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余沖出大門便跑下樓,她沒想過要去哪,只是內(nèi)心的窘迫本能的排斥著與他共處在一個空間。
她狼狽的跑出樓道卻陡然頓在原地,她錯愕的正面對上幾米外同樣震驚的一雙眸子,許久不見的面龐消瘦的不少,她愣愣張了張嘴,半天才吐出兩個字——
江易余“伯…賢?”
前面幾百米的地方剛好有一家大排檔,當(dāng)初幾人也經(jīng)常來,本來說好畢業(yè)那天撕完所有試卷之后就來這里吃烤串吃個痛快,她還記得吳傾遲當(dāng)時嫌棄的噘著嘴嘲笑他們沒追求。
如今,物是人非,四人一聚是沒有可能了,她能和邊伯賢再見到都已經(jīng)覺得很珍惜。
已經(jīng)上了一些烤串和幾瓶老板誤打誤撞送錯了的啤酒,空氣里還是殘留著一些死寂。
邊伯賢“哭過了?”
他的聲音低啞,少了些平日里放蕩不羈的少年氣。
江易余抿了抿唇一笑而過,
江易余“就是跟哥哥鬧了一點點小矛盾?!?/p>
邊伯賢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他抬手拿起一串烤串送到她的嘴邊。
邊伯賢“別笑了,丑死了?!?/p>
江易余愣了愣,他的話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窩,她低頭接過烤串無聲的吃著。
邊伯賢靜靜的盯著她直至她吃完一串,他光明正大的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進眼底,她還是他熟悉的她,分明外面因為剛下過雨而潮濕難忍,他卻覺得自己見到了陽光。
眼瞼疲憊的垂下,他錯過了她的表情。
邊伯賢“傻魚,我是來跟你告別的?!?/p>
對面長久無聲,突然一陣啤酒開氣的聲音讓他抬起了頭,女孩仰頭狠狠灌下一大口酒,她從未喝過酒又灌得急,將她嗆得咳了好久,他看她拿衣袖抹了抹臉也不知道是擦得眼淚還是濺上的啤酒。
江易余“去哪啊?!?/p>
她的聲音有些抽噎,卻依舊強撐著。
昔日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如今僅剩下落寞,他拿起另一罐瓶酒,單手掰開扣環(huán)仰頭喝了一口。
邊伯賢“我大伯愿意資助我去上大學(xué),他們不希望我留在國內(nèi)畢竟誰知道那些討債的會做出些什么事,我媽也被送出國治療了?!?/p>
江易余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可當(dāng)他那么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不置可否的疼了。
時間已經(jīng)將他們都折磨的面目全非。
江易余“那…那你還會回來了?”
啤酒瓶被她的指甲扣得凹進去,江易余緊緊的盯著他獨特的下垂眼就怕在他的眼底看出一絲否認。
落在桌下的手指輕輕顫了顫,邊伯賢眼圈發(fā)紅的看著她,他突然撇開頭笑了,笑聲帶著睡眠不足而導(dǎo)致的沙啞,陣陣揪著心臟。
邊伯賢“誰知道呢?!?/p>
江易余沉默了,她在眼淚奪眶而出的時候示意的仰起頭又喝了一口啤酒,她著實不喜歡這個味道,實在是太難喝,只是越難喝的東西反倒成了她的慰藉。
邊伯賢“不過我想回來?!?/p>
突兀的聲音輕的快要聽不見了,江易余佯裝沒有聽見,眼角滑下的兩滴淚卻是替她回答了所有。
哪怕是一句或許根本不會實現(xiàn)的承諾也讓她覺得心安。
她真的害怕了,害怕驀然回首時僅剩下她在踽踽獨行。
她的一舉一動邊伯賢都看在眼底,即使難受的緊皺著眉毛但她依舊不斷吞咽,他沒有說些什么,默默低下了頭。
他想回來,因為這里有他舍不得的人。
五分鐘之后,一輛黑色的商務(wù)車停在了與之不符的小拍檔前,一個男人走下車將邊伯賢帶走了,手機不斷震動著,來電顯示是她最在乎的那個人,江易余緊緊攥著沒有接,她看著邊伯賢彎腰上了后座,緊接著車子快速的絕塵離開。
等她從早就看不見的車尾中回過神時,電話也被系統(tǒng)自動掛斷。
江易余沒有打回去,她離開大排檔走到對面,被入夏的冷風(fēng)吹的清醒了些,她才往回走去。
不管是什么事,她都不希望她和樸燦烈之間出現(xiàn)一道無法越過的鴻溝,她知道自己的反應(yīng)太操之過急了,她只是難受和不甘心而已…她擔(dān)心吳傾遲或是像吳傾遲那樣的人出現(xiàn)。
她怕真正只能做他妹妹的那天,親眼看著他步入殿堂,那才是生不如死的懲罰。
轉(zhuǎn)角的拐彎空無一人,江易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意識到身后逼近的黑色面包車。
面包車突然在她的身側(cè)停下,側(cè)耳的剎車聲讓她下意識的偏頭看去,車上陡然跳下兩個黑衣男人不等江易余反應(yīng),其中一個男人突然從背后抱住她一把捂上她的嘴!
江易余“唔!唔!”
乙醚的氣味很快的侵入鼻腔,江易余徒勞無功的推搡著那人的手臂,視線倏然模糊,她無力的昏睡過去。
兩人駕著江易余的身體快速的回到車上,不等車門關(guān)好車子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