臉唄,看看我!
藍忘機:多抄一遍。
魏無羨(撒嬌):別這樣。我錯了嘛。
藍忘機:你根本毫無悔過之心。
魏無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我說多少遍都行。跪下說也行?。?/p>
藍忘機擱了筆,魏無羨還以為他終于忍無可忍要揍自己了,正想嘻嘻拋個笑臉,卻忽然發(fā)現(xiàn)上唇和下唇像被粘住一般,笑不出來了
魏無羨(臉色大變):唔?唔唔!![嗯?藍湛??!]
藍忘機閉目,輕輕吐出一口氣,睜開雙眼,又是一派平靜神色,重新執(zhí)筆,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魏無羨早聽過藍家禁言術(shù)的可恨,心中偏不信這個邪。可搗騰半晌,嘴角都撓紅了,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口。于是他抄了張紙,筆走如飛,把紙扔了過去
藍忘機(看了一眼,又揉作一團扔了):無聊。
魏無羨氣得在席子上打了個滾,爬起來又重新寫了一張,拍到藍忘機面前,又被揉作一團,扔了
。。。。。
魏無羨那邊"嬉鬧"著,也已過了半個時辰
魏憐:嗯。。。言憶什么時候回來啊。。。
"吱呀"門開了,藍渺走了進來
魏憐:言憶!你出去干什么了?
藍渺(放下一小筐,已經(jīng)剝好的枇杷)
魏憐:言憶,你這是???
魏憐內(nèi)心:系統(tǒng)大人?。?!什么情況?!
系統(tǒng)大人:人家本就是你老攻,對你好正常。
魏憐內(nèi)心:不是要有心動值才提前追嗎??
系統(tǒng)大人:說明心動值到了一定數(shù)量
魏憐內(nèi)心:。。。我現(xiàn)在有多少?
系統(tǒng)大人:100。估計會在問靈七載明白。
魏憐內(nèi)心:說明每二十就是一年?
系統(tǒng)大人:沒錯。
魏憐內(nèi)心:都什么時候加的?
系統(tǒng)大人:初遇加了30,你叫一聲言憶加5,再算上樹下。
魏憐內(nèi)心:哦哦。
魏憐:給我吃的嗎?
藍渺(點頭)
魏憐(伸手):嘿嘿(o﹃o?)
藍渺(擋住):寫完一頁吃一個。
魏憐:好的言憶!
就像這樣藍渺每天都會給魏憐買枇杷或是蓮子
后來魏無羨知道后,都快哭了,江澄和聶懷桑也都很震驚
。。。。。
這禁言術(shù)直到他抄完才解開
第二天來藏書閣,前天被扔得滿地的紙團都被人收走了。
魏無羨向來好了傷疤忘了疼,頭天剛吃了禁言的虧,坐得兩刻又嘴癢難耐。不知死活地剛開口說了兩句,再次被禁言。不能開口他就在紙上胡亂涂鴉,塞到藍忘機那邊,再被揉成一團扔到地上。第三天依舊如此。
如此屢屢被禁言,待到面壁思過的最后一天,這一日的魏無羨,在藍忘機看來卻有些異樣。
他來姑蘇這一陣,佩劍天天東扔西落,從不見他正經(jīng)背過,這天卻拿來了,啪的一下壓在書案旁。更是一反百折不撓、百般騷擾藍忘機的常態(tài),一語不發(fā),坐下就動筆,聽話得近乎詭異。
藍忘機沒有理由給他施禁言術(shù),反而多看了他兩眼,仿佛不相信他忽然老實了。果然,坐得不久,魏無羨故病重犯,送了一張紙過來,示意他看。
藍忘機本以為又是些亂七八糟的無聊字句,可鬼使神差地一掃,竟是一副人像。正襟危坐,倚窗靜讀,眉目神態(tài)惟妙惟肖,正是自己。
魏無羨(見他目光沒有立刻移開,嘴角勾起,沖他挑了挑眉,一眨眼)不必言語,意思顯而易見:像不像?好不好?
藍忘機:有此閑暇,不去抄書,卻去亂畫。我看你永遠也別想解禁了。
魏無羨(吹了吹未干的墨痕,無所謂地道):我已經(jīng)抄完了,明天就不來了!
藍忘機(拂在微黃書卷上的修長手指似乎滯了一下,這才翻開下一頁,竟也沒有禁他的言)
魏無羨(見耍不起來,把那張畫輕飄飄一扔):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