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女子的拳頭打在秦塵絕身上,而秦塵絕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的一動不動。
女子迅速后撤,驚恐地說:“汝變強……不,是朕變?nèi)趿恕撍?,是噬魂碑!?/p>
秦塵絕沒有因為妖帝的襲擊而生氣,微笑著走近妖帝。
“汝想做甚!”妖帝現(xiàn)在的元神弱于秦塵絕的靈魂,而秦塵絕又占據(jù)主場優(yōu)勢。經(jīng)過千年終于復活,想不到連一天都撐不過去。
秦塵絕在妖帝面前不遠處停下,雙手攤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但妖帝依然謹慎秦塵絕的一舉一動。秦塵絕又指指身后,妖帝看見那個小男孩騎在狼背上,旁邊圍著一群野生動物。
“是要朕看汝的回憶?”妖帝問。秦塵絕點點頭。
幼年的秦塵絕伴著一群野生動物向著密林深處走去。一直走到一個山洞前,洞口有一只小憩的老虎。感受到周圍的動靜,老虎站起身朝天吼了一聲,接著從林中、洞中紛紛跑出、飛出各種動物,草食與肉食動物和諧相處,一副奇異的畫面。
小秦塵絕被這群動物們擁戴著。之后看著秦塵絕與這群動物們的日常生活,妖帝愈發(fā)覺得這男孩地位的特殊。他有時是王,有時是臣,既像父母又像孩子。印象最深的是他指揮著這群動物抵御外來狼群進攻的過程。說話極少,但仍然能將這個混雜的隊伍指揮的井然有序。后來還趕跑了兩個獵人。
“汝難不成是萬獸之王?”妖帝開玩笑說。但回過頭的她看見,剛剛秦塵絕臉上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憂傷。
一團火焰包裹了這片空間,大火席卷了這片山林,而這一切的元兇是——人類。
上次被趕跑的兩個獵人是秦塵絕故意放走的,即使已經(jīng)十多歲了,但畢竟一直生活在自然環(huán)境中,還是太過天真了。那兩個獵人口中承諾再也不來打獵,但回村后里面就召集了幾十號人沖上山。
無情的火焰吞噬,無情的弩箭穿透。紅色的火焰、紅色的血液充斥雙眼?;鹧嬷械氖切β?,冷酷的笑聲,這是在大肆屠殺后產(chǎn)生的笑聲。秦塵絕趴在馬背上,這只馬拼命奔跑。所有的動物都留下拖住其他人類,只有這匹馬負責送秦塵絕離開。
秦塵絕哭了,哭的無助、絕望。他不敢回頭,因為他怕他會忍不住留下,負了朋友們的心?;⒈换罨畲蛩?、狼被暗箭射死、鹿替秦塵絕擋了一箭而死。它們本早該死了,但多虧秦塵絕才活到現(xiàn)在。有時,動物可能比人更懂得知恩圖報。
當秦塵絕醒來后,馬已經(jīng)死了,它在逃亡中中了幾箭,傷的都是要害……
再看秦塵絕,他哭的像個孩子。這是他記憶中最不愿向外人透露的,內(nèi)向的他只會在動物面前透露這些記憶。
“汝……與朕聊聊別的吧。汝父母呢?”妖帝試圖扯開話題,但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死了……強盜……”哭的更傷心了。是啊,一個從小生活在山林內(nèi),與動物生活的孩子,當談及其父母時又怎么會有好的記憶?
四周又傳來了駭人的慘叫。妖帝回頭,震驚了。血光一片,鮮血匯成小河聚成汪洋。人類的尸體隨便的鋪在地上,頭在這、手在那,分不清這是誰的手、誰的腳、誰的頭。而這一切都作俑者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他成了修仙者,而且來到了這個村莊。手中拿著不知從誰手中奪來的刀瘋狂屠殺著。他殺紅了眼,口中不斷的重復著:“殺……殺……”
“殺……該死……我……殺……”秦塵絕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口齒不清且極其痛苦。
妖帝猶豫了一下走到他旁邊摸著他的頭安慰說:“沒事了,這已經(jīng)過去了。朕給汝講講朕的故事吧。”妖帝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關心這個人類?本來剛剛是個趁其情緒波動奪舍的好機會。是因為他可憐的身世還是因為他對動物們的關愛?
“朕是妖族中血統(tǒng)高貴的六翼黑羽修羅,年僅四百歲就達到了你們所說的煉虛期……”
妖族所處的境地很差,因為人類的勢力大于妖族且妖族的分散,導致妖族一直處于被屠殺的狀態(tài),很多修仙者都把妖獸當做可移動的靈材。她本無意做妖帝,卻被眾妖強行抬上了妖帝的位置,于是身為妖帝的責任也壓在了她的身上。她主張與人類共存,于是收服十大護法,一統(tǒng)妖界,以求擁有足夠的實力同人類協(xié)商。
但一統(tǒng)妖界的行為引來了人類的不安,妖帝派出去商討共存之事的妖族代表團被全員擊殺。這一行為惹怒了整個妖族,主張進攻修仙界的呼聲越來越高,即使是妖帝也難以平定。不斷有妖私下攻入人類的地盤,大肆屠殺修士與凡人。修仙界與妖族的矛盾日益激化,終于在修仙者組成“除妖聯(lián)盟”后一觸即發(fā),妖族也在妖帝的帶領下組織兵力反攻。
大戰(zhàn)持續(xù)了很久,各勢力死傷慘重,妖族十大護法也死傷殆盡。終于迎來決戰(zhàn),修仙界最強者——五行宗宗主決戰(zhàn)妖族最強者——修羅妖帝。這一戰(zhàn)持續(xù)了三天,終于以妖帝戰(zhàn)敗告終。
面對面前舉起刀是五行宗宗主,妖帝問:“為什么……吾等不能共存?”
