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西垂，已近黃昏，方空明與陳蠻已捉了幾尾魚，但仍不見艾語回來。

　　“不會出事吧，”方空明心想，“讓那人單獨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他又不能呼救?！?/p>

　　不過他多慮了，在原地等了沒多久艾語便從林中出來，不過沒帶什么柴火。

　　“你跑哪去了，柴火呢？”方空明問。

　　艾語指了指森林深處，又雙手在頭上比了個三角形。

　　“你想說那里有個房子，然后你把東西都放那了？”方空明問。艾語點頭回應。方空明又說：“做的不錯。阿蠻，收拾東西走了?！?/p>

　　陳蠻拾起地上的東西跟上方空明，艾語則在前面引路。不過艾語似乎有些不對勁，腳步走的不自然，雖然他極力隱藏，但還是被方空明注意到了。

　　“難不成摔著了？”也就想想，并沒有太在意。正走著，艾語停下腳步，微抖著看著前方的樹枝——上面有一條蛇，頭是三角形的。

　　毒蛇！

　　“半日蛇，”方空明說，“沒事，咱們繞過去?！卑Z也點點頭，但目光一直落在那條蛇上。

　　嗒嗒嗒，突然下起大雨。

　　“什么鬼，山上天氣多變也不帶這么變的吧，剛剛天上連云都沒幾朵。”方空明說。三人在雨中跑著。一個踉蹌，艾語險些摔在地上，好在方空明及時拉住。

　　“跑不動就說，有陳蠻背?！狈娇彰髡f。艾語搖搖頭，接著往前跑。不久就跑進了巖壁的石門內。石門內是一個房間，整齊地擺上了樹枝與一些草藥，是驅趕蚊蟲的，中間已經有了一叢篝火。

　　方空明看看那些草藥，將自己手上的草藥隨意地丟在了地上：“得，白采了。都把身子弄干。”說著脫掉上衣，卷起褲腿，又往篝火中加了些樹枝與草藥。做完這些，旁邊又傳來了大鬧聲。

　　“都是男的害羞什么？”陳蠻說著抓住艾語的手，另一只手正伸向艾語的帽子。艾語雖然拼命反抗，但他的力氣哪有陳蠻大？

　　“停下阿蠻！”方空明冷冷地說。

　　“大哥，他……”

　　“我說了，停下?！北涞恼Z氣甚至不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陳蠻也只能停下手站到一邊，手伸在褲子的口袋里，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方空明來到艾語面前，而艾語害怕地向后挪了挪。

　　“你是女的?！狈娇彰鞫⒅f，“不要給我裝，你演技不行?！?/p>

　　艾語猶豫著，最后摘下頭頂的帽子，一席秀麗的長發(fā)掛下，同時又擦凈了臉上特意抹上的土，這在展現出清秀的臉頰。艾語長得不能說特別好看，但也算清水，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方空明直直地盯著艾語不加掩飾的熾熱目光讓艾語有些害怕。好一會兒方空明才猛得甩甩頭，恢復了眼神說：“你不用怕，我還是個人。你真名是什么？”

　　艾語拾起地上的石頭，在地上寫下了兩個字——艾聆。

　　方空明又說：“起來，去火那邊烤烤，別著涼?！?/p>

　　艾聆也很聽話，隨即起身，避開陳蠻從方空明旁向篝火走去。忽的失去重心撞在方空明身上，也所幸因此才沒有摔倒。但結合艾聆的性格，方空明起了疑心。迅速蹲下，卷起艾聆的褲腿。艾聆本能地反抗，但此時方空明的力量使得她無法反抗。

　　“果然，你這個白癡！”方空明罵道。因為在這褲腿之下的腳踝上赫然有一大片的皮膚成了紫色，中間還有兩個孔，這是蛇咬過的痕跡。這白癡竟連這種事都忍著不說！

　　“半日蛇？”

　　艾聆點點頭。方空明抱起艾聆，快步走到火堆旁將她輕放在地上，然后說，“阿蠻，跟我出去采些草藥。”

　　“大哥，沒人在這會不會不安全？”

　　“兩人找快些，半日蛇毒性不強，但也拖不得。你等下跟著我?！?/p>

　　“是……”

　　方空明與陳蠻冒著大雨跑了出去。

　　艾聆從剛開始的表現就不像女的，就男生而言，長得太清秀了，行為也有些女性化。從剛開始方空明就有些懷疑，路上又經過了一系列的試探，即使是個傻子也猜出了艾聆的性別。對，即使是個傻子。方空明偷瞄了一眼陳蠻。

　　很幸運，所需的草藥在附近都有。在回去的途中方空明將草藥放入口中咀嚼以便回去后就給艾聆涂上。

　　“大哥，”陳蠻說，“一個女孩子跟著我們會不會拖……”還未說完，方空明回頭，用一種極為寒冷的眼神盯著陳蠻。雖什么話都沒說，但也讓陳蠻不再說什么，只是讓他又一次握緊了口袋中的東西……

