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到保姆車里的時候,江易余已經(jīng)徹底恢復了意識,她看向駕駛座上的金珉錫,慢慢開口,
江易余.“我不去醫(yī)院。”
樸燦烈.“去醫(yī)院。”
將車里備用的衣服扔到江易余的身上,樸燦烈蹙著眉說的不容拒絕。
江易余.“我不去,停車。”
江易余難得和他杠上,樸燦烈瞪了她一眼咬了咬后槽牙,
樸燦烈.“繼續(xù)開?!?/p>
金珉錫“呀!”
金珉錫忍無可忍的開口,他抓狂著透過后視鏡視死如歸的盯著后座兩只“落湯雞”,第一次意識到什么就叫左右為難里外不是人。
金珉錫“你們是我祖宗是我大爺成嗎!我是祖墳著了才遇上你們!我下車行嗎!你們愛去哪去哪!”
樸燦烈.“……”
江易余.“……”
江易余和樸燦烈各自撇開了頭沒有說話,車子頓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金珉錫頭大的停在十字路口,他抽了抽嘴角,帶著怨氣吼了一句,
金珉錫“到底去哪!”
樸燦烈看了眼身邊垂著頭沒有說話的江易余,長發(fā)正濕漉漉的貼著她的臉蓋住了她的神情,他頓時莫名起了燥火,煩躁的別開眼,他淡淡開口,
樸燦烈.“回家?!?/p>
路上樸燦烈生著氣似的沒有和江易余說過任何一句話,將她送回到家門口后她甚至都沒有下車,還是金珉錫囑咐的一句讓她好好休息。
樸燦烈的客串戲份雖然不多但是分為白天和晚上的戲份,江易余下車之后她他們就直接回了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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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余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身衣服后,她便繼續(xù)著手頭上沒有干完的工作,眼睛太長時間盯著屏幕有些酸澀,她抬起頭時才意識到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下。
已經(jīng)錯過了飯點,江易余正考慮著要不要點份外賣一個電話便打了進來,她接起。
盛柯“water來嗎?”
Water是附近的一個酒吧,不等她開口,盛柯又輕笑開口,
盛柯“我們好像好久沒有獨處說過話了。”
短短的一句話頓時牽扯了記憶深處的一處肉臠,江易余抬眼看向天邊的一際橙紅,像極了冬日里他們一起出校門看到的一抹綺麗。
她點下頭,
江易余.“好啊。”
當她到達酒吧的時候盛柯已經(jīng)在酒吧喝下了幾杯雞尾酒,最近她們之間的交流不少但永遠都是建立在工作之上,從她到美國…應該是從他們高三那年分道揚鑣之后,她們誰都沒有機會或是興致回顧青春往事。
江易余坐到她的身邊,盛柯見了她將酒推到她的面前,
盛柯“來了啊?!?/p>
她的兩頰已經(jīng)開始潮紅,江易余不放心的皺了皺眉,
江易余.“你少喝點。”
盛柯悶著聲音笑了笑自顧自的喝下一杯酒,深色的瞳孔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好似藏了很多的情緒,隱沒在五彩斑斕之下倔強的保持著自身的黑白。
她將酒杯推過來輕輕碰了碰她的杯壁,
盛柯“我叫你來不是讓你看我喝的。”
江易余無奈的舉起杯子仰頭喝了一大口,見她杯中的藍色液體減半后盛柯才滿意的喝下了那杯酒。
江易余靜靜的看著她的模樣,好似回到了幾年前,只是當時盛柯難受的時候會用畫畫消遣自己的情緒,效率極高的畫完一堆外行人可以贊口不絕的素描后自己又會在冷靜下來之后一張張的吐槽著槽點然后毀掉。
江易余第一眼看到倪黎的臭臉都會覺得親切至極,就是因為她隨性的樣子像極了以前的盛柯,瀟灑的不將任何噩耗掛在嘴上,只活在自己人生。
只不過相比之下,倪黎更要沒心沒肺些,盛柯在情感上多了幾絲躊躇和敏感。
江易余.“伯賢沒有找過你嗎?”
