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傾灑在他身上,墨色飄逸的發(fā),俊朗無雙的臉,修長挺拔的身形,嘴角掛著邪魅的笑。
脊背冷汗涔涔,我緊了緊手中的魚叉,戒備地瞪著他,“你……你別過來!妾身……妾身……”
“說想知道的是你,不想知道的也是你,你讓我很為難吶!”他瞧著我一臉通紅的窘態(tài),停止了解衣帶的動作。
離得近了,我才看清他身上的傷口愈合得飛快,如此詭異地一幕,嚇得我不敢動彈,“你到底是人是妖?”
“他們都叫我人妖,世人容不下與他們不同的人,他們想對我趕盡殺絕?!彼H下眼簾,黯然神傷地抿緊了唇,繞過我身邊,急行到瀑布下邊。
喧囂的流水聲,與初聞時(shí)有些不同,大抵是摻雜了他嗚咽的緣故。
只有站在瀑布底下,方能掩蓋住最狼狽最脆弱的一面。
“妾身沈瑤月,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有些心疼他,不能感同身受他那些不為人知的心酸。
過去不相識,我無法去為他分擔(dān)憂愁哀痛,將來還未來,既然我遇見了他,就不會袖手旁觀。
許久不見他有所回應(yīng),把魚叉放在岸邊,擰了擰褲腿上的水,濕衣裳黏在腿上很難受。
幸好我剛醒來那會兒,到處翻箱倒柜,想找出有人存在過或還居住此地的證據(jù)。
不曾想有人居住的證據(jù)是有了,活人見不到半個(gè),幾箱子綾羅綢緞,皆是女子的衣裙。
瀑布飛濺聲震耳欲聾,他必定聽不見我自報(bào)家門。
撿起之前被河水撲滅的木頭,一截化作黑炭,用那小截炭在石頭上留了一行字。
“我去去就回,記得多抓幾條魚回來!”寫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拖著濕漉漉的衣服,回了寢殿。
寢殿后頭有一方溫泉,我挑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衫,到溫泉里頭舒舒服服地泡澡。
渾身的酸痛經(jīng)泉水驅(qū)散,舒坦了不少,我愜意地閉上眼睛,正想靠在沿邊睡一覺,誰知肚子餓得分外難受。
換上一身衣裳,鵝黃色衣衫的袖口繡著大朵大朵的忍冬花,枝葉相纏,做工精細(xì),倒是很合我意。
一路向廚房奔去,不知他抓了幾條魚回來,夠不夠飽?
我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像熬好的魚湯,里頭加了別的調(diào)料。
沒想到他還會煮菜肴!我歡喜地加快了腳步。
廚房里的他,正拿著湯勺試咸淡,鍋里排列了四條鯽魚,在沸騰的水中熬出了白色的湯汁。
我撿了廚房里的小矮凳坐下,擦了擦積了灰塵的一張小桌子,巴巴的望著鍋里的魚。
不多時(shí),色香味俱全的魚湯就出鍋了,他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張有些丑陋的矮桌,端著魚湯出了門,末了指揮我把桌子底下的酒壇抱著一起過來。
裝魚湯的瓷盆有些燙手,轉(zhuǎn)過庭院,他迫不及待地沖進(jìn)屋里,險(xiǎn)些沒把瓷盤扔了。
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姆畔卖~湯,他對著燙紅的雙手呼呼猛吹。
我用托盤端著一壇酒和兩副碗筷,若我能料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我發(fā)誓不會跟他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