　　回到洞穴內，艾聆正在打掃洞內的地面。方空明快步走到艾聆面前讓她坐下，又抬起她的腳，吐出口中已經嚼爛的草藥敷在傷口上。

　　“你別嫌棄，荒郊野嶺沒得挑?！狈娇彰饕贿叿笠贿呎f。艾聆羞澀地微笑點頭。敷完藥，用樹皮與藤條固定，接著方空明又往艾聆口中塞了幾片草藥說：“蛇毒已經進入體內，你把這些嚼碎吃下去。”然后又塞了幾片藥草在自己口中嚼碎，涂在艾聆的手上，而艾聆手上有著一片劇烈摩擦后留下的傷痕，已經結出血痂。

　　“手中連點繭子都沒有還敢玩鉆木取火？說了聽我指揮，我有火折子。而且這種力氣活陳蠻比你合適。”方空明說。此時的艾聆很乖地任由方空明抹藥，很少有人這樣細心地對待她這樣的啞女孩。

　　忽的，艾聆掙脫方空明，從側面抱住了方空明。接著一聲悶響，艾聆抱著方空明的手緊縮，全身微顫。而原因是……

　　“陳蠻，你**瘋了！”方空明吼道，推開艾聆的手把她護在身后，并與陳蠻保持一定的距離。而陳蠻手中則握著一根短木棍，怒視著兩人。

　　“**，老子受夠了，你除了使喚老子做最苦最累的活你還會什么？在村子里你能用那破腦子壓老子，現在在這破山上老子殺你比什么都簡單！”陳蠻怒吼著，握著木棍的手暴起青筋。

　　“呵，”方空明冷笑道，“你除了體力活你還會什么？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東西，沒老子你今晚都未必活的過去！你懂個屁的野外求生，艾聆她活的都能比你久！”

　　“**，你**算老幾？”陳蠻撲了上去，揮舞著木棍。

　　方空明手中射出一塊剛撿的石塊，直沖陳蠻面門。陳蠻下意識去擋，雖然擋在了石塊，但方空明的攻擊也到了。

　　轉瞬繞至陳蠻身后，抬腳猛踩在陳蠻右側大小腿的關節(jié)上迫使其跪下。趁此左右手勾拳分別擊中陳蠻兩邊的太陽系使其當場昏倒。一套動作在瞬間完成，顯得極其熟練。完事后還沖著陳蠻豎了個中指說：“算老幾？老子就是比你大?！?/p>

　　又看看艾聆，正因為方空明的勝利而松了口氣。陳蠻比想象中好對付。

　　突然方空明騰空了起來，又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在瞬間方空明用雙臂護住了頭部。陳蠻只是裝昏以趁方空明放松時予以致命一擊，方空明沒想到一向笨拙的陳蠻也懂得用計謀，吃了大虧?？磥韼啄甑陌卜€(wěn)日子讓他放下了警惕心。還未來得及反擊，又被舉起來砸在了地上。

　　噠噠。艾聆丟出的石頭砸在陳蠻身上，又被彈到了地上。沒有造成什么傷害，但確實惹惱了陳蠻，一腳踩在方空明腦袋上，又沖其吐了口唾沫，罵道：“娘的，臭婊子，老子先殺了你！”陳蠻松開抓著方空明的手，跑出去狠狠掐住艾聆的脖子。

　　方空明趴在地上，連起來都做不到，只有心中的憤怒：“該死，這具羸弱的身體。手骨可能有些開裂，多處肌肉拉傷，疼得起不來?！毕胫?，又艱難地抬頭，只見陳蠻雙手掐著艾聆的脖子。艾聆的反抗幾乎無效，臉因缺氧而漲紅。這一場景勾起了方空明的記憶，幾個聲音從他記憶中鉆出：

　　“澤，快跑！”“切，第七殺手也不過如此?，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好?！薄吧頌闅⑹?，你擁有太多的情感，違背了高層的意愿就只能成為棄子！”“你還不明白嗎，戰(zhàn)友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澤，快走，我死了沒關系！”

　　“怎么可能沒關系啊！”方空明忽然忘記了疼痛，從地上彈起，操起一旁陳蠻丟下的短木棍徑直沖上，在陳蠻轉身之際揮動木棍，攻擊如雨點般地落下。

　　百匯穴、太陽穴、人中穴、廉泉穴、檀中穴……擊打的全是人體的關鍵穴位。臂力不足，唯有擊打這些穴位。鮮血如泉似的涌出，但方空明沒有停下——他的意識早已經模糊，攻擊已是本能。而陳蠻在這攻擊下已真的昏迷且已接近死亡。

　　艾聆突然沖上，抓住了方空明的手。再打下去陳蠻真的會死，即使陳蠻做了這樣過分的事，但艾聆仍存了一絲善念。迷糊中的方空明看向艾聆，忽的抱了上去，抱得艾聆不知所措，還想著掙脫，卻被方空明的哭聲打斷。

　　“杏，對不起……對不起……”

　　艾聆見方空明哭成這樣，也不反抗了，微笑著撫摸方空明的頭，似乎實在安慰他。就在方空明也陷入昏迷后，艾聆與方空明的腳下忽然開啟了一個通道，兩人一同落下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