她在他的面前總會是小心翼翼的,連傷心難過也是。
盛柯“找過,可我不想理他?!?/p>
盛柯?lián)沃X袋看著在燈光下變換色彩的雞尾酒,她垂下了眼瞼遮住了眼底的復雜,
盛柯“他太過理智了,我做不到。”
盛柯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更情愿兩個人把那晚的事情當做不傷大雅的小事,無論從他嘴里得到什么樣的答案她都不會開心。
如果他挑明了跟她說,盛柯,那晚的事情對不起,但是…我們就當成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吧。
那么她肯定會難受死,不是為了他們再無可能的結(jié)果,也不是莫名其妙就失去了她的第一次,而是…他們之間徹底連普通的關(guān)系都無法持續(xù)。
但如果他說他愿意承擔責任,她卻依舊沒有辦法開心起來,他用理科生的思維去將這件事當成普通的公式去解決,沒有賦予絲毫的感情。
在他的心依舊不放在她身上那天,無論是怎么樣的口蜜腹劍她都接受不了。
盛柯反省過自己是個矛盾復合體,在和江易余鬧掰之后也是如此,腦海里有兩種聲音在較著勁,她既然無法被任何一方左右那選擇無視就好了,不再討厭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維持沒有秘密的關(guān)系。
當成一個無相關(guān)的陌生人。
杯壁被碰了碰,她偏頭看向江易余將剩下的酒杯一飲而盡,她眸光爍爍,盛柯總能在里面看到繁星。
江易余.“我很喜歡你說過的一句話?!?/p>
盛柯“什么?”
她不解。
江易余.“高三那年,你跟我說:‘易余,喜歡真要命,它能把巨人變成小矮子,把白雪公主變成壞皇后,把自己變得不像自己?!?/p>
似乎想起那段頗有些中二的話,盛柯苦笑,
盛柯“你記性那么好沒去讀文科可惜了?!?/p>
江易余輕笑一聲并不在意,不管她讀的是什么不管她花費了多少的九牛之力,努力之后的結(jié)果是什么樣的她至今都不知道。
江易余.“當時我覺得這段話很傷心,因為巨人的高大白雪公主的善良都被喜歡這種東西磨得變了味,但是換一方面想…他們都愿意付出自己最為寶貴的東西,喜歡的那個人又該是何其的重要,總該要堅持下去,才對得起自己?!?/p>
就當是為了自己,認定的那個人只要還是你喜歡的樣子,就該堅持下去。
盛柯愣了許久,她突然低頭捂上了眼睛,女人的笑聲里面夾雜著酸澀的哭腔,江易余就像以前一樣靜靜的陪著。
盛柯“江易余,你用現(xiàn)實狠狠的打了我的臉,讓我意識到我當年任性的和你一刀兩斷是多么的蠢。”
她撤開手,燈光掃過她眼角的位置濕潤潤的帶著反光,她將重新加滿的酒杯一口悶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盛柯“邊伯賢喜歡你,我為了維護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將錯誤推卸到你的身上,我為了讓自己對你的討厭心安理得絲毫不懷疑的信了吳傾遲的挑唆將你當成校園論壇的主使人?!?/p>
她哭笑不得的輕哼一聲,杵著頭看向江易余,
盛柯“與其說是她騙了我,不如說是我甘愿信了她?!?/p>
兩人對視幾秒后,盛柯慢慢收斂了表情,她卸了眼底的距離,像極了她們過去隨意相視的神情。
盛柯“你生我氣嗎?”
江易余.“我沒有生過你的氣?!?/p>
江易余毫不猶豫的搖頭,她雖然因為她的指責和離開而傷心難過過,可她更多的是自責自己的遲鈍,她沒有哪一次怨恨她的背棄而用無名之火埋葬了她們的過去。
江易余之所以沒有主動和她親近,是因為她知道,自始至終沒有放下的那個人,一直是盛柯。
盛柯愣了愣頓時笑出了聲,她將已經(jīng)及腰的長發(fā)往后攬,重新給兩人倒?jié)M酒,
盛柯“你知道嗎,就算你的身邊出現(xiàn)樸燦烈、邊伯賢、鹿晗、吳傾遲、我甚至更多,在你的世界觀里只有兩種人。”
江易余.“男人和女人?”
她笑出聲,碰上她的酒杯,
盛柯“是樸燦烈和別人?!?/p>
江易余.“?。。。。。 ?/p>
不顧她神色的驚訝,盛柯有些啼笑皆非,
盛柯“所以說我當年簡直就像是對牛彈琴,要不是邊伯賢跟你告白憑你那慢幾千步的腦子怕是他都把戒指舉到你面前了你都不知道他喜歡你?!?/p>
輕嘖了一聲,她透過酒杯看到了里面模糊的自己,
盛柯“邊伯賢也真是夠可憐的,這么一想,我頓時沒有那么難受了?!?/p>