“因為……”五行宗宗主閉上眼回答,“人心險惡。”刀落,血揚。
修羅妖帝,伏誅。
……
此時秦塵絕已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妖帝也講完了她的故事,那個被所謂正道修士所隱瞞的真相。
“汝心情可好些?”妖帝問。
“謝……謝?!?/p>
“汝說話能不能利索些?”
“對不起……我……說話……不……好?!鼻貕m絕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哦天吶。這樣不能全怪汝,畢竟從小和動物一起長大。那汝是如何開始修仙的?”
“我……見過……兩……”
“停,汝還是用回憶吧!”
……
秦塵絕曾在兒時為救一只險墜懸崖的猴子而掛在懸崖上,這時懸崖上忽然出現(xiàn)兩個人,一男一女,兩人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血,男的左臂已經(jīng)不見。他們發(fā)現(xiàn)并救下了秦塵絕,然后男子問女子:
“夫人,可以吧?”
“嗯。”
得到了女人的同意,男子將手按在秦塵絕頭上,然后說,“土系天靈根,這一路上我們遇到了多少天靈根?”接著又從手中變成一個土黃色的玉佩掛在了秦塵絕脖子上,說,“小子,以后如果需要力量了,就打碎這塊玉佩?!?/p>
一陣風過,秦塵絕下意識閉上了眼,再次睜開,那兩人已經(jīng)不見了。在后來就是這那場災難后秦塵絕打碎玉佩,大量修仙的知識涌入腦海,其中就包括修仙功法。經(jīng)過幾個月的艱苦修行,秦塵絕實力大增,而之后下山進入了一個村莊——復仇。
“汝的經(jīng)歷不一般,”妖帝說,“汝為何告訴朕這些,朕之前可是要奪取汝的身體?!?/p>
秦塵絕緩緩抬起手,指著妖帝說,“喜……歡?!?/p>
妖帝的臉唰的紅了,提高了聲音:“汝汝汝汝喜歡朕???汝汝是變態(tài)嗎!?”
“不……”
“汝是人類朕是妖,吾等是不可能的。雖……雖然汝不錯,還算善良,長的也還行,還呆呆的,但……但朕是妖帝,汝是修仙者。而且突然說喜歡朕什么的,吾等也才剛認識,互相間還不了解……所……所以吾等還是再等……等一段……”妖帝正說著,突然發(fā)現(xiàn)秦塵絕手指的位置實際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她身后的一群動物上。
“汝……難道汝是說汝喜歡動物,把汝當動物,所以和汝說這些?”
秦塵絕點點頭。
妖帝魂力突然上升,一拳砸在秦塵絕腹部,瞬間造成巨額傷害,將秦塵絕打的跪在地上。
“汝才是動物,汝全家都是動物!朕自化形后就已經(jīng)不是動物了!”說著是因為秦塵絕把自己與低級動物歸為一類而生氣,但是妖帝小姐,你的臉為什么這么紅呢?
……
“所以呢,”妖帝問,“你打算怎么處置我?”
“身體……你用……做……好事……”
“汝……真的不是傻子?”
“我……累……休息……”
出乎妖帝意料,秦塵絕居然就怎么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她……等等,記得……
妖帝在之前奪取控制權時也稍微了解到了秦塵絕的記憶。
妖族入侵修仙界,御獸堂滅門,作為僅存門人中的大師兄,他背負著太多了。他們現(xiàn)在不能用靈獸,戰(zhàn)力大減,從御獸堂滅門至星華樂島大戰(zhàn),他們發(fā)揮的作用的太小了??粗鴰煹軅兠悦#麉s不知道怎么開導,看著燕歸去與傲行空越來越強,自己卻停滯不前。肩負復興御獸堂的職責卻深感無力。他也迷茫著,而這些都只能獨自承擔……
難怪當初奪舍時這么輕松,原來他早就打算放棄這一切了!
“汝,給朕出去?!毖劾淅涞卣f。
“我……不……”
“朕問你,逃避有用嗎?”妖帝問,“逃避有用嗎!?現(xiàn)在一切都才剛剛開始,汝卻想要放棄把這些甩給朕?朕當初不想當妖帝,但朕當了,朕當初反對戰(zhàn)爭,但朕戰(zhàn)了。這些比汝難百倍,但朕逃了嗎?沒有!為什么!因為這些朕不去做妖族就可能永遠成為修仙者的奴隸!一條路不通就換一條,一次不行就兩次,沒人陪汝朕陪汝!這些事只能汝去做,汝逃了那還有誰可以做?。俊?/p>
“……”秦塵絕低著頭沒有說話。
妖帝抬起秦塵絕的頭,近距離盯著他的眼睛,問:“告訴朕,汝是誰?不是問你的名字?!?/p>
秦塵絕咬著嘴唇,手因用力而發(fā)抖。
“嗯?”
“我……”秦塵絕沉默了許久,終于流利的吼出:“我是御獸